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一旦承諾，此生不變
顧若熙頭上包裹的紗布換了下去。
她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一頭短髮的自己，總覺得自己缺少了什麼，卻又說不清楚，那鏡子中的人，哪裡不對。
席初雲就站在她身後，笑盈盈地看著她，一雙淺色琥珀眸子中，都是她清麗容顏的倒影。
「小童，你終於康復了，恭喜你。」席初雲笑著道喜。
顧若熙抿嘴一笑，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大眼睛里光彩明艷。
「我原先是什麼髮型？也是短髮？」她問著鏡子中的席初雲。
「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席初雲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抬手輕輕撫摸她短碎的髮絲，很眷戀她原先烏黑的長發，但那已成為過去。
「我只是覺得，我好像很適合長發。」雖然忘記了記憶，但她還是喜歡長長的頭髮。
尤其看到年輕女護士，梳著馬尾辮，在腦後甩來甩去，就說不出的喜歡。
「我沒有一張我以前的照片，也看不到我自己以前的樣子，所以我只能說我嚮往的樣子。」
她回頭，看著席初雲，笑眯眯地對他說，「你就真的沒有一張我原先的照片嗎？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原先的樣子。」
席初雲依舊眉目溫柔地望著她，手指輕輕沿著她的臉頰，滑向她小小的下巴。
「本來有你的照片，關關玩弄我的手機，不小心全部都刪除掉了。我這裡，現在只有你很小時候的照片，大概三歲時的樣子。」
「你還有我三歲時候的照片？」顧若熙的雙眼，瞬時閃閃發亮。
「想看？」
她趕緊連連點頭，「想想！很想看看。」
席初雲笑著牽著顧若熙的手，去了他的房間，將一個小小的影集翻出來。
第一張就是顧若熙小時候的照片。
雖然照片已經泛黃，但照片上小女孩的樣子，依舊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長得格外可愛漂亮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蹲在一片花叢中，看著落在花朵上的一隻蝴蝶。
女孩子有一頭烏黑的長發，沿著肩膀垂落在一旁的草叢上。
顧若熙看得痴了，手指輕輕從女孩子的長發上撫摸而過，眷戀得捨不得放手。
席初雲見她這麼喜歡，不禁有些心疼。
「小童，剪掉過去，重新開始，喜歡就再留起來。」
席初雲揉著顧若熙的後腦，「手術的時候，必須剪掉頭髮。」
顧若熙有點小傷心，撫摸了小照片好久，才重新放大唇邊的笑容，眸光柔暖地望著席初雲。
「我知道，我沒有很傷心啊，我只是覺得，長長的頭髮很漂亮，也很喜歡……」
顧若熙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接著又笑著說。
「我就是覺得，光禿禿的不漂亮，也不適合我。」她俏皮地一歪頭，吐了吐舌頭。
席初雲身心蕩漾，捏了一下她小小的下巴。
「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
顧若熙眨了眨大眼睛，「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嗎？不然你也不會有我小時候的照片吧。」
席初雲笑著撫摸過她的額頭。
他真的很喜歡，手指觸碰到她肌膚的觸覺，那麼柔軟，那麼滑嫩。
最主要的是，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存在。
也能切實感受到，她就在身邊的充實感，真的很好。
忽然，他有了一種強大的衝動，他直接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顧若熙措不及防，雙眼猛地瞪得老大，呼吸在這一瞬都凝滯了。
短暫的怔愕，她猛地一把將席初雲狠狠推開。
用力擦過嘴唇上的潮濕，目光排斥又抗拒地瞪著席初雲。
「你做什麼！」她心口一陣亂跳，說出的話，都變得那麼底氣不足，臉頰也燒紅的厲害。
席初雲並未被她的力氣推開，胸膛依舊緊緊挨著她的胸前，掌心輕輕捧住她的臉頰，暖熱的氣息烘托下來。
「小童……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顧若熙的心口，忽然跳得更加厲害，呼吸都變得哆嗦。
「我們是夫妻？我是你的妻子了？」她小心翼翼地問他，心口忽然跳得更加紊亂無章。
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臉頰紅得更加厲害。
