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只有除掉他
席初雲走過去,拉起顧若熙的手。
顧若熙今日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映著窗外的陽光,雪白的像個天使。
那一頭如瀑黑髮,柔順靚麗,泛著陽光的光澤,柔美誘人。
「你要多休息。」
席初雲的聲線溫柔的好像能擠出水來,拉著顧若熙坐在床上,安撫她躺下去。
慕容蘭站在不遠處,她沒有發現自己看著席初雲的目光那麼獃滯,之中還隱藏一抹痴纏。
顧若熙不經意看到慕容蘭現在的目光。
慕容蘭趕緊低頭避開看向席初雲的視線,尷尬笑笑。
「既然顧小姐需要休息,我就先出去了。」慕容蘭舉步往外走,「有時間,我再來探望你。」
她怎麼會聽不出來,席初雲有意讓她出去,別打擾顧若熙休息。
沉寂了多年的心,竟然還會漾起酸澀的滋味。
沒想到自己,還會因為那個男人,心裡不適。
慕容蘭站在門外,身後的房門關著。
她不知道席初雲和顧若熙在房間里做什麼,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去猜測,那個男人不管做什麼,不管對哪個女人溫柔款款,都不關自己的事。
可還是邁不開腿,始終從這裡無法走開。
席初雲等顧若熙睡了,才推門出來。
沒想到,慕容蘭還站在這裡。
席初雲臉上未曾散盡的溫情,瞬間蕩然無存,冷冰冰地睨著慕容蘭。
「你怎麼還沒走?」他冷聲道。
慕容蘭的心口似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努力保持表面平靜的神色,不讓席初雲看出來她心底的疼痛。
她亦冷聲道,「沒有規定說,我不能站在這裡。」
席初雲琥珀色的眸子,沉了沉,「怎麼忘了,你就要成為宋少奶奶了。在席家也有地位了,想站在哪裡,都不算無禮。」
慕容蘭仰頭一笑,「是啊,沒想到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最後我還是嫁給秉文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慕容蘭心口輕顫,「……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轉而,慕容蘭揮散心底的不適,依舊笑得明媚照人。
「我記得當年雲少對我說過一句話,今日我再原封不動奉還給你。」
「什麼話?」
「不是想要的那一個,給的再多,也是多餘。」
席初雲平靜的眉宇,悠然一抖。
慕容蘭綻放燦爛的笑容,「好像雲少對這句話很有感觸,那就要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有多深奧了。」
慕容蘭轉身下樓,利索的馬尾辮在身後一甩一甩。
她在暗指席初雲對顧若熙,他不是顧若熙想要的那個人,即便付出再多,終究對於顧若熙來說,只是多餘。
這也是當年,他對她說的話,生生刺心,疼了許久才恢復。
席初雲站在原地許久,才緩回神。
平靜無波的琥珀色眸子,依舊淡然淺薄,沒有任何的情緒寫在裡面。
緩緩回頭看向顧若熙的房間方向,沉默了稍許,對門口的保鏢說。
「小姐需要靜養,不要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小姐休息。」
「是,雲少。」
慕容蘭離開席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對陸羿辰轉達顧若熙說的話,便去找麗莎商量。
「若熙的性格很倔強,她想留下來找到兇手,也是她身為母親,想為自己的孩子做點什麼。」
麗莎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當然懂得,孩子失去的那一刻,身為母親心有多痛,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
「暫時先這樣,羿辰情緒激動,先不要告訴他,我會看時機,等他情緒穩定了,再對他說。」麗莎對慕容蘭道。
慕容蘭點點頭,「這話也只能你去說了,他發起火來實在嚇人,我怕我在他面前都不敢開口。」
麗莎笑了笑,「我們從小在一起就認識,對他的性格很了解,他只是……」
麗莎的聲音頓住。
「只是什麼?」慕容蘭奇怪問。
「沒什麼,你回醫院吧,小明那裡不能沒人。」麗莎趕緊和慕容蘭道別。
陸羿辰現在只是不能接受真相被撥開,不能接受自己的全部親人,竟然是被自己最愛的女人父親所迫害。
這是任誰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麗莎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陽光雖然很好,天氣已經冷得透骨。
冬天來了。
也不知道,羿辰和若熙的將來,會走到哪一步。
……
宋秉文望著自己的父親,多日以來,第一次在臉上浮現了笑容。
