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
藍諾聞言愣了愣。 “藍二胖?” 她記得當年二叔是瘦瘦高高的模樣,長得不算一表人才,卻很得紫陵那些大叔大嬸們的青睞。 每年上她們家給二叔說媒牽線的人能從街頭排到街尾。 雖然藍諾懷疑那是因為他哥哥是滄越武盟之主的緣故。 看著藍諾詫異的神情,孫澈越發覺得讓陽離跟著她是個明智的決定。叔侄兩個十來年沒見,難免彼此還認得出對方。 “古來萬事東流水,江湖一胖泯恩仇……” 孫澈給陽離遞了個眼色,起身悠閑地走入院外夕陽中。 看著那吟詩而去的身影,藍諾恍惚之間竟回到當年二叔負手離去的那個清晨。 當時朝霞滿天,瘦瘦高高的男人口中哼著南音小調,仿佛隻是出門打個醬油,不久便會回來。 “喂!醜女,再不跟上,小爺可不伺候了。” 背後陽離抱懷站立,毫不客氣地朝她喊道。 那桀驁的姿態,與方才立侍孫澈桌前時小心隱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藍諾嗤笑一聲,答道:“得,虎落平陽被犬欺。煩請這位小哥帶路。” 她脾氣甚好地對陽離抱了個拳。不與小孩子計較,是她做人一向的本分。 在陽離看來卻好像他受了輕視。少年故意抽手一劍刺向藍諾,令她不得側身躲過。 就在這一個恍惚瞬間,少年已經躍上了西邊人家的屋頂,山裏猿猴似地飛躥其間。 藍諾無奈地笑了笑,隻能一路小跑地穿巷道而過跟上那道身影。 她身上的毒剛解開,內力尚未恢複,碩果僅存的一點兒力氣得留到關鍵時候保命用。 然後從她離開四合院之後,後背就一直發麻,仿佛有雙眼睛正鬼鬼祟祟地盯著自己。 她沒有回頭,隻是小心地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確保三步之內,可以隨時與突然近身的東西拉開一臂的距離。 隻要有這一臂的緩衝,足夠她躲過任何致命的襲擊。而剩下的,便可以交給小鬼來解決。 孫澈既然留下他,定然還有讓他保護自己的意圖,要知道她的血脈可珍貴著呢! 藍諾心中有了盤算,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她打算抄條近路,搶在陽離之前出城,到時候,正好戲謔他幾句。 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生氣起來,那副恨不得宰人,卻又宰不了人的模樣最合她的口味。 從前銅川有個叫慕容三兒的小慫包就被她欺負過許多此。 以大欺小固然勝之不武,然以小欺大才的確其樂無窮。 正想著,忽然路邊一抬拖著新鮮豬肉的小推車半路殺出,藍諾躲開了車,卻沒躲開推車的人。 為了避讓突然冒出來的女子,屠夫隻得把推車朝旁邊狠狠一拽。 百來斤的實木大推車,愣是被他以自我為軸心甩出了四分之一個圓弧來,然而就在推車停穩之後,那“軸心”自己沒站穩――崴了腳。 然後隨著他殺豬似的一聲高喊,眾人陸續圍觀上來,把藍諾逃逸的出路堵得嚴嚴實實。 “你這細妹,幹什麽這麽著急?俺的豬肉都散了,連腳也歪了,你得陪我!” “大哥,這要是牛羊肉還好辦,豬肉我可真賠不起啊。” 藍諾哭喪著臉,裝一副楚楚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