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加害(合一)
第十四章
顧錦璃一夜好眠,香甜的程度讓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原以為在遇到那樣的事情後,她怕是難以睡的安穩,沒想到竟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溫涼卻是一夜未眠,因衣袖被顧錦璃抓住,他不敢動彈唯恐驚醒了她,便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
以至於,昨夜他的心有多麽的酥軟,今日他的手臂便有多麽的酸麻。
建明帝見他走神,不悅的拿起了桌上的奏折,抬手便扔了過去。
溫涼怔了一瞬,再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便抬起左手接住了那本奏章。
建明帝一挑眉,“你右手怎麽了?朕可不記得你有用左手的習慣!”
溫涼看了建明帝一眼,麵無表情的將奏折扔在了地上。
建明帝抿抿嘴,額上青筋一跳,卻轉而眉目舒緩起來,“再過兩日就是宮宴了,朕知道你素來不喜歡熱鬧,這次你便不用參加了,朕正好有別的事安排你。”
這次輪到溫涼抿了嘴,他抬眸看著建明帝,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和得意洋洋。
溫涼暗暗垂眸,看來這個人應是猜到了他和她的事,想借此威脅他。
眸光微轉,溫涼抬起眼眸,直視著建明帝道:“年關已近,陛下最好看好幾位皇子,免得他們再一不小心點燃了何處。”
“你敢威脅朕!”建明帝氣得拍桌子瞪眼睛,隻這些嚇唬朝臣皇子的辦法對待溫涼毫無用處。
“臣不敢威脅陛下,隻是好意提醒。”
建明帝冷哼一聲,“就你也敢說好意,莫要笑死人了。”
察覺到自己似乎為難不了溫涼,建明帝便隻得開口詢問宋府中事。
聞後,他暗暗蹙眉,手指輕輕叩擊桌麵,若有所思的道:“此事有些古怪。”
劉氏的惡行被人揭露,雖說難逃罪責,可她為何會選擇那般慘烈的方式自盡,甚至不惜死在自己女兒麵前。
這般模樣,倒像是急著赴死,好像在保護著什麽更重要的秘密一般。
建明帝眯了眯眼睛,“劉氏有問題,怕是還有其他的牽扯,可有扣押她身邊的親信?”
“劉氏的貼身婢女已經中毒身亡了。”
建明帝一驚,身子都不由坐直了兩分,“如何中的毒?是自盡還是有人謀害?”
“自盡。”溫涼眸光亦是冷然,沒想到宋府的水竟比他們想的還要深。
宋老夫人察覺不對,幾乎是立刻派人去找三夫人的大丫鬟彩鵑,可彩鵑待得知宋三夫人已死後,竟是咬破了牙裏藏著的蠟丸,毒發身亡。
“真想不到一個庶婦的婢女竟會這些暗衛密探的手段,還真是了不得!”
建明帝麵色冷沉,隻心覺後怕。
宋三夫人這顆棋子埋得真是隱秘,居然在宋府藏了十餘年。
若非此次被挖了出來了,不知道還會掀起什麽波瀾來。
宋府最讓人眼紅的並非是老尚書的官位,而是北境軍的軍權,那些人一日未得手,想來一日便不會善罷甘休。
“我記得宋諱正在外赴任吧……”建明帝輕敲著桌麵,慢悠悠的道:“他夫人既是重病暴斃,便讓他回來吧,以後就留在京中盡孝。
宋赫常年駐守北境,宋致雖是內閣學士,卻也總是奔赴各地為朕分憂,臣總不好讓老尚書膝下無子承歡。”
溫涼垂眸。
劉氏涉事其中,宋諱也有嫌疑。
如此不穩定的因素,自然還是留在眼底下更為安全。
……
宋府大門前掛上了白綢,路人紛紛駐足張望,交頭接耳。
待聽聞是宋夫三夫人染病暴斃,眾人才覺得無趣,紛紛離開。
宋府有三位老爺,唯獨三老爺是庶出,不受老夫人待見,宋三夫人更是深居淺出,是以眾人對她幾乎沒有什麽印象。
可官宦人家卻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先是宋大夫人重病,如今又是宋三夫人暴斃,宋府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無論他們如何打探,宋府都如鐵桶一般滴水不露。
府中除了宋老夫人的親信,便隻有幾位主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宋二夫人隻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想到她們與毒蛇共處多年,她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顫。
即便這條毒蛇已經死了,可她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好在劉氏這次的獵物是大嫂,若是她的話,此時躺在病榻上氣息奄奄的不就是她了?
