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江念雪突然被秋月這麽一噎,一時竟有些犯不上話來:“你!好啊,沒想到你秋月有朝一日竟也會護著一個娼妓之女!”
江念雪挑著秋月的痛處下手,月晗眼睜睜看著秋月的臉色變成死人臉模樣,心想這下又要麻煩,卻聽秋月聲音森冷道:“她如何死,是我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裏廢話!”
江念雪見沒有挑動秋月,於是道:“既然你不動手,那就隻能我來代勞了。”她說完,朝身後吩咐道:“來人,將這賤人給我綁了,立即絞殺。”
江念雪話音落下,身後幾個婆子手拿白綾逼了上來,鳶尾下意識擋在她身前將她妥妥護住,這時隻聽門外一聲:“誰敢動她!”
眾人聞聲回頭看去,隻見沈雲極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子睿並另外三個侍從。
“雲極?”眼下情景,最吃驚的要數秋月,沈雲極來到秋月麵前,恭敬的行個禮道:“母親。”
秋月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起來:“你來這裏做什麽?快回去!”
月晗見秋月對沈雲極的緊張程度,便知道這未央樓和沈雲極之間的聯係不簡單,沈雲極轉身走到她麵前,一臉平靜的對秋月道:“母親不必緊張,雲極自有道理。”隨後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她,聲音沉穩且有力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沈雲極的夫人。”
她無端被沈雲極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慌忙避開,江念雪冷笑一聲:“今兒還真是熱鬧,從前這府裏鬧翻天都不見大公子出麵,今日卻在這未央樓裏強出頭,可是太陽大西邊出來了。”
沈雲極冷眸微抬,將她主仆護在身後,聲音一片冰冷:“從前我不管,不代表會永遠不管。”
秋月見狀,忙下了台階來到沈雲極身邊,緊張道:“雲極,這裏沒你的事,你趕緊走,你若再不離開,就再不要認我這個母親!”
“母親……”沈雲極想要說什麽,被身後月晗出手拉住。
她自沈雲極身後走了出來,一臉平和對沈雲極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內宅的事,你且不必參與。”隨後又對秋月道:“母親,您也不必著急,這雞是我殺的,事情因我而起,就該由我來解決。”
聽她這麽說,秋月冷著一張臉冷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她,沈雲極雖然擔心,但月晗堅定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也隻好答應,並說道:“你不必害怕,我在。”
一瞬間的暖流直擊她的內心,她回以一個溫婉的笑容。
她來到江念雪麵前,平靜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念雪夫人不就是因為我殺了你的雞嗎?我承認,這雞確實是我殺的,明知是念雪夫人孝敬母親的心意,未能提前稟明念雪夫人便擅自將其殺了,是我的不對,我在這裏給您賠個不是。”
她說著朝江念雪福個身,江念雪根本不為所動:“宋月晗,你別以為有沈雲極給你撐腰,本夫人就不敢動你,你殺了我的雞,我定要你償命!”
她微微一笑:“念雪夫人,您怕是會錯意了,您有所不知,您這些畜牲在這未央樓裏已經放肆慣了,終日裏好吃懶做,一片散漫,之前是因為母親一心向佛,慈悲為懷不予計較,再則又念及念雪夫人一片誠心精挑細選了送來,不好辜負您這番心意,隻是這些東西心裏眼裏,根本不知道誰是主子,如今我進了這未央樓,這些東西眼拙竟傷了我,殊不知我宋月晗卻從來都不是吃素的。”
“宋月晗,你!”江念雪氣的一時說不上話來,身後幾個婆子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月晗看似說雞,實則是連人帶雞一並解決了。
一旁秋月聽著臉色逐漸緩和一些,沈雲極雖然依舊目空無物,紋絲不動的站在一邊,但神色也輕鬆了不少。
她接著說道:“這些公雞在未央樓這段時間,確實養的很好,肉質緊實,口感鮮美,製作菜肴最好不過,月晗念及這些雞是念雪夫人精心挑選,也不忍獨吞,鳶尾,去把剩下的雞拿來。”
鳶尾答應一聲跑進了廚房,不多時拎著幾隻被拔光毛的雞出來,手裏還拎著一個布袋,袋子早已被血浸透。
“鳶尾,將這些雞交給念雪夫人,回去做了償個鮮。”
“是。”鳶尾答應一聲,將手中的雞一通塞到江念雪身後的婆子懷裏,江念雪氣的兩眼冒火:“宋月晗,你敢如此對我!”
月晗溫言:“念雪夫人說的哪裏話,月晗作為晚輩,這是孝敬您呀,另外,這些雞好歹是您千辛萬苦精挑細選,如今死了,您未免會因此傷心,所以這些雞頭您就帶回去吧,也好留個念想。”她說完從鳶尾手中接過布袋,徑自將半袋子血淋淋的雞頭倒在了江念雪的腳上。
嚇的江念雪頓時一蹦二丈高,六神無主花容失色:“啊!救命!救命啊!快拿開,拿開!”
如此瘮人的場麵,在場人都為之一震,幾個婆子慌忙將江念雪腳邊的雞頭踢開,但江念雪的衣裙還是被染滿了鮮血。
“宋月晗,我要你的命!”江念雪怒吼一聲,伸手朝她掐來,意欲將其掐死,這次她早有防備,不等沈雲極出手,自己已經扼住了江念雪的一雙手腕。
她平湖秋月般的眼眸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意,褪去笑容的臉上,讓人望而生畏不禁後背發涼。
“念雪夫人,我再說一遍,我宋月晗不是吃素的,你想殺我,最好先去問問家主,看看這驪淵侯之位重要,還是你一個侍妾重要,不過我把話放在這裏,隻要我宋月晗在這未央樓一日,你若敢再來興風作浪,我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是三十隻雞這麽簡單!”她說完,輕輕一推鬆開了江念雪的手腕,江念雪一時沒站穩,連退幾步才被婆子扶住。
“宋月晗,我與你勢不兩立,你等著!”江念雪自然知道她的命沒有驪淵侯之位重要,但又氣不過,隻能丟下狠話帶著人氣衝衝的離開。
剩下未央樓裏的幾個惡仆,此刻早已被嚇的篩糠,月晗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戾氣,神色平和一些看向了五個婆子:“嬤嬤們是未央樓的嬤嬤,可不是孔雀樓的嬤嬤,這未央樓的主子是秋月夫人,即便是我這個少夫人,都得對母親畢恭畢敬,從前母親慈悲,不與你們計較,隻是我這個少夫人卻是眼裏揉不得沙子,昨日一天,你們如何待我,我都可以視為你們如同那些雞一樣眼拙,但是,我能容你們眼拙一日,卻不會容你們眼拙一生,你們最好記著這今日些雞頭的樣子,盡心盡力打理好這未央樓,若不然我也不敢保證你們會不會成為今日的這些雞。”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