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當然應該
一直到三個小家夥都進了教室。
“崔俊花。”快遞小哥扯著嗓門兒叫著,繼續著發件。崔大娘卻不幹了,咣當!一巴掌拍在小中巴車廂上:“小子,大名小視的,沒人教哩?老娘的名字,也是你一個小小子,扯著喉嚨叫喚的哩?”
小哥馬上陪著笑。
“崔大媽,您別生氣哩。是俺太忙,忘記哩。”一麵把一個小包裹,恭恭敬敬的雙手舉在崔大娘麵前。崔大娘不慌不忙的簽收後,才板著臉說:“俺是替你老娘教教你,知道哩?那時,你還在你娘肚子裏打橫炮,要不是俺推著你娘跑得快,哪有現在的你哩?”
小哥諾諾而退,額頭上有亮晶晶的汗珠,繼續發件。
張花收到個小快件,高興得臉都紅了。這讓崔大娘起了疑惑,一把奪過女兒手中的快件,拿下起上下左右,裏裏外外的瞅個不停,未了,還認真用鼻子嗅嗅,好在,總算沒有打開。燕子大劉小劉和何老師,都收到了自己的快件。
就連蘇丹,居然也收到了一個普通紙袋快件。
這讓蘇丹感到奇怪:出發時除了家裏,自己並沒給任何朋友熟人校友講過,或提過任何大小要求啊!再說了,一向重質量不重數量的蘇丹,除了燕子和少數幾個談得攏的女友,並沒有真正可以托付的深層次朋友。這個快件,是不是寫錯了名兒啊?
可憐表麵上威風凜凜,很潮很酷很時髦的快遞小哥,待這最後一批快件發完,累得臉青麵黑地直喘氣兒,單薄的身子靠著車廂,站都站不穩了。
叩叩!一隻大碗遞了過來。
小哥扭頭,崔大娘就又把手裏冒著騰騰熱氣的茶碗,對他聳聳:“給,放了沙糖哩,喝下喝下,力氣就恢複了哩。”“謝謝崔大娘!”小哥接過了茶碗,一揚頭,咕嚕咕嚕,一大碗糖水喝下肚,小哥也就穩了心,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把碗還給對方,一抹還在滴著淺黃色糖水的嘴唇:“現在收件,陶校長。”
收,寄雙方都秩序井然的忙碌著。
等大劉小劉幫窮主任把四個大包裹,送到她三樓宿舍後剛下來,上課鈴就響了。拿著上課教材早有準備的窮主任,一步就跨進了3.1班教室。大劉小劉重新回到小中巴前,蘇丹正拆開自己收到的快件,打開,裏麵是透明塑袋包著的二件女式單裝。
燕子老練的拿起瞅瞅。
羨慕的說:“今年才出的最新款式嘛,哎蘇丹蘇丹,”她認真的看著閨蜜:“平時呢,你總說自己不幸,有個就知道逼嫁,逼房和逼成才經典的三逼老媽。可現在,怎麽樣?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遊子吟孟郊(唐)】”
大出意外的蘇丹,呆呆地看著老媽寄來的新衣。
想想五月既到,六月在望,自己正好沒帶夏衣,似有心靈相通的老媽就寄來了?哦,老媽老媽,讓我想起就又愛又恨又嫌棄的老媽啊!班主任靠近了蘇丹:“蘇丹同學,當年,我也和你一樣。隻是現在才明白,老公是別人的強,老媽是自己的好!”蘇丹重重地點點頭。
可是,出了意外。
當小劉把他那一小袋極其普遍的石顆粒,當麵慎重而小心地放進快遞袋時,快遞小哥婉言謝絕:“不行,小劉老師,不是俺故意不收,而是沒這種寄法哩。”他隨手指指四周:“這石頭渣渣,到處都是,你不是想把這一整座山都寄回家?開什麽玩笑哩?不能收!”
