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他，不淡定了
顧若熙清早起來，吃過早餐，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就要出門。
夏紫木昨晚也留下來，跟她們擠一張床，想著顧若熙若傷心難過，大家一起說說話，也能分散她的情緒，寬慰開導她。可顧若熙一直都淡淡的，沒見過多的情緒，還以為她想開了，見她出門，就趕緊問她去哪裡。
「去醫院吶。」顧若熙回的很平靜。
「去看可馨？」喬輕雪在洗碗，從廚房探出頭來。「我也去一起去。」
「不是。」顧若熙拿了包，開始在門口換鞋。
夏紫木張大嘴，趕緊對廚房的喬輕雪擠擠眼睛，喬輕雪張大眼睛瞬時明白過來，顧若熙是要去醫院墮胎！
「顧顧！」喬輕雪趕緊奔出來，一把拽住顧若熙，「這麼急幹嘛，我們再好好想想。」
「我已經想好了。」顧若熙心意已決。
夏紫木趕緊再對喬輕雪擠擠眼睛，跟喬輕雪打個手勢，喬輕雪當即會意，「哎呦，我肚子不舒服。」
「喬喬！怎麼突然不舒服？最近不是一直都很好？」顧若熙緊張起來，趕緊攙扶喬輕雪坐下。
「可能剛才我走太急，閃到了。」喬輕雪吃痛地緩緩坐下來，一手還緊緊抓著顧若熙，不放顧若熙走，悄悄對夏紫木擠擠眼睛。
夏紫木趕緊說，「我去，我去……哎呀，時間來不及了，公司今天早上開會，顧宇軒早上還發信息來催我！」
說完，夏紫木趕緊穿外套，還對喬輕雪擠了一下眼睛，示意喬輕雪一定要穩住顧若熙，穿好衣服就趕緊出門，衝下樓開車去找陸羿辰。
現在能穩住顧若熙的希望，只看陸羿辰的選擇了。
陸羿辰的公司還處在混亂狀態，很多緊急文件都需要他親自處理。為了能在醫院陪著可馨，他將很多工作都搬到醫院來處理，病房內的桌子上，堆著一摞的需要重新審批的文件。
他用繁多的工作，讓自己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可還是經常看著看著，就會發獃，等緩過神來，已忘記方才看過什麼內容。
有的時候，陪著可馨輸液，明明在看緊滴管中的藥液，眼睛也一直盯著，可卻在恍然想起的時候，輸液管里已迴流一抹血紅，藥液早已流盡。
他從來沒有這麼精神恍惚過，從來沒有。
或許最近是真的太累了，也是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累過。以前再忙，再難，他都沒這麼精疲力竭過。才會時常忘記自己在做什麼，抑或在想些什麼。
一定是太累了，只是太累了。
祁遠治那個老狐狸將自己掩藏的很好，陸羿辰找了他兩天，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不管黑道還是白道，他都放了眼線，居然還沒有祁遠治的消息。很懷疑，祁遠治不是人間蒸發，就是易了容。
而且喬沐風把錄音筆交給了他，他知道了20年前的真相，也將那份錄音交給了警方。警方也一樣，一直沒有找到祁遠治的下落。
喬沐風將錄音筆交給他的時候，對他說，「我跟若熙之間，她或許對我有情，但也只是朋友之間的友情，相伴多年的親情，抑或是情竇初開時的芳心一瞬間萌動，但這些都不是愛情。」
陸羿辰當時沉默著，一言不發，甚至看都沒看喬沐風一眼。在他心裡，喬沐風的存在，就是一根倒刺，不碰還好，一碰就會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在乎喬沐風，或許是真的吃醋吧。可即便吃醋又如何？
他和她已經分開了，已經離婚了，已經結束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不管她和喬沐風之間，有感情也好，沒感情也罷，他們的婚姻都結束了！
他要回歸他原先的生活，繼續全心全意的守護可馨，不再讓任何人任何事分散他的心，不會再讓可馨再受到一點的傷害。
喬沐風最後只送他一句話，就大步離去了。
「陸羿辰，守護好你現在的決定，但願你日後不要後悔！」
陸羿辰在可馨病房外的走廊里點燃一根煙，靠著走廊的牆壁，望著上方潔白的燈管，一根一根並列一起，散發出雪白柔和的光芒。
後悔？
他陸羿辰決定的事，從來都沒後悔過。
夏紫木找到陸羿辰的時候，他吸完一根煙，就又點燃一根，走廊里已充滿濃郁的煙味。
醫院裡禁止吸煙，可這是他的醫院，誰又敢上前阻止他。
「陸羿辰！」夏紫木奔過來，站在陸羿辰面前，他個子高，夏紫木就只能仰著頭。