宋碧涵呆滯了許久,完全不敢相信。
一個他們日日相見的家人卻突然變成了要致他們於死地的惡徒,這種轉變太過可怕。
宋達經過宗人府一事,已經成長了許多。
短暫的錯愕後,他竟也未覺此事有多麽難以接受。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隻要心人中有欲望,做出什麽事來似乎都再正常不過。
府中尚且如此危險,更合論朝堂之上。
是他無用沒能保護好母親,他再也不要發生這樣的事了!
宋達緊緊攥拳,心中已然做了某種決定。
宋府大公子宋連聞此後,沉默了一瞬,開口問道:“祖母,那個秀珠您打算如何處理?”
宋老夫人讚許看了宋連一眼,沉穩冷靜,比他娘強上百倍。
“她心中羞愧,服毒自盡了。”宋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開口道,隻語氣中透著絲絲冷意。
宋連頷首,此乃宋府家醜,不可外揚。
秀珠有叛主之心,不可再留,祖母此舉明智。
“那三叔和二弟他們……”
宋老夫人放下了杯盞,望著宋連幾人道:“此事有我與你祖父解決,你們日後該如何還是如何吧。”
這時,林嬤嬤匆匆從內間走了出來,語氣透著歡喜,“老夫人,大夫人醒了。”
“我娘醒了!”
宋達心中驚喜,一個箭步衝進了內間。
宋老夫人對著幾人抬抬手,“此事你們心中有數就好,今日就都先回去吧。”
說完又看了宋二夫人一眼,“高氏,劉氏的喪事便由你來負責,切記,不得少了任何禮節。”
“是,母親放心,兒媳明白。”高氏心領神會。
即便劉氏犯下滔天大罪,可為了不被外人所知,她便依然是宋府的三夫人,依然要風光大葬。
軟塌錦被之上,宋大夫人纖細柔弱的身子猶如被風雨侵襲了的嬌花,脆弱易折。
她雖已睜開了眼睛,可神色仍是一片茫然,恍若不知今夕何夕。
“娘!”
一聲歡呼聲在耳畔邊傳來,宋大夫人挪動視線,望向了那個朝著自己歡笑跑來的宋達。
她瞳孔驟然一縮,大腦中的空白迅速被許多片段填滿。
“達兒?你怎麽在府中?不行……不行,你快回去。”宋大夫人雙手撐著床榻,費力的想要掙紮起身。
越獄是死罪,必須要讓達兒快些回到宗人府。
宋達見她情緒激動,忙輕輕按下她的身子,“娘,你身體剛好,你別激動。
是陛下放我出來的,我已經沒事了。”
宋大夫人怔怔的看著宋達,臉上仍是一片震驚之色,“陛下……放你回來的?”
宋達連連點頭,見宋老夫人走了進來,他忙起身過去攙扶,“兒子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問祖母。”
一看見宋老夫人,宋大夫人的眼淚便潸然落下,滿是愧疚,“母親,都是兒媳不爭氣,兒媳給你添麻煩了。
我想救達兒,卻險些釀成大錯……”
宋大夫人哭訴著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宋老夫人臉色越聽越沉,沒想到此事竟還牽涉到了宗人府一事。
“我以為三弟妹是一心為我,可直到我腹痛如絞,吐血不止,我才知道她是另有所謀……”
宋大夫人身子初愈,聲音極其細弱,可給幾人帶來的震撼卻是一絲不少。
原來劉氏竟是還在暗中籌謀此事。
宋大夫人心中怕極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害怕自己閉上眼睛後,就再無人知曉事情的真相,害怕達兒真的會落得個逃獄的罪名,害怕宋府會因此而萬劫不複。
“母親,你相信我,我沒有想過達兒逃獄,真的沒有……”就算她再糊塗,她也不會做這等違背內心道義的事情,“我願與三弟妹當麵對質,我要問問她究竟為何要這般做。”
望著宋大夫人不住落淚的模樣,宋達心如刀割,若不是他胡鬧,母親怎會如此。
他坐在榻邊,輕聲安撫,“母親,已經沒事了。
我沒有越獄,陛下也已經恕我無罪,你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至於三嬸……她已經過世了。”
宋大夫人頓時睜大的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過世?”
