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沉默
結界外沒有一個七河宗的修士回應這些雜修的要求,跪在前麵空地上的大概有十幾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七河宗礦工。
雜修們好像在唱獨角戲,非常的尷尬,有人緊了緊手的刀,焦慮的說道,
“快叫你們七河宗的人來救你,快叫。”
“救命!”礦工低聲道,雜修生氣的甩了他一巴掌,怒斥道,
“大點聲,他們才能聽到。”
“救命,救命。”
“再大點聲。”
一聲接著一聲的呼救聲從這些礦工的人群中傳了出來,嘶喊,痛苦,絕望,淚水……
突然,一道血光讓這些糟雜的哭聲停止了。有一名雜修將一個沒出聲呼喊的礦工殺了。這名雜修眼露凶光,用袖子將刀上的血弑去,憤怒的吼道,
“兔子急了還咬人哪,七河宗你們不要太過份了,惹急了老子,就把你們所有的礦工都殺光。”
一些和這名雜修想法相同的亡命之徒,也將手中的利器捅進了礦工們的身體,他們可不懂宗門之間的權衡利弊,你要讓我死,讓我上交好不容易得到了靈礦石,還想讓我給你們白當苦力,我就能跟你們魚死網破。
遠處劍一宗的長老,看到那一地的血,怒急道,
“愚蠢。在靈礦下麵殺這些人七河宗管不了,但當著七河宗的麵現在開殺戒,就不是交靈石能解決的事情了。況且……”
禦甲門的長老和劍一宗長老一樣歎了一口氣,況且,七河宗根本不在乎這些礦工的死活。
在撤離靈礦,在礦洞裏擺殺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放棄了這些礦工,而且這種廉價的勞動力隨時可以補全,根本沒什麽不可替代的價值。
七河宗的沉默徹底激怒了這些雜修,他們拿更多的礦工發泄自己的怒火,似乎這樣就可以打打七河宗的臉麵。
礦工們的修為普遍都在煉氣期,偶有築基期,也被下了禁製防止逃跑,封了修為。而且他們長期在地底挖礦,少吃短穿,很多人的修為都比來靈礦的時候低了很多,根本不是那些雜修的對手。
簡真又坐到了涼亭裏,結界內的屠殺絲毫引不起他情緒的波動,反倒是他的一名下屬,身穿深藍色長袍,國字臉的中年男修焦急站在結界最近的地方,遠遠眺望著礦工的人群,每一個礦工的死去,他都認真的去辨認,血流的越來越多,而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
簡真尋問道,
“趙尚榮。”
藍袍男修立刻轉身,回到了涼亭外,
“屬下在。”
“你怎麽時候連情緒都控製不住了,怎麽了,裏麵有你的熟人?”
趙尚榮猶豫了片刻,就直接說道,
“回峰主,內人和孩子在兩月前被送到了這裏。”
原來,他這麽焦急是為了老婆孩子,這也能理解他為什麽情緒外放這麽明顯了。簡真轉了轉手中酒杯,冒似歎了口氣,說道,
“宗門是不可能為你一人開例外的。”
“屬下明白。”
趙尚榮是器峰的首席執事,處理宗門事務的一把手,是簡真的左膀右臂,不然,他也不會多嘴問這幾句。
靈礦地麵上的七河宗礦工的屍體越來越多,五十,一百,兩百,三百……
當到達三百的時候,礦工們突然變的有組織,有紀律的發起反攻,他們的中間有三名明顯是領導者的礦工,在指導礦工們有秩序的往後退。
有人認出,他們三個是原先六號礦洞,八號礦洞和九礦洞的小隊長。
沒人救的時候,就得自救。在地底礦洞的時候,他們選擇了聽從這些外宗修士的命令,隻要能活下去,能走出礦洞,礦工們的要求也不多,而現在已經到了他們不得不反抗的時候。
當所有人都凝聚在一起的時候,傷亡立刻慢了下來。畢竟以殺人為樂的亡命之徒是少數。可即便如此,礦工們依然沒有能拿出有效的反擊。
他們能拚的隻有這條命而已。他們拚的越狠,那些亡命之徒們就越興奮。
以傷換傷,以命換命,雜修們的陣營也終於開始有了傷亡,一比五十的比例。
這些雜修一部份是小宗門的修士,一部份是散修,還有一部份則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小宗門的修士大多都跟著劍一宗三宗去維護陣法,散修都在做壁上觀,但是隨著礦工們的反擊,有些散修也加入了進來。
或許是因那些溫順如狗的礦工們突然變成了瘋狗,那股拚勁讓他們不爽,讓他們想立刻將這些麵黃肌瘦的,一身髒毛的狗踩在腳下。
一名壯漢手持鋼鞭,打碎了一個老礦工的腦袋,還故作遺憾的說道,
“怪就怪你們加入了七河宗,是你們自己瞎了眼。”
“看看你們的宗門,早把你們給拋棄了。這就是天下第一宗門的做派,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當那些毫無反抗能力也無反抗之心的礦工被殺時,無人同情他們,因為這就是修真界的規則,弱肉強食,時運不濟,自己倒黴。
可當後麵這些奮起反抗的礦工,他們沒有人喊救命,也沒有人痛哭流涕的下跪求饒,全都拚命與那些雜修戰鬥,直到最後一刻。可他們還是不敵雜修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這個時候,靈礦結界外的七河宗修士們,有些人的臉色開始動容,甚至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自己去戰。
田術發現了,簡真也發現了。
有些看不見的東西在慢慢的消失,從礦工們衣服上七河宗那七座山峰的標識,一個又一個的被鮮血染紅開始,從靈礦外七河宗修士們一張又一張憤怒而沉默,凝重的臉開始。
七河宗的礦工們沒有對宗門的歸屬感,他們隻是憑著求生的本能在戰,但七河宗的修士們有,而且簡真和田術還必須保護這份信仰,這甚至比收獲靈石更重要。
田術下令加強對十二都天神魔陣的攻擊。
地底下,李盼等人所乘坐的飛舟正急速向上飛行,飛舟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
現在李盼已經知道帶著兩個小孩子的女修名叫陳果,那五人中修為較高的男修叫申然,剩下三人分別是張想,馬柯,李子木。
這時,陳果的孩子終於醒了過來,此時眾人才發現,這兩個孩子居然是一對龍鳳胎。有人好奇的問道,
“陳道友,為何要將孩子帶來靈礦,尋找機緣呢?要知道這裏可是非常危險的。”
“對啊,為什麽不把孩子安頓好,再來冒險呢。”
陳果就是因為躲閉危險才來的靈礦,可惜半路出了叉子,靈礦消息被泄露,反而讓此地變的無比凶險。
她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原本隻是打算在靈礦外圍轉轉,也不知道會有這麽危險。”
李盼看出她沒說實話,因為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都一直在兩個孩子身上,但飛舟內無論是看出來的,還是沒看出來她撒謊的,也都沒有繼續問下去。
因為他們的飛舟停了下來,天井封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