第460章 悵然，心口依舊疼
第460章 悵然，心口依舊疼
陸羿辰的出現，大家都安靜了。
整個A市，但凡關注新聞，誰不知道陸少的名號。
張也看到陸羿辰以一種將他和顧若熙分隔開來的姿態出現在他們之間，先在一驚，看了一眼和陸羿辰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王子，隨後了悟，低頭扶了扶眼鏡，唇邊浮上一抹淺笑，卻沒有小角色見到大人物的驚慌。
而他臉上那一抹淡淡的坦定，也成功遮擋在了陸羿辰的背後。
陸羿辰睨了一眼麵前的顧若熙，她臉上與家人團聚的喜悅，一瞬斂盡。陸羿辰心口微緊，實在不喜歡顧若熙看到他就變得目色清涼的樣子。但臉上依舊維持著平和，依舊是人前高冷尊貴的陸少。
顧若熙看到不遠處，陸羿辰要進入的包廂門口，站著幾個普通穿著的男人，各個身形健壯，一看就知道是保護陸羿辰安危的保鏢。
顧若熙不免詫異，現在的陸羿辰似乎變得比五年前更加小心謹慎。她已不止一次看到陸羿辰的身邊有便衣保鏢，混在人群中極難被人發現，但在陸羿辰坐車離去時，那些人也都趕緊上車離去。也不知道陸羿辰這幾年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才會這樣小心翼翼。
楊舒容看了看陸羿辰，他的目光裏，透著隻裝得下顧若熙的專注。側頭又看了顧若熙一眼，她亦看著陸羿辰，雖然目光清涼，但她了解自己的女兒，不可原諒就是還忘不掉他給的傷害。
楊舒容拽住顧若熙的手腕，就要拉著顧若熙下樓，卻被陸羿辰抬手拽住顧若熙的另一隻手腕。
“媽，我有事和熙熙說。”
那一聲“媽”叫得楊舒容格外刺耳，“陸少爺，你們已經離婚了，不要再以母親的身份稱呼我，歲數大了，消受不起。”
她將陸羿辰當年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陸羿辰的神色略有黯然，但還是緊緊拽著顧若熙的手腕。姿態依舊高冷，渾身氣勢迫人地站在那裏，無人能夠撼動。
“你抓的我很痛！”顧若熙抗議，他仍然緊緊的不放手，俊臉緊繃的讓人覺得有東西一觸即發。
楊舒容最後，慢慢地歎息一聲，終於放開顧若熙的手，抱起一側好奇打量他們的小王子，匆匆下樓。
顧若陽很熱情地和陸羿辰揮揮手，陸羿辰也對他綻放一個親和的淺笑，顧若陽這才高高興興地和楊舒容一起下樓。
楊舒容的腳步走了一半，停下來，沒有回頭，“若熙，早點回家。”
小王子的目光一直停駐在陸羿辰身上，他們看著彼此，最後目光分開在飯店的大門之外。小王子有點失望地嘟起嘴，小聲說。
“姥姥，那個人很奇怪誒。”小王子奇怪在為何不能和他打招呼，會心裏很不舒服。也奇怪總想跟他親近，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
“嗯，是很奇怪。”楊舒容悶悶地應了聲，上了顧宇軒的車，回了酒店。
楊舒容忘不掉，當年若熙要打掉孩子，她去找過陸羿辰，當時他的一番話，字字傷人，句句絕情，還有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外國美女，穿著一件薄紗裙凹凸體形若隱若現，還與他目光曖昧。
他說，“能為你們母女做的，我都已經做過了，請不要在我眼前再出現。”
“羿辰，你若怨恨媽隱瞞你當年真相，沒有告訴你，我向你道歉！媽不說那件事，一是覺得上一代的恩怨，下一代的人能平安就好不要再舊事重提；二是……”楊舒容的聲音哽了一下，“也是為了……保護若熙……有些東西，不能說……”
“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不要再以母親的身份自居！”他絕情的口氣，冷若寒霜。
一旁的塔麗輕輕一笑，藕臂便勾在陸羿辰的脖頸上，嬌軀貼了上去，“這位夫人，還是回去吧，羿辰現在很累，需要休息。”
楊舒容不敢置信，他們才剛剛離婚，陸羿辰就和那個外國女人親熱的勾搭上。但她當時還是用了哀求的口氣，悲聲對他說。
“可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啊！”
可最後換來的，還是陸羿辰的冰冷絕情。
“她的孩子……”陸羿辰的聲音有些微的凝滯，“未必是我的。”
楊舒容搖晃好幾步才扶住一側的桌子站穩，“為什麽？真的隻是因為隱瞞你祁遠治的事，因為可馨的死，因為若熙和沐風的誤會……你就翻臉無情的這麽徹底？可馨的死，對你打擊確實很大，可你也不能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也一並不要了啊……”
“你沒有資格提可馨！”陸羿辰冷喝一聲，摟著塔麗的纖腰起身，一步步上樓，飄來一聲淡淡冷情的倆字。