小劉早有準備。
“加錢,二倍寄費,可以了吧?”“二倍不行!”“四倍,可以了吧?”“四倍不行!”“我靠!六倍行不?”小哥仍搖晃著腦袋,一頭怪兮兮的黃發,就在他的小腦袋頂上,鳥兒般一聳一聳的。小劉急眼了,將裝滿石顆粒的快件紙袋,往小哥手上一塞:“不行也得行,今天,我寄定啦。”
小哥也急眼了,雙手往身後一縮。
“小劉老師,硬上哩?你這不是讓俺犯錯誤哩?”這時,猛聽得一聲斷喝:“小小子,犯錯誤怎麽哩?”崔大娘怒目而瞪,拍打著車廂,咣當!咣當!咣當:“有件不收,是個什麽理兒哩?你得給俺說個清楚。”
爾後,毫無懸念,在崔大娘的威逼下,快遞小哥無奈收下了那一小袋“石頭渣渣”。
嘎——鳴!因為上課,沒了擁躉粉絲,可憐的卡通小哥也就沒了表演熱情,發動了小中巴車後,頭一低,腰一彎,拉開車門灰頭土臉的鑽進,一踩油門,小中巴小心地倒退著轉彎兒,“的的!”對準大門後就尖叫二聲,一頭竄了出去。
午飯後,蘇丹回到宿舍試衣服。
不大不小很合身,仔細撚撚麵料,地質紋理仿生型,采用絎縫麵料使其具有充氣感,並形成保護性的圓潤結構。出發前,蘇丹和燕子剛好上網查過,這可是法國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世界著名時裝設計師,今年推出的最新料型,想不到中國市場就可以買到了。
燕子敲門進來,見了也高興的脫衣而試。
居然也十分合身,便鬧著要分一件給自己。當然,好閨蜜嘛,平時燕子在這方麵,可是毫不吝嗇的,蘇丹就爽快的讓她自己挑選。見蘇丹認了真,燕子高興得咯咯咯直笑:“真是個好傻瓜蛋,伯母這麽遠寄來,誰敢要你的哦?”
抓起手機,對準衣服的商標簽嚓嚓嚓一歇。
“放學後到小山坳,上網比對比對,不就有啦。方便得很。何需你老人家忍痛割愛?”蘇丹忽然想起什麽,拉她坐下,告訴所謂的“半山寨二懸案”之一,破了。燕子聽完,哭笑不得:“這麽說,是你得罪了人,受驚嚇的卻是我?不行,我身上可愛而寶貴的細胞,因此至少死掉了一億個,我怎麽這樣倒黴啊?好,說說如何賠償吧,我洗耳恭聽呢。”
“就算幫我受了吧。”
蘇丹大咧咧的毫不在意,卻有些憂心忡忡:“想想早上窮主任的冒火,我總擔心,會不會給我們的支教工作帶來不利?”“別想那麽多啦,”燕子也感到是個問題,可又想不出個兩全的解決辦法,隻好悻悻的勸到。
“好歹是個人民教師,教務主任和黨員,我看也不至於吧?何老師分析得對,是人,都有私心。麵對半山寨這種極其特殊的環境,換成你我,恐怕也難免脫俗。我看,還是那句話,隻不太過分,管他呢。”“那麽,:請問了,不過分的界線和標準是什麽?”
蘇丹嗤之以鼻,有些生氣。
“眼看著別人挨打,你不管。等有一天自己挨打時,別人也不會管你。你朱燕子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嘛?“燕子楞楞,無意和她爭論,便說:“”我們到何老師宿舍坐坐吧,聽聽她的高見如何?”當然,作為一個在校女大學生,蘇丹也隻能是發發牢騷。
真要想做個什麽,自然還得聽班主任的。
於是,倆閨蜜到了何老師宿舍。意外的是,班主任正和窮主任聊著呢,見閨蜜倆進來,窮主任點點頭:“正聊著你呢,說曹操,曹操到!坐下吧,一起聊聊。”何老師也點頭:“坐下吧,喝水自己倒。”進退皆難的倆閨蜜,隻好佯作笑臉坐下了。
蘇丹也沒料到,事情居然來了個大反轉。
教務主任當著何老師的麵,一反早上居高臨下,生氣教訓口吻,而是平靜的承認,自己代替師生們探病出發點是好的,可作法有所商榷。作為支教老師,當然有學生家家訪的權利,自己也並非官僚或出於別的什麽目的,阻撓師生們到周都都家家訪。
然後告訴師生們。