席初雲很喜歡她臉頰紅如霞雲的樣子，低下頭，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彼此的氣息更加接近，鼻尖幾乎可以觸碰到她的鼻尖上。
「小童……」
「嗯？」
她聲音很輕很輕地應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他的呼喚中變得柔軟了。
「什麼時候才能答應我，做我真正的女人？」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透著男人魅惑的磁性。
顧若熙的身體，忽然又軟了一下，差一點站不穩，整個跌倒在他的懷裡。
軟綿綿的身體，對於一個成熟的正常男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席初雲身上的體溫，變得更加火燙，猶如烙鐵。
顧若熙被烘烤得渾身不適，便用力推搡他。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已經臉頰一路燒紅到脖子跟，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煮熟了的蝦子，格外可愛。
「聽不懂？那我再說一遍。」
他柔聲款款地附在她耳邊，輕輕一笑，那麼勾魂誘人。
只怕只要是女子，都要在他那樣風華絕代的笑容中酥骨酥魂，徹底迷亂自我。
「我說……」他輕輕在她耳邊吐息。
滾熱的氣息，濕濕的，好像羽毛從臉頰上拂過，痒痒的難受，渾身都不禁跟著緊緊收縮。
「要你做我的女人。」
顧若熙整個人都軟了，甚至不住顫抖起來。
實在受不了這種好像在火上燒烤的感覺，終於發力一把將席初雲推開， 捂住火紅的臉頰，急匆匆地逃出去了這裡。
她跑回自己的房間，就趕緊將房門關上。
靠在門上，心口亂糟糟跳著，怎麼都不能平息下來。
她用力敲著心口，不住深呼吸，長長吐息，好一會才緩和了火燙的臉頰，周身的溫度漸漸冷卻下來。
捂住還沒完全退溫的臉頰，羞澀的笑容悄悄爬上唇角。
那麼帥氣的男人，那麼厲害的人物，那麼溫柔又體貼地出現在自己身邊，就好像男神一樣，本該是讓人仰望的。
卻成為自己身邊的男人，一輩子屬於她的依靠……
若說她心不悸動，那是假的。
自從自己蘇醒過來，有了意識之後，席初雲是唯一一個出現在身邊，對自己最好的男人。
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幾乎整個世界，都只有他一個。
面對這樣的男人，她無處躲逃，只能正面自己凌亂的心。
可當一切悸動漸漸平息下來之後，她發現心口總是有一個地方，總是那麼冷，那麼冷，再高溫的熱量也傳遞不到那裡去。
顧若熙輕輕扶住心口的位置。
在那裡，到底怎麼了？
為何，總是那麼的難受？
席初雲就站在門外，他沒有強硬地去推開那扇緊閉的門。
他知道，顧若熙現在的躲逃，只是因為害羞。
不禁唇角上揚，漾起完美的弧度，眼底都浸染笑意。
他真的終於擁有她了，雖然現在還不完全，但他相信，她會被他打動，慢慢動搖，徹底完全屬於他。
那樣的一天，不會太遠了。
席老站在不遠處，看著席初雲高偉的背影。
等席初雲回頭的時候，猛然看到席老看著自己的目光，不由怔住。
「父親。」
席老拄著拐杖緩步上樓，他一抬手，攙扶他的傭人便退到一旁，沒有跟上來。
席初雲看得出來，席老有話要對自己說，便笑得很柔和地率先開口。
「父親，去書房吧，你的腿腳不能久站。」
席老還是一揚手，低沉地咳嗽兩聲，壓低聲音問他。
「這就是你的決定？」
「父親，我有些聽不懂。」想起來，這句話還是顧若熙剛才說的，笑容又不禁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席老掃了一眼席初雲現在的樣子。
這個男人，向來都是淡淡的，即便笑容，也是淺淺的，從來不會這麼失態地，將放大的笑容，難以遮掩地表現在臉上。
席老不禁心下嘆息。
席初雲已經愛顧若熙如此之深，不管說什麼話，只怕他都已聽不進去。
「如果你覺得是對的，且能給她一輩子長久的幸福，我會祝福你們。」
席老道。
席初雲勾唇一笑，「難道父親不是一直祝福我們的嗎？」
席老沉著臉色，被席初雲這樣一反問，反而無話相對。
「只要小童能開心幸福，都是我樂意見得的。你也好，陸羿辰也罷，我現在別無所求，只盼著小童一輩子開心。」
席初雲沉默了，淺色的眸子中靜如池水。
席老眯起渾濁不清楚的眸，總覺得現在的席初雲，已不是他所能了解看清。
過了稍許，席初雲才笑著說。
「是的，我會給她一輩子的幸福，父親應該相信我，絕對做得到。」
「是啊，我當然相信你做得到，除了你，我還能相信誰。」
「既然父親相信我，就不用再多說以上的那些話了。」席初雲笑著，眸色淺淺，總是給人一種不達心底的遙遠感。
席老本想再說點什麼，在席初雲這樣的目光下，也只好忍了。
「有你的保證就夠了，我相信，你一旦承諾的，此生不變。」
「父親，席家之人，向來重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