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殘忍,絕望
就在安可馨以為自己就要窒息過去的時候,祁遠治又忽然鬆了手,讓她可以大口呼吸,等到看她差不多緩過來的時候,又一把捏住安可馨的咽喉。
然後再欣賞她在窒息的死亡邊緣苦苦掙扎,他笑的非常解恨。
安可馨這一次害怕了,眼前面對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而是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瘋子。怪不得祁少瑾的性格會那麼古怪孤僻,從小被這樣的父親折磨,沒有情緒失常瘋癲,已是萬幸。
安可馨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遭受這個瘋子個虐待,也不能相信,這座墓里,躺著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她是陸羿辰的妹妹,她的母親是安貞倪,不是安秀文,她不是孽種。
不是。
絕對不是孽種,一定搞錯了!她怎麼會是別人的孽種!!!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已經開始呼吸困難,難以支撐下去,頭腦開始昏沉,雙眼睛前一片模糊。
她費力地掙扎,費力的喘息稀薄的空氣。
眼前祁遠治那張猙獰的老臉,越來越模糊,看不清楚,卻能清楚看到他那一雙眼睛里燃燒的火焰,好像要將她燃燒成一撮土,揚在風塵里,散去無痕……
等安可馨再度恢復意識的時,渾身都已濕透,夜風一吹冷得入骨。
她被一桶冷水潑醒,猶如陷入在冰窖中,渾身冷得打顫。
她費力地抬起眼眸,想要看清楚周遭的環境,眼前的人還是祁遠治,還有那些守在這裡的保鏢。她還陷入在一片困境中,沒有逃脫,也沒有人來救她。
可眼前的墓地,已不是先前那個。墓碑上是一張男人清俊的臉,笑容很和藹也很溫潤,看得出來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男人,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
「安浩,我們又見面了。」祁遠治的聲音,相較之前平靜很多。
但他的一隻手,還是用力地拽著安可馨,一把又將安可馨拽到墓碑之前,讓她的臉,在一片手電筒的光亮下無比清晰的呈現在墓碑男人照片的面前,好像生怕男人看不清楚似的,總要貼的最近,祁遠治才滿意。
「看清楚,這就是你和安秀文那個野種!都長大成人了,出落的還很漂亮,像極了她母親。」祁遠治隨後笑了兩聲,蒼老的聲音很渾厚,在墓地中幽幽泛著一縷滲人的迴音。
「你當年不是說,只有你才真正愛著秀文,你們才是真愛,我和她只是商業聯姻沒有任何感情。你說我不能給秀文幸福,你說我不是一個好男人,在外面圈養情婦,不配擁有秀文。你說的對,都沒錯!我不配給她幸福,也不配娶她!那個骯髒的女人,心裡一直有別的男人的女人,我祁遠治很後悔娶了這樣的女人!可我沒想到,那個男人會是你,虧我還拿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們就是這樣對我!」
話到最後,祁遠治痛心疾首地吼了起來,帶著失控的猙獰。
安靜的墓碑上,男人笑臉依舊,自然給不了祁遠治任何一字半語的回復,只有清冷的夜風,靜靜地吹著。
「多可笑,小新新滿月的時候,你還來喝滿月酒,還送上了一份很大的賀禮。你當時看著我高興迎接賓客的樣子,在心裡一定很嘲諷吧!我居然當你的孽種,是我祁家喜得的千金貴女。你們都拿我是笑話,笑話我給你們養孩子,還樂得那麼開心,還當她是我的心肝寶貝!!!!」
祁遠治一把捏起安可馨的臉,讓墓碑照片的男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你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這樣對我?!後悔跟那個賤女人上床,懷上這個孽種,還讓她來到世上!!!你們好狠!!!!」
「安浩,你死有餘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毀的,開端都源自於你!所有人的悲劇,都是你一手造成,你罪大惡極,註定不得好死。你註定不得好死—————」
祁遠治憤恨地說著,最後仰頭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看上去很恐怖。
忽然,祁遠治低下頭,目光凶戾地瞪著安可馨,一把拽起安可馨帶著戒指的手,那上面璀璨的鑽石在夜色中光芒灼目。
本來那個鑽戒,安可馨是戴在脖子上的,但是心血來潮,就戴在了中指上。
「多諷刺,連我的結婚戒指,都是你們偷情的信物!還戴在這個野種的手上!是要證明,我有多可笑嗎?想諷刺我,給你們養了孽種?還是想向我證明,那麼多年,我都是被你們戲耍的猴子!你們在地府里也在嘲笑我吧,嘲笑我十多年被你們偷偷摸摸的互相愛慕,被你們戲耍了十多年,我還跟你是好朋友,我還在你面前訴說秀文心裡有旁人,多麼好笑!你當時都要笑掉大牙了吧。」他一把去搶安可馨手指上的戒指。
安可馨趕緊攥住拳頭,拚命保護,「這是我哥哥給我的戒指!你休想搶走!」
祁遠治雖然年過半百,也不是安可馨能抗衡,戒指雖然沒有沒祁遠治搶下去,但安可馨痛得手指好像被掰斷了,撕裂的疼痛,痛得她渾身都在劇烈哆嗦。
安可馨痛得低叫一聲,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祁遠治攥緊安可馨的手,她死死護住戒指,他還真拽不下來,但力道之大,恨不能將那顆鑽石碾個粉碎,堅硬的鑽石咯得他掌心刺痛,依舊完好無損。他明明記得將這枚戒指,早已埋在地下,居然還能面世,看來是祁少瑾偷偷將戒指挖了出來,一直收藏。
真是他的好兒子,居然留下那個賤人的東西!