“送客。”
這些年，楊舒容都沒有對顧若熙提起她曾經去找過陸羿辰的事。
她也一直想不通，陸羿辰隻是因為可馨的死，心冷如灰，才會那麽無情無義地對若熙？明明之前，他是那麽寵愛疼護若熙……
楊舒容看著在身邊睡著的小王子，掌心輕輕撫摸小王子的臉頰……這孩子長得太像陸羿辰了，簡直就是他的縮小版。
誰也不願意見到，一個孩子不是在親生父母的陪伴下長大。
如果他們還有機會和好，對孩子來說是一件好事，可對若熙來說……當年的傷害有多深，現在就有多麽不可原諒。
……
顧若熙根本不想跟陸羿辰見麵，疾步往外走，陸羿辰從後麵追上來，“我們談一談！”
“還有什麽好談的！”顧若熙回眸瞪他，昂著頭，目光清涼。
陸羿辰喉口輕澀，一時間無話可說。
顧若熙見他不說話，隻一雙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探究地盯著她，似要將她裏裏外外看個透。她厭惡極了他這樣打探的目光，轉身正要走，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地從唇齒間流淌出來。
“我熟悉的你，不是這個樣子。”
“人都會變的，陸先生。”在他當年翻臉絕情，肆意傷害之後，還盼著她還和當年一個樣子？
怎麽可能！
“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他的聲音裏暈染了淡淡的不悅。
顧若熙深吸一口氣，隻想盡快地徹底擺脫他，“好，談什麽？”
飯店附近有一家咖啡館，從進門坐在在靠窗的位置，陸羿辰就一言不發，隻是慢慢喝著杯子中的苦咖啡，依舊是他喜歡的加奶不加糖。他的一舉一動依舊優雅矜貴，依舊是那個受人仰慕，渾身都是星光匯聚的他。
很多東西，在他身上，似乎都沒有變。
顧若熙望著麵前熱氣嫋嫋的咖啡，沒有喝一口，她怕晚上喝了咖啡會失眠，然後又會胡亂想一些不該想的事情。
這個時候，陸羿辰的電話響了，是趙默打來，“boss，幾位大佬等得有些不耐，說boss在道上金盆洗手，沒有誠意。boss，這件事籌劃了一年之久，boss……”
趙默的話沒說完，被陸羿辰不耐打斷，“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電話掛斷，陸羿辰看著靜謐坐在對麵的顧若熙。他還是不說話，而是用一種很享受現在寧靜氣氛的姿態，繼續喝咖啡。
顧若熙不耐了，率先打破沉默，“有什麽話就快說吧，我看你的那幾位客戶，不是好搪塞的角色。”
當時雖隻是匆匆一瞥，隨著陸羿辰進入包廂的幾個高大男人，有兩個外國人，還有兩個是中國麵孔，沒看清楚長相，但給人的感覺卻很凶，還帶著很多保鏢，一看就知道，不是做正常買賣的黑道人。以前隻是聽說陸羿辰在黑道勢力很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和黑道的人一同露麵。
“現在在我這裏，最不好應對的客戶，是你。”陸羿辰緩緩放下咖啡杯子，口氣輕緩，目光含笑。
顧若熙心口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低下頭，避開他璨若寒星的目光。
“熙熙……”
他低沉的聲音傳入耳畔，顧若熙又是心口一抖，某些壓抑了多年的千絲萬縷的情緒，便一股腦地被釋放出來，又如一條一條的荊棘，纏繞在她的心頭。
顧若熙忍住眼角的澀然，努力偽裝臉上的平靜，聲音淡而無味地對他說，“如果想談小王子的問題，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如果談你們母子呢？”陸羿辰輕易就捕捉到顧若熙微微泛紅的眼角，心頭一喜，她終究還是對他有感覺的吧。
“那就更沒什麽好談的了。”顧若熙的聲音又冷了一分。
陸羿辰緘默兩秒，聲音也冷了下來，“到底夫妻一場，何必這麽絕情。”
他居然說她絕情！
顧若熙清澈的眸子，含怒地睨著他那張五官立體俊美非凡的臉，“是啊，到底夫妻一場，何必那麽絕情！”
陸羿辰終究不希望難得的一次談話機會，不歡而散，盡量讓聲音緩和一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隻提現在將來就好。”
“一本書，即便撕了讀過的頁麵，情節的記憶依舊存在腦海。”
陸羿辰有些心煩，靠在座椅上，一隻手輕輕篤著桌麵，眼角流瀉出淡淡的悵然，“當年的事……”
他的聲音頓了頓，“算了，當年的事，不管什麽原因，都沒必要再提了，現在我隻想問你，為了孩子，為了給孩子一個家，你也不願意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