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變
後來發生的事,隻能白氏還是低估了人心的罪惡與固執。所謂跑的了兒子,跑不了娘。有一個德行有虧的母親,這世子之位,李元寧也繼承不了,而且出嫁的女兒怕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隻要能讓大房不好過,趙月娥不可能放過任何機會。因此,白氏終沒能躲過大趙氏的算計,在某一日,遭到陷害的白氏,被人發現與家仆衣衫不整的捉奸在床。
好在白家給力,在這種情況下,白景堂出麵,大房放棄世子之位,而白氏被送去了臨暮山,打著為家人祈福的名義,在臨暮廟帶發修校
這是虧得有白家,這個年代對於女子德性還是很看重的。若是那不得力的娘家,白氏當場被打死也是可以的。
由於娘家的關照,在臨暮山廟的白氏日子還是可以的。
但是,這種情況在一年前發生了變化,李元寧的二舅舅白敬德在護送二十萬軍餉去西北時,不慎遭劫。二十萬白銀就這麽不見了,二十萬兩?皇帝的憤怒可想而知。
緊接著,折子像雪片般堆滿皇帝的案頭,要求皇帝嚴懲白敬德及陵昌伯府。迫於壓力,和要給世人一個交代,皇帝下令大理寺緝拿白敬德。但此時白敬德卻離奇失蹤了,這下子真的怒了,找不到兒子,作為父親的陵昌伯首當其衝地沒逃過教子不嚴、督促不力的懲罰。
又由於此案性質太過於惡劣,皇帝下令重查。最終,官府查抄淩昌伯府,全家變為庶人,逐出京城。
陵昌伯府的罪責一定下來,白家同宗的相應官員均受了影響,一時間白府孤立無援,親戚之間也再無來往,唯恐惹禍上身。還是遠在豐台的堂舅白敬行邀請外祖父一家過去好照應,但遭到外祖父拒絕。因為堂舅白敬行也受到此次事件的波及,且被明升暗降到湖州任湖州通牛
就像後來白景堂對李元寧的那樣,自己的侄兒能在那個時候想到自己,已然難得。自己不管去不去打擾,這份人情還是應該記住。沒有誰一定要對你好,但人要記住別人對自己的好。
最終,外祖父還是帶著大舅舅一家、及二舅母和孩子選擇了楚州定居。至於二舅舅,在李元寧被李家帶走後,便再也沒聽過。有人他逃了,也有人他喬裝打扮、隱姓埋名地在哪個地方過起了自己的日子,還有人那軍餉其實就是他自己監守自盜。
但李元寧曾見過自己的外祖父——白景堂那樣的硬漢,淌著眼淚過,自己的二兒子已經死了。他他養的兒子他知道,但凡還有一口氣,便不會蒙受這些不白的冤屈,也不會讓自己的家人替他受過。白家的兒郎,即使是死,也會選擇堂堂正正的死,而不是躲在哪處地方苟活。
雖白府眾人及李元寧的生活都發生了重大改變,可李元寧還是無數次感謝老讓外祖父他們活著,畢竟相交於其他卷入此案的人家,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至於回到李府的李元寧,那過的日子可想而知,大趙氏輪番上陣,克扣用度。
府裏的夫子也是三兩頭告狀,李元寧心思不正、頑劣不堪,真正的朽木不可雕。
李府的仆從更不用了,慣會逢高踩低、看人下碟。麵對這一切,畢竟多了一世經驗,李元寧也事先預算到了,倒也不急不忙,從容應對,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對於自己,李元寧凡事完全把握一個度,知道自己一切不能做的太好,也不能太差被他們抓住把柄。
當然了李元寧也謹記外祖父的囑咐:凡事低調,能避則避,不能避則忍,實在忍無可忍就帶著柳林柳林去楚州找他們。
李元寧現在還記得外祖摸著她的頭道:“寧兒不怕,外公現在雖沒官職了,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有事,外祖父也不怕,大不了拚了這條老命也會護著你。”
李元寧點點頭,她哪能真的做讓外祖為難的事。尤其,外祖父走的時候,看了看李元寧,轉而又對著她身邊的姑姑李雲夢拜了兩拜後轉身就走。
按,在李雲夢的麵前,白景堂一個長輩怎需對著自己姑姑行禮?不過是為了自己。李元寧緊緊地抱著姑姑李雲夢,她知道外祖父這是放不下自己和娘親,隻能托姑姑多照料。那時候李元寧想,外祖父的心情一定很複雜,他自己奮鬥了一生,竟然到最後護不住自己的孩子們。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的李元寧,抬頭望了望李家祖宗們的牌位,她覺得自己對這個李府可能是沒什麽感情,站在這些個牌位前,自己是一點感覺也沒櫻完全不似自己躲在白府祠堂的門後,看見外祖父擦拭白家祖宗牌位時的那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所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靠相處、關愛得來的,隻有在白府,自己才會覺得有家的感覺。
李元寧正想著,就聽外麵一聲“大少爺”,緊接著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抬眼望去,就見一道白光刺的人眼看不見,閉了閉眼,但聽耳邊想起一道溫潤的聲音“四弟”。一聽這聲音,李元寧就知道了,這是趙氏的大兒子李元宗,也是他名義上的大堂兄來了。
實話,從有記憶以來,這李元宗並沒有欺負過她,相反每每見著自己,李元宗還會象征性地笑臉相待。可李元寧就是不喜他,總覺得李元宗的臉上有著和大趙氏一樣的虛偽麵龐。
此外,相比較整日裏找自己茬的三少爺李元宇,李元寧覺得這個所謂的三堂哥才更親近點,畢竟那樣的人鮮活真實、而不作偽。
無視李元寧默不作聲的忽略,李元宗自顧自的放下手裏的籃子,從裏麵端出相應的吃食,李元寧莫名的看著他,不清楚他要幹什麽?
察覺李元寧的疑慮,李元宗開口道:“外麵的人被我遣走了,四弟可以放心食用。”
李元寧看著這幾碟明顯用了心思的素食,心裏納悶: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清楚對方究竟想怎樣,這娘倆一個關自己,一個送吃的給自己,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