宋老夫人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她見罪無可辯,便自裁了。”
怪不得她如此不惜命,原來宗人府一事還有她的手筆。
如此來看,她毒害羅氏絕不是像她說的因嫉妒作祟,這裏還有一池更混的水。
望著宋大夫人驚怔的神情,宋老夫人放緩了神色,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我深知你的心性,也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之前是我對你太嚴厲了,你別放在心中,養病要緊。”
宋大夫人心中動容,淚落如雨,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沉聲歎道:“我隻願經此一事後,你們都能有所成長。
京中隻會越發的不太平,存於亂世,任何人都無法幸免,明白嗎?”
宋大夫人鄭重點頭。
“祖母,母親。”
宋達低聲開口,兩人望了過來。
“祖母,母親,我決定了,我要出去曆練。
宋府護了我十七年,如今我已不再是孩童,剩下的時間,我要守護宋府!”
宋達神色鄭重而堅決,全無往日嬉笑的模樣。
宋老夫人欣慰點頭,宋大夫人亦是眸中泛淚。
那個總是調皮搗蛋的兒子竟是已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淚痕,用力的握住宋達的手。
達兒已經長大,她相信不管京都接下來會掀起什麽波瀾,他們一定都能安然度過。
……
今日本是休沐之日,可顧二老爺卻在用過早飯後便一頭紮進了書房。
翰林院是有著寫不完的公文,戶部則是有著算不完的賬。
特別像顧二老爺這種憑空飛到戶部的,適應起來有些困難。
而且顧謝兩家的恩怨眾人皆知,戶部中人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不過好在顧二老爺以前是財政局的公務員,對財務還算熟悉,雖說自己琢磨有些浪費時間,但也不至於毫無頭緒。
而且,顧二老爺又有了新的目標。
以前他隻想著讓官職稍稍高一些,在陛下麵前露個臉,以此保護妻女。
可在知道女兒與溫涼的事情後,顧二老爺的心境就發生了改變。
溫涼是平陽王府的公子,而他隻是一個六品小官。
平陽王是參天大樹,他就是一顆毫不起眼的小草。
如果女兒日後真嫁入王府,女兒便是受了委屈,他們都沒有辦法給女兒撐腰。
門當戶對是有道理的,因為一旦兩家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夫妻的地位很難對等,而他不想讓女兒在婆家直不起腰來。
就算他無法做到與平陽王比肩,他至少也要做到不會讓人嘲諷錦兒高攀溫涼。
雖說他們身份不及平陽王府,可在他心中,他家女兒是最完美的,沒有任何一個小子配得上。
想到女兒與溫涼牽手的畫麵,想到妻子對自己奚落,顧二老爺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
他一定要站的更高!
屋內響起了劈裏啪啦的算盤聲,久久不停。
顧二老爺全神貫注,甚至根本沒注意到房門被人推開,有人走進了屋內。
“二老爺。”
聲音太過嬌柔,被算盤的響聲掩蓋。
見顧二老爺根本沒抬頭,雪梅清了清嗓子,聲音揚的更高了一些,卻依舊千嬌百媚,“二老爺。”
顧二老爺停下了手,緩緩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張俏麗的笑臉。
雪梅穿著一身玫色的小襖,腰身緊束,玲瓏的身材顯露無疑。
顧二老爺卻是眉頭一蹙,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感情,“你怎麽來了?”
雪梅勾唇嬌笑,提著食盒走上前去,“二老爺,是老夫人聽說您最近繁忙,便特命廚房做些了二老爺喜歡的飯菜,讓奴婢送來。”
雪梅說完便不由分說的將食盒裏的飯菜擺在了桌上。
“不必擺了,我現在還不餓,吃不下。”顧二老爺心中警覺。
先不說這些飯菜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畢竟有珠玉在前,吃慣了夫人做的菜,其他食物都難以下咽,就憑顧老太太那種作妖勁他也不敢吃啊!