「父親,你到底和陸羿辰說了什麼?」宋秉文也很好奇,席家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是可以刺激陸羿辰和席老徹底決裂。
大致也猜到,應該和陸家當年的敗落有關係,但是宋秉文知道的並不多。
只怕就連席初雲所知也甚少。
當年,他們都還很小,根本沒有接觸上一代人的恩怨。
「秉文,父親告訴你,做人,先要自保,只有真正能自保之後,再用餘力去想別的事情。」
宋秉文沉默著,他清楚父親的意思,只有自己的根基牢固后,才能用更大的野心。
「父親,宋家現在就很好,我不想做不該做的事。」宋秉文道。
「父親從來沒有讓你做不該做的事!也從來沒有想過,宋家可以取而代之!只是想宋家可以一直昌盛,不要被人妒忌功高蓋主,從而落了大難。」宋成安道。
「我一直都很清楚父親的擔憂,這幾年,我也一直在努力,盡量掩蓋鋒芒,席家的事也很少露面,絕不參與。」
「秉文,你這樣做是對的。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宋成安老聲一嘆。
「小晴被他們親手送入禁宅,陸羿辰居然和席老聯合對付我!我怎麼能看著他們狼狽為奸!想送我宋成安的女兒,他們也要負出同樣的殘痛代價!」
宋成安惡狠狠地說。
「可是父親,你有計劃了嗎?」宋秉文略帶試探地問。
他真心不想,最後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一點,有很好的例子在前,我們總要好好效仿。」
「例子?」
宋成安諱莫如深一笑,「當年顧南山利用安家養女與安家少爺的感情,製造了一場軒然大波,成為所有災難的導火索!計劃一舉成功,在當家人面前也一舉成名。」
「父親是說……祁少瑾的母親?」宋秉文對此事稍微有一點耳聞。
知道這件事,還是五年前,祁少瑾的父親祁遠治死在祁氏集團的大樓。聽說,祁遠治綁架了陸羿辰,還有一個女人,最後被那個女人開槍射殺。
起因就是因為多年前的舊恨。
宋秉文當時奇怪,身為多年前交好的兩大家族,怎麼最後兵刃相見,還鬧了人命?便命人調查了一下。
調查出來的訊息不是很多,但還是大概了解到,祁遠治因為多年前,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人有染,生下一個女兒,心中生恨,開始報復……
宋秉文沒想到,這件事的最根本原因,竟然是因為席老當年從中作梗。
「能做到悄無聲息,運籌帷幄到這種地步,席老確實是個很有手段的人物。」宋秉文不禁心下驚嘆。
陸羿辰和顧若熙倆人,最後鬧出這樣的仇恨糾葛,怎麼可能還在一起!
「但席老畢竟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居然答應自己的女兒,和陸羿辰在一起!這不是老糊塗了是什麼!還留著女兒腹中陸氏血脈,那不是給自己留下禍患!」
「那畢竟是席老的親外孫!」宋秉文詫異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顧小姐腹中的孩子,到底和父親有沒有瓜葛?」
「你也不相信父親。」宋成安整張老臉沉鬱下來。
「小菊不正是父親安插在席家的眼線?」宋秉文很懷疑這件事與父親有關係。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是誰幕後動手的時候,現在最為關鍵的是,如何挑撥陸羿辰和席老之間的關係!只要他們分崩瓦解,我們才有喘息的機會!」宋成安老謀深算的眼睛里,掠過一抹得意。
「我就不相信,陸羿辰知道了當年的事,還能繼續席老頭子成為一家人!坐等他們反目成仇吧。」宋成安笑起來。
「父親,你不了解陸羿辰和顧若熙之間的感情!那畢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我覺得他們應該放下!」宋秉文道。
如果他們的感情,因為上一代的恩怨破裂,宋秉文也會為他們感到扼腕。
但事情發展在現在的地步,只怕前景堪憂。
「連家仇都能拋棄的人,只顧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宋成安喝了一聲,接著又道,「我們想救小晴出來,必須讓他們分裂!」
這樣他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秉文,你妹妹從小嬌生慣養,怎麼能吃得了禁宅內的苦!那裡什麼都沒有,和監獄如出一轍!裡面關押的都是道上十惡不赦的惡棍,只怕要在裡面被欺負。天又冷了,吃不好穿不暖,父親想想心裡就疼。」
宋成安捂住心口,蒼老的眼角有淚光浮現。
宋秉文也很心疼,最寵的小妹妹,在裡面吃那樣的苦。
「但若陸羿辰沒有像父親預料的那樣,與席老反目,父親打算怎麼做?」宋秉文問。
宋成安勾起唇角,一雙虎目之中,乍現一抹殺氣。
「那就只有除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