還給了那個賤人的野種!
祁遠治越想越生氣,手上一用力,安可馨的手臂咔吧一聲脫臼,痛得安可馨尖叫一聲,額上大汗淋漓。
「怪不得你會被自己的妻子背叛,像你這種人,沒人會喜歡你!」安可馨怒聲喊著,將祁遠治徹底激怒。
祁遠治盛怒,「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有人喜歡你!!!」安可馨倔強的喊著,即便害怕,她也不會屈服。
祁遠治怒極了,但忽然又安靜下來了,淡淡地笑著,凝望著安可馨,緩緩開口,目露一抹駭人的幽光。
「如果當著你父親的面……哼哼,他會氣得恨不能從墓穴里蹦出來吧。」
祁遠治一把鬆開安可馨,身體失去了支撐,安可馨軟綿綿地癱在冰冷的石磚上,刺骨的涼意滲透肌膚入骨,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慌。
祁遠治雙手環胸地站在一側,對幾個膘膀的保鏢使個眼色,那幾個保鏢當即會意,一邊拿著手電筒,一邊解褲帶。
安可馨驚恐地望著那幾個向她靠過來的男人,他們的臉色雖然木然沒有任何錶情的變化,但還是讓安可馨看到了淫穢的猥瑣……
他們,他們要對她做什麼?
她不住蜷縮著身體後退,似乎看到了那一年在法國,被幾個法國男人淫笑著圍在中間,胃裡一陣翻騰,噁心的想吐……當時,她也是這麼的害怕,可最後,李羿辰來了 。
她當時也是這般畏懼地不住蜷縮身體,不住後退,不住搖頭,不住驚叫,不住喊著陸羿辰的名字。
可後來,陸羿辰來了,來救她了。
這一次呢?陸羿辰會不會來?
脊背一涼,傳來刺痛,已經退到墓碑上,冰涼的觸感,沁入骨血,一直涼透她的心……
心臟開始突突的亂跳,渾身都虛弱無力起來。
她大口大口喘息,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她嘶聲大喊,空寂的夜晚卻只有一片冷空氣,一股腦地灌入喉口,有烏鴉哇哇亂叫地從四面八方掠起,在頭頂上不住盤旋,可以聽到亂糟糟一片揮動翅膀的聲音。
她絕望的眼睛一片空洞,望著上方無數的烏鴉亂飛,遮住了原本墨色的天空,璀璨的寒星,還有一牙皎潔的彎月……
撕裂的疼痛,她分不清楚是嗓子的疼,還是身體哪個部位。
她雙耳漲滿,卻能清楚聽見男人厚重的喘息,還有祁遠治高亢又興奮的笑聲,一聲聲傳得很遠很遠,遠到天的那一邊,無邊無盡,沒有終止。
陸羿辰。
你在哪裡?
你說過這輩子都會保護我,保護我,保護我……
為什麼你沒有來?
沒有來?
沒有來……
你在摟著顧若熙嗎?這樣的夜裡,你們應該睡了吧?是不是也在做著,這些男人在她身上做的事?
在都是死亡氣息的墓地,應該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吧。
多新奇,多刺激,一直都是貪玩又叛逆任性的自己,喜歡追求的感覺。
多好玩啊!
她的人生除了與病魔抗衡,便是遇見這樣好玩的事了。
她笑起來,細弱的聲音,笑得卻是格外的開心,又透著一種涼透心脾的凄涼。
漸漸的,她笑得更加大聲,更大聲……
冷冰冰的墓地里,絕望的笑聲,悠遠徘徊,刺痛每一縷幽魂,陰風陣陣,愈加幽冷,卻喚不醒這些魔鬼的一點同情。
安可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失去知覺的前一瞬,身體滿滿都是被撞擊到零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