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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雙花脈脈嬌相向,隻是舊家兒女

  景知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漫不經心道:“宋大小姐什麽意思?”


  月晗轉身看著他,神色認真道:“那封書信是你命人刻意模仿我母親的字跡寫的,晞瑤情急之下難免看不出,但你卻瞞不過我。”


  景知焰冷笑