「趙默居然放你進來！」陸羿辰睨了夏紫木一眼，吐了一口雲霧，就要捻滅煙蒂回到可馨的病房去，他現在不想跟顧若熙有關的任何一個人再見面。
趙默居然放夏紫木進來19樓，想來是有意撮合他和顧若熙複合。怎奈他心意已決，不想再回頭。
「我有話對你說！」夏紫木伸手攔住陸羿辰的路。
「我沒時間！」他雖然這麼說，腳步到底是停下來。
「顧顧懷孕了，她要去打掉孩子！那是你們的孩子！」
陸羿辰卻冷笑一聲，高傲地低眸掃了夏紫木一眼，「她若懷孕了，她不來親自告訴我，怎麼反倒是你跑來對我說！這種招數，別人早就用過了！」
當年，蘇雅就是用這招，喊著在醫院墮胎，讓他去醫院，那時候正巧可馨犯病，他在國外，根本無暇趕回國內。等可馨病情穩定，他回到國內，蘇雅卻說已經打掉了他們的孩子。他當時挺難過，也挺惋惜那個小生命。可後來，他經過一些蛛絲馬跡，才知道，蘇雅根本就沒懷孕，只是給他演了一場讓他對她心生愧疚的戲碼，想藉此讓他給她一輩子的承諾。
他沒有戳穿蘇雅，覺得這樣低級又可恥的手段，不值得搬到檯面爭執，但在心裡卻對蘇雅生了嫌隙，也是那麼多年，一直不能下定決心跟蘇雅結婚的原因。
男人跟女人的最大區別，就是女人的想法很少，可做出來的卻很多，而男人想法很多，表現出來的卻很少。
「顧顧的性格，你難道不了解？看著柔弱，實則倔強的要命，你都跟她離婚了，她怎麼可能還跑來找你！」夏紫木真的很生氣，他居然以為她們在耍手段。但為了不激怒陸羿辰，能讓他去挽回顧若熙，夏紫木只好忍了。
「所以你跑來找我！」
「她根本不知道我來找你！誰都不想看到她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就這樣打掉！而且你們離婚，也不是因為沒有感情，她和沐風之間只是誤會！」
「我們有感情嗎？」陸羿辰好笑低喃一聲，他現在都不清楚，到底什麼是感情了。只怕這世間，唯有相伴在身邊的親情，才是最不能變質的。
「陸羿辰！」夏紫木怒喝一聲，繼續啞忍胸腔的怒火，盡量緩和聲音，對他說，「是蘇雅陷害他們！你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練就了一副看透人心的本事，顧顧那麼單純，你不會看不透她是什麼人！」
「我還真就看不透。」他現在只覺得，身邊的人，沒一個值得相信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人心叵測，誰都不可完全相信。
他完全不是跟她好好談話的態度。
夏紫木咬咬牙，繼續忍，「好，就當你看不透顧顧是什麼人。這麼長時間，她對你做的容忍也夠多了，一直在努力做好陸太太，陪在你身邊，快樂你的快樂，難過你的難過，對可馨也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她對身邊每一個人都那麼認真，你不會看不出來她心思單純吧！」
陸羿辰不說話，一雙寒眸幽深難測，靜靜的，淡淡的，就像一塊堅硬的石頭，根本砸不開一條縫隙。
夏紫木氣得胸腔漲滿，面對他這樣不咸不淡的態度，也是無話可說了，「到底是你們的孩子，你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她去醫院打掉？你給一句痛快話！」
「我怎麼確定，孩子就是我的！」陸羿辰也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說出口的。
「陸羿辰！！！」夏紫木氣得低喝一聲，終還是忍不住暴脾氣爆發了。「你放屁！！！」
陸羿辰寒眸微眯，膽敢這麼對他說話的，夏紫木還是第一人。
夏紫木衝上去，就要給陸羿辰一個過肩摔，狠狠教訓他一頓。可陸羿辰就像一座雕塑屹立不動，夏紫木努力了兩下還是失敗，反而被陸羿辰一把捏住手，狠狠甩開。到底是女孩子，怎麼能有他的力氣大。
夏紫木後背撞在牆壁上，怒不可赦地瞪著陸羿辰。
「怪不得顧顧對你寒心！我現在同意顧顧去墮胎了！再見！！！」夏紫木轉身大步離去。
陸羿辰微眯著墨眸，眼角的光芒慢慢收緊，拿出一根煙，握著火機，卻沒有點燃，一下一下打火，火苗在眼前跳躍。
想起顧若熙先前對他說，「等你回來，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咖啡廳里，她又對他說，「如果我懷孕了呢？」
陸羿辰忽然不淡定了，匆匆離開醫院上車，就去找顧若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