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扇

  南濱礦洞，又是南濱礦洞。 謝逆麟聞言心中憤慨，一拳頭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左掌上。 “老師節哀。” 安慰過北懷鏡，已經日過正午，暖陽最盛的時候。 山穀被灑下一層金色的光澤。蟋蟀生弱，在秋日裏吟唱著最後的歌兒。 合上骨扇，北懷鏡隨手便東西踹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這扇子還是我幫你收著。”他說。 “怎麽？這扇子上麵有什麽玄機嗎？”謝逆麟連忙問。 “玄機倒沒有，殺機卻不少。這東西放在你手裏，早晚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老師，您說話別賣關子。” 謝逆麟不依不饒。 北懷鏡也知道他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脾氣，若是放在平常，說了也沒多大關係。 可如今南濱礦洞剛才出事，他還有些後顧之憂。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這樣，你幫我看兩天孩子，我得回北邊問問穀主的意思。” “啊？老師……” 是以，玉明巔敬蟾殿新開山門第一裝異聞便是原東齋齋主在山上改天換日之際，偷偷下山，抱了名才滿周歲的女嬰回來。 兩人關係不明，但就一年前江湖上盛傳的白影與某夫人二三事來看，眾人心裏自然各有想法，卻都不敢明著說。 當然，某位新晉門主就直接多了。 “這孩子是你的嗎？” 閑草堂下，孫澈看著玉流光逗那孩子的場景，冰冷的神情忽而融化了許多。 “我要說是呢？” 謝逆麟被問得沒脾氣。 “那本座收她做幹女兒。” “嗬嗬，不巧，她已經有幹爹了。”謝逆麟指了指自己。 雖然還沒同北懷鏡說，但北九月這樣活潑可愛的孩子，少有人會不喜歡她。 “既然不要孩子認我做幹爹，那你找我來做甚？這幾日事情忙得很，有話快說。” 孫澈總算把目光挪開，同謝逆麟一道進了書房，留下玉流光同北九月兩個在院裏繼續“母慈子孝”。 “南濱礦洞的事已經蹊蹺，我手下的人已經探查到了些許眉目。正要與你商議。” 謝逆麟直奔主題。 兩人密談了一整日，直到天色偏西，孫澈才帶著心事重重的神情步出書房。 謝逆麟所說的，無外乎北懷鏡打探來的那些消息。 其中最荒謬說的無外乎“星移鬥轉，天傾河幹”之類聳人聽聞的事情。 可為難就為難在，這些聳人聽聞的竟真實地存在於滄越上，而南濱銅礦裏就藏著其中一柄鑰匙。 之前懷源與玉明巔爭奪那處礦藏分明就別有所圖。 現在銅川、懷源、紫陵、桑丘都至少有一把那樣的鑰匙，這對年幼玉明巔而言，顯然是不利的。 “過幾日我便下山去銅川找老家主核實此事”，孫澈說完又看了院中北九月一眼，“順便，也把我家阿嵐接來。” “這樣也好，我要帶孩子，不便相陪，你多帶兩個親信，記得，無論他是何態度，切勿在銅川與老家主發生不愉快的事。” 謝逆麟的擔心不無緣故。 這事兒畢竟是他先去聽了人家的牆角才知道，無論怎麽說，玉明巔這邊並不占理。 人家願意告訴你那是人情，不願意說才是本分。 “阿麟，還有件事，你恐怕也不知道。”孫澈認真道。 “什麽？” “你越來越像個老媽子。” “……你還是死在銅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