虎毒不食子,雖然顧老太太不見得會害他,可若是給他下點什麽不好的東西,讓他亂了分寸,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可看過不少古裝劇,喝一杯小酒就中了chun藥,屆時情不自禁,他豈不是會犯下滔天的過錯。
“二老爺,這些都是新做好的飯菜,您嚐一嚐吧!”雪梅笑著遞上筷子,眼中含著柔情。
顧二老爺更是警覺,堅決搖頭道:“我不餓,真吃不下,你先收起了吧,我若是餓了一會兒再吃。”
過一會兒他就把錦兒叫過來,看看這顧老太太到底玩的什麽把戲。
雪梅麵露失望之色,但見顧二老爺神色堅決,也不好勉強,隻好不情不願的收拾起來。
“二老爺,其實您也要體諒老夫人,她也都是為了二老爺您好。
雖說做法的確有些欠妥,可她畢竟是您的母親,還請二老爺多擔待些。
老夫人對那日的事情也感到後悔,卻又拉不下臉來與您道歉,這才讓廚房給您做些好菜,就是希望能彌補自己的過失。”
顧二老爺麵露動容,附和點頭,心中卻是不為所動。
收拾好了食盒,雪梅卻是還沒有走,而是站在顧二老爺身邊,楚楚含情的望著他,輕咬唇瓣,似語還休。
“二老爺,還有一件事我要與您說,就是……就是之前大小姐所提之事,奴婢當真從未如此想過,還請二老爺千萬不要誤會。”
顧二老爺頷首,語氣輕和,“你放心,我不會誤會的。
我相信你是一個自尊自愛的好女子,又怎麽會甘願為人做妾呢!”
雪梅俏臉瞬間漲紅,她揉著袖口,眼眶微紅,似是有無限的委屈,那模樣瞧著當真有幾分令人憐惜。
書房並不算太大,屋內燃著炭盆,十分溫暖。
女子身上的脂粉香在這樣的溫度中彌漫迅速,而且這香味似乎越來越濃,越來越香,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頭暈。
雪梅似乎被顧二老爺說的愧疚難當,一張小臉紅若晚霞,秋水般的眼中含著絲絲幽怨,格外的令人心動。
顧二老爺心中一顫,隻覺氣血上湧,燥熱難耐。
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可這樣的舉動未能減緩分毫。
“二老爺,這裏好熱啊……”女子的聲音嬌媚無骨,她解開了上麵的兩個扣子,拉扯著自己的領口,露出了透著淡淡粉色的如玉肌膚。
顧二老爺隻覺得腦中嗡鳴一聲,他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殘餘的理智告訴他,再待下去會出大事!
他撐著桌子站起身來,卻是腳步不穩,晃動了一下。
“二老爺小心呀!”雪梅見狀連忙伸手去撫,可她的身子也早已經軟綿無骨,一下子就摔倒在了顧二老爺的懷中。
顧二老爺隻覺得眼前似蒙了一層霧,視線漸漸模糊,竟一時不知自己所在何處,懷中所抱是何人。
雪梅見顧二老爺沒有推拒,嘴角勾起了一抹得償所願的滿足笑意,聲音更是入骨的嫵媚妖嬈,“二老爺,讓奴婢來服侍您吧……”
……
顧府後園。
顧承暄環抱著雙臂不停的打著冷顫,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的小廝用鐵錐鑿著結冰的湖麵。
顧承暄站在岸邊,被凍得直跳腳,氣呼呼的吼道:“你今天沒吃飯啊!怎麽這麽久還沒鑿好,再晚一會兒,我就把你踹下去!”
小廝一邊抬袖擦掉臉上的冰屑,一邊趕緊安撫道:“四公子別急,馬上就好啊!”
話音剛落,一塊並不規整的冰被小廝撬了出來,露出了微晃的湖麵。
顧承暄小跑了過去,伸著頭往湖裏望了一下,嚇得立刻縮回了身子。
因湖麵皆被厚冰覆蓋,阻絕了陽光,是以湖水瞧著黑洞洞的,似無底的深淵,看著便讓人害怕。
顧承暄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我……我真的要跳下去?”