“到生病學生家家訪和探病,是組織行為,因此,那100元慰問金該學校報銷,不能由個人掏腰包。我己請陶校長審批簽字報銷,100元現金,己經交給了何老師。”何老師也點點頭。這樣一來,就越發顯得蘇丹斤斤計較,雞腸小肚。
這讓她有苦說不出,隻好腮幫子生硬地假笑,陪著倆個領導聊天,
直到一起送走教務主任。窮主任倒是回了宿舍,可師生三人卻越來越相坐而無言。半晌,班主任站了起來:“這事情,就到此為止。要尊重當地學校領導,更何況,我們也隻是表麵上猜測,並沒有真正把握事實和證據。所以,在結論之前,我們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才能更好地推動支教工作。”
閨蜜倆點頭。
“燕子,你今天的任務很重,要注意工作方法和說服技巧哦。”燕子點頭:“何老師,下午豔豔她們幾個小姑娘來了後,我就到食堂裏去教她們習字。我己給陶校長說明,他也同意了。”“窮主任呢?”蘇丹有些擔心:“事實上,教務主任說話,比陶校長還管用。她要不同意,或故意黑著張臉,”
燕子笑嗬嗬的。
“那,我就不知道怎麽辦哩。”“聲音,注意一定要控製音量。畢竟不是正規的入校生,以免影響到正在上課的同學們。”何老師又一次提醒:“燕子,不要急於求成。以點代麵,循循漸進,才能取得較好效果。”“好的,何老師,我記住了。”
快到2點鍾時,閱覽室忽然傳來了喧鬧。
正在閑聊著三女生剛站起來,那邊又傳來大劉的吼聲:“幹什麽?敢在學校閱讀室打架,你倆給我出來。”三女生急忙跑了過去。離宿舍十幾米遠的閱覽室門口,兩個垂頭喪氣的小男生,被大劉一手拉一個的靠牆站著。
小劉則在衝著室內擺手。
“同學們,回座回座,午休時分,不要亂動,也不要喧嘩。”“怎麽了?”何老師問,同時看看靠牆站著的二個小子。蘇丹見不是那二個小護花,心裏變得踏實。“我和小劉正在討論五一節後足球隊成立事項,聽到一邊兒打了起來。”
大劉瞅瞅兩個低頭站著的小男生,有些哭笑不得。
“就倆個小屁孩,居然叫都叫不住,”撥撥那個結實的小男生:“你凶呢,老師拉著你還瞅空子踢人家二腳,誰教你的?”氣憤中的大劉,顯然用了點力氣,那小結實害怕的朝一邊兒移移,卻又撩起眼皮兒斜斜大劉老師,頑劣又淘氣,讓人忍俊不住。
何老師對大劉小劉說。
“一邊一個,分開問問,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情?”於是,兩個劉拉著那個小結實到了自己宿舍,三女生拎著那個小瘦削進了何老師宿舍。這分開一問,再一碰頭,不止班主任,四個年輕人也覺得問題嚴重了。
原來,倆小男生本是很好的朋友。
雙方家挨著家,是低頭不見開門見真正的芳鄰,雙方父母及老人關係都很好。問題源於,五一節就要到了,這幾天的村民們,簡直高興壞了,因為,選擇被帶路進山的旅客越來越多,盡管帶路費在原有基礎上,也從原來的15—25,漲到了25—40人。
可在旅客們看來,也比節假日的東山門票(全票190元人,半票95元人)劃算。
就在昨晚,小結實男生在山下縣城的親戚打來電話,告之自己省城工作的女兒,五一節要帶男朋友,未來的準婆婆準公公和三個小姑子回家玩兒。
這可樂壞了,好容易才把自己老閨女嫁了出去的父母。
除了包下縣城最好的賓館和餐廳,還特別提議,要陪親家全家到海內外著名的東山風景區遊玩。想想吧,海內外著名的東山,世界自然和文化雙遺產,世界地質公園,中國十大名勝古跡之一,國家5A級旅遊景區。既然能這麽最近距離地接近它,當然應該去遊玩啊!
親家高興的答應了。
於是乎,親戚電話連夜打上來,如此這般雲雲雲,小結實的父母當然滿口答應。其實,親戚和親家的家境都還不錯,特別是親家,全家6人是開著一輛改裝後的房車,載著準媳婦和豐盛的禮品,從省城大道一路風馳電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