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思前顧後

  太後身體虛弱，多日沒有霍宸的消息，太後心頭也煩憂，便更加沒有心情參加宴會，如此一來，木晚晴也不用去陪笑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宮中老早就是響起了絲竹之聲，木晚晴聽得非常刺耳，她把求得的佛陀血舍利裝進福包裏，再剪下自己的一縷發絲，用紅繩小心翼翼地纏好，也一同放了進去。


  她剛想把福包放好，就有太監進來通傳說道：“木夫人，皇後娘娘請你過去鳳仁宮一趟。”


  木晚晴有些愕然，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未出過正壽宮，也隻是在妃嬪太後請安的時候見過木雁容一兩次，她本想推辭，但是那太監卻卻說：“皇後娘娘誠心邀請，夫人要是不去，那就太不給麵子皇後娘娘了。”


  木晚晴無可奈何，隻好答應下來，隨手把福包放進自己的衣襟裏，就隨太監往鳳仁宮走去。


  到了鳳仁宮，太監卻帶著她去西廂，木晚晴心裏詫異著，木以柔不是應該在主殿嗎？


  太監打開門，讓木晚晴走進去，隨後便關上門。


  鳳仁宮的房間華麗，房裏燃著一個炭爐，一點都不覺得冷。


  她轉了個角，就看見桌子桌子旁坐著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木雁容，卻是霍寰！


  木晚晴心裏一驚，看見霍寰正在自斟自飲，雙頰已經通紅，他轉過頭，看見木晚晴，心裏歡喜得很：“晴兒，你來了，快過來坐下。”


  “不是皇後娘娘傳召嗎？怎麽是晏王？”木晚晴想到是霍寰假傳懿旨，心裏已經有少許的惱怒。


  “我怕你不來，而且說母後傳召，也正好掩人耳目。”霍寰笑著解釋道，“晴兒，我們多久沒見麵了？你難道就不掛念我嗎？”


  木晚晴不想再答話，轉身便想離開，可是霍寰卻趕緊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說道：“晴兒，你當真如此絕情？你忘記那日我在父皇麵前為你求情嗎？”


  她怔了怔，對上霍寰那雙眸子，她甩開了霍寰的手，便說：“晏王的恩情，晴兒自然記著，但是這房裏隻有我們兩人，容易被人說閑話，晴兒還是先退下吧。”


  “晴兒……”霍寰頓了頓，眼眶裏已經是波光連連。


  木晚晴還是於心不忍，既然霍寰叫她來，也一定是有事的，她再三猶豫，還是走過去坐下。


  霍寰破涕為笑，眼眸裏全是笑意，他拿過一壺正在溫著的清酒，倒了一杯給木晚晴。


  “今日能在宮裏多留些時辰，就找你來了。”霍寰舉著自己的玉杯，一飲而盡。


  木晚晴望著那杯清澈的清酒，卻不飲下，她看了看霍寰：“晏王可是有什麽話要說的？”


  “有……有！我太多話想要和晴兒你說了，”霍寰笑著，似乎有了一絲的醉意，他眼神迷離，盯著木晚晴，“我與你小時候就認識了，我等啊等，就等你到了及笄之年，就可把你娶了，可是我卻始終都等不到……”


  木晚晴聽了，就覺得心裏一陣發苦，但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安慰霍寰。


  “我真恨，我恨父皇為什麽解除了我們的婚約，把你嫁給霍宸！”霍寰的眼睛突然就紅了起來，他忽的抓住木晚晴的手，“晴兒，本來是我娶你的！你的夫君本來是我！”


  木晚晴嚇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霍寰死死地捉住，她心裏一顫：“你先放開我，就算我們曾經如何，那也是曾經了。”


  霍寰一愣，神色黯然了起來，喃喃地說道：“對啊……曾經……隻是曾經了。”


  他沒有了一絲的生氣，繼續倒酒：“晴兒，你怎麽不喝，難道你心中已經厭倦我到了極點？連酒都不想與我喝了？”


  木晚晴看著他這落魄模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隻是我已經嫁人，晏王不應該再心有所念了。”說罷，木晚晴就端起玉杯喝下一杯酒，雖然有點辛辣，但她的眉頭仍是不願皺起來。


  “這一杯，晴兒感謝晏王當日為晴兒求情。”木晚晴再倒了一杯，又喝了下去，“這一杯，晴兒與晏王日後再無瓜葛，願晏王成全。”


  兩杯下腹，木晚晴已經覺得有些醉意，而她的目光如炬，非常堅定。


  但是霍寰卻笑了起來，笑聲帶著一絲的悲戚，笑到最後，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態，卻是抓住木晚晴的肩膀，激動地說道：“你現在要跟我斷絕一切？難道我們不是在佛祖麵前許過三生三世不分離嗎？你忘了嗎？！你忘了嗎？！”


  他非常用力，木晚期眉頭深鎖，已經惱怒起來：“我就是忘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自我撞牆醒來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隻想重新生活，你為什麽還要苦苦糾纏？從我嫁給霍宸的那一刻起，我們之前就什麽都斷了！”


  霍寰一頓，臉上的笑容變得奇異起來：“我……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如今這樣對我，也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木晚晴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但是心知再和霍寰糾纏下去，也是說不清楚的，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木晚晴，就算他們之間曾經有多少的誓言，那主角已經不是她本人了。


  她心裏也在糾結著，不知道是屋裏的炭爐太熱，還是她今日所穿的衣服過多，她的身體有些發熱，越來越覺得悶熱。


  此時霍寰仍然不肯放開她，他身上的那種男性的氣息讓她呼吸急促，她感覺到自己的臉蛋已經發熱起來，她有一絲的慌亂，連忙想要掙脫站起來，而霍寰卻幹脆把攬入懷裏，不舍得放開。


  他的下巴頂住她的頭頂，那溫熱的眼淚依舊落下，滴在她的臉頰上，順著滑落，她嚐到了鹹鹹的味道，不禁一愣。


  就算曾經有多麽深刻的愛戀，此時都已經化為灰燼了。


  “木晚晴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你就忘了吧，你下一輩子再等她，你們下一輩子再續前緣吧。”木晚晴輕聲說道。


  “你明明就在這兒，怎麽會死了呢，我不要等到下一輩子，我會去求父皇，就算我被逐出皇室，我今生也要得到你。”霍寰聲音有點沙啞，“每一年的七夕，我們都會去放水燈，我們的願望總是執子之手，白頭偕老，我們早已是公認的一對，可是父皇卻怕木家勢力繼續擴展，就把你嫁給霍宸，讓他來壓製木家，而你也成了犧牲品。晴兒，我們遠走高飛好嗎？去沒有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木晚晴雖然知道霍寰說的全是實話，但是心裏仍然是一痛。


  “晏王，我不愛你了，你就放手了好嗎？別因為我才爭奪太子之位，你想要的，應該是為了自己，為自己而活。”木晚晴歎了一聲，霍寰也不過是一個癡情種，她掙脫離開他的懷抱，但是視線卻有些模糊，身體更是軟軟的，好像是無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她一個搖晃，又倒在霍寰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