小廝也望了一眼,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卻隻得點頭道:“三夫人說隻有這樣才能解她的禁足令,四公子就忍一忍吧。
不過四公子不用怕,您拉著奴才的手下去,你剛到水裏,奴才便大聲呼喊,把您直接拉上來。
隻要引來了別人,老夫人就知道您落水了。
老夫人素來最喜歡您,那時就能明白,您身邊少不了三夫人照顧,這樣三夫人不就被放出來了嗎!”
顧承暄撇撇嘴,一臉不快的道:“祖母最喜歡的是翡翠項鏈,才不是我!”
為了一條破項鏈打他的手板,還把他扔進了前院,祖母疼他都是假的!
顧承暄稍稍挪蹭了兩步,伸著頭向湖水裏麵望。
黑洞洞的湖水底下似藏著什麽可怕的怪物,瞧上一眼便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這樣真的能幫到我娘?”
小廝苦著臉點頭,“既然是三夫人說的,想來不會有錯,隻是要為難四公子了。
到時候,您就與老夫人說是靜姨娘身邊的婢女唆使您來湖麵上玩,這樣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與您爭寵了!”
顧承暄咽了咽口水,他真的不想下去。
外麵這麽冷,水裏定然更是冷寒刺骨,可他又不想娘一直被關在院子裏。
娘說,她若是再不出來,三房就要由靜姨娘當家做主了。
以後什麽好東西都要先由著三哥選,他隻能吃三哥吃剩下的,用三哥不要的東西。
他不想這樣。
他明明才是嫡子,才應該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顧承暄深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你一定要緊緊拉著我,你若是讓我嗆到水,我讓你好看!”
小廝拍著胸脯連連保證道:“四公子放心,小的絕對不會讓您嗆到一滴水!”
雖有小廝的保證,顧承暄卻還在下水前深吸了一口氣,抿緊了小嘴巴,以防自己被水嗆到。
小廝用力的拉著他,顧承暄緊咬牙關一點點滑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鑽進了他的衣服裏,凍得他險些將那一口氣呼出來。
這種刺骨的冷似乎能從他的皮膚透過,鑽入骨縫中,他抬頭看著小廝,示意他可以喊人了。
可小廝卻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中有著他看不懂的複雜和狠辣。
他皺眉正要開口,小廝的表情卻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小廝一把按住了他的頭,將他死死的按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從他的衣領中貫入,似長著尖牙的猛獸噬咬著他的皮膚,疼的鑽心。
他拚命的掙紮著,撲騰著,可在一個成年男子的麵前,他的力氣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似有無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腳,想要將他徹底拖入湖底。
他的肺越來越痛,像要炸裂了一般。
殘餘的空氣被用盡,他忍不住咳了起來。
而湖水似終於找到了方向,肆虐著灌入他的口鼻中,讓他本就無力的身子越發的沉重。
他想哭,想喊,卻隻有更多的水灌進了他的口鼻中。
他不想死,誰能來救救他,誰能來救救他……
小廝緊咬著牙將顧承暄按入水中,湖水冰冷,他也難以忍受。
可既然他選擇做了,便要做的徹底,否則死的便是他了。
顧承暄撲騰的幅度越來越小,漸漸的不再掙紮了,他勾起嘴角,笑得陰森可怖。
四公子,要怪就怪你娘心狠,為了爭寵居然舍得如此利用自己的親生兒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怪不得他。
他的麵容越發猙獰,卻突然聽到不遠處有聲音響起。
“小姐,您怎麽想起來玩冰刀了呀!咱們府中的湖太小啦,不如咱們還去慕心湖?怎麽樣?”
聲音越來越近,小廝望著尚未沉入水底的顧承暄,咬了咬牙,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此處。
“最近不想出府,就湊合玩玩吧!”因著宋三夫人的事情,她心有餘悸,暫時不想離開府中。
可她又覺壓抑,便提著冰刀來了後園,想滑冰散心。
可她剛走到湖邊,便見本是平整的湖麵上出現了一個冰窟窿,水中似有什麽東西浮動了一下。
她眸光突然一滯,水中剛才竟浮起了一縷發絲。
有人墜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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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想劇透,但浮夢又怕你們抓心撓肝的難受,所以還是要告訴大家不要擔心,浮夢是不會在大過年的給寶貝兒們添堵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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