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饕餮盛宴
關鍵是，還不知道入城通牒長什麽模樣，否則也好化靈為物一個。
裝模作樣在身上找了半天，花冰月目光卻留意著四名守城者的動向。
僅僅等待片刻，當先一人的臉上已開始出現不悅，而隨著這絲不悅的擴散，其兩邊臉頰如蛙一般鼓脹起來。
整張臉密密麻麻，出現一大片交錯的黑色紋路，連同他雙目中的黑瞳也忽然不見，隻在兩顆眼白中，瘋狂湧現相同的黑色線條。
這是什麽情況？
之前花冰月也接觸過一些受到邪氣侵擾之人，但從沒有哪個人會有如此症狀。
“難道不同地區、甚至是不同之人，受到邪氣汙染所產生的症狀也未必相同？”
她謹慎退開一步的同時，另外三人仿佛受到當先之人的刺激，三張臉亦是相同驟變。
黑線如同一條條黑色長蟲，從他們的雙目中鑽出，向花冰月追逐而來，似要沿著她的雙目進入體內。
在這四人八道黑線及至眼前時，一隻血紅眼珠，驀然出現，橫於當空！
如同饕餮遇到了盛宴！
四名守城者渾身一顫，不止他們八目中鑽出的黑線，在這一刻，就連他們周身所有的黑氣都在瘋狂湧動，如同食物一般被眼前這隻眼珠吞噬。
巨大的興奮之情，透過妖眼傳達到體內妖物，再影響至花冰月。
一股對黑氣強烈的渴望之意，竄上她腦海的同時，吞噬似乎變得更為迅猛。
不過盞茶之際，四名守城者鼓起的臉頰，連同他們周身的皮膚，一齊幹癟下去，像四具幹屍般紛紛倒地。
反觀花冰月體內的妖物，卻似吸收到重組養分般，正在漸漸複蘇。
談詩猶在身後觀望她的動靜，四名守城者忽然倒下令她大吃一驚，神訊術疾飛而至：“怎麽回事？他們出了什麽狀況？”
怕妖眼持續吸收城中黑霧，花冰月先將其收回，才不緊不慢回道：“這四人，正是你聽聞的怪事主角，他們本身早已死亡，是黑氣讓他們以‘活人’的假象生存與此。”
這樣的人，除了北宮汐，花冰月還見過一個——廖宅中的仆從小棠。
當時她也因心口的一線黑絲，吊著口氣半天不死，直至黑氣消失，才生機斷絕。
這種情況，與此城中人實在過於相像！
這些源頭，也會與九宮花有關嗎？又或者，還涉及其它勢力？
丟下四具屍體，花冰月繼續小心翼翼向城中邁進，每一步都提防著陷阱來臨。
在預知中，這座城有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女孩，也許與她體內的碎片，與此次的危機有著極大關聯。
相比入體的黑氣，有著隨身醫者的她，更擔心這個小女孩。
然而直到她邁過南城門，進入荒原城中，危機都沒有來臨。
甚至周圍還有不少麵罩寒霜的居民，善意地同她打著招呼，一時間，她竟連半點攻擊與惡意都感受不到。
唯一的不適，是從跨進城門開始，這裏濃鬱的黑氣，便在漸漸蠶食她的肌膚，侵入她的軀體。
盡管每次侵入的量非常微少，但假以時日，這種黑氣必會對自身產生極大的危害。
“我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雖然對整座城市來說，我們就像一個天然的淨化器，可對於我們自身，卻像在時時飲毒。
也不知幸運還是不幸，我的體內正被喚醒的妖物，剛好是黑霧克星，由它吸走入體的微量黑氣，可以讓我軀體暫時免於傷害。
隻是……若讓它持續吸納下去，無異於飲鴆止渴，怕是等不到我將它從體內弄出，它就能積累足夠資本，自行破體而出了。”
從南門一路向北，花冰月尋著中心位置尋找異常的同時，心中也一直在盤算著。
荒原城本身就位置偏僻，人口數量極少，在死亡和逃難掉一批人後，目測如今剩下的居民不足千人，其中還包括大量四處遊蕩之人。
“如果所有居民都會被濃鬱的黑氣侵入身軀，那麽這裏每個人都是病患，且即便他們離開，也會將這種邪氣帶到其它地方。”
“這座城市的黑氣已有多年，信仰之力誕生了不知多久，以及近期越來越多的學員受邪氣影響……這些事情是否有個先後影響，和因果關聯？”
在重返應緣村時，花冰月曾猜測是不是離秋將這種邪氣，從村子帶入了雲啟，但如今看來，這東西完全不是應緣村的特產。
“黑霧的根源在哪裏？又要如何清除？而在搞明白這些事情之前，是否先要搞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在已知的清除之法中，花冰月僅見過“十二花”和“信仰之力”的消除，邪氣之間可以互相吞並。
比如入邪的離秋、自身的妖眼和妖物，都可以通過吞噬其它邪氣來壯大自身。
“可如今已經沒有離秋了，妖物對我也有損傷……除此以外的清除方式呢？”
在城中逛到夜晚，期間還進入了好幾戶人家查看，花冰月逐漸確定，此城中大部分居民已經遷移，而剩下九成之人，麵部全都籠罩黑氣，他們已全部都是“活屍”。
隻是這些人思維清晰、交流無礙，有些還保留著生前的習慣，特愛聚在一起攀談，沒事可以從他們打出生起跟你聊，聊一生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唯獨聊不到自己已經死亡之事，似乎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發生過異常，隻知道這個城市，曾因有人莫名死亡，而爆發過巨大的恐慌。
甚至有許多人就遷移還是留下的問題，發生過多次劇烈爭執。
有人不讓大家離開，認為這不但膽小怕事，還自私自利，認為大量人口的離開，將導致此處成為空城，生產物資匱乏，遺留之人將很淒慘。
而事實上，也總有許多人不適宜或不願意長途跋涉，離開故居尋求新的謀生之地。
這番爭執逐漸擴大成交手，甚至幾次發展為群體性的鬥毆，據說還打死了好幾個帶走想走的人。
然而最終，大部分人還是離開了，堅守故居者少之又少。
從下午聊到深夜，花冰月漸漸聽明白了，這大概就是談詩接到的訊息中，有關“脾氣暴躁，時有鬥毆”的詳情吧？
隻是不知這個“暴躁”，是否由於受到黑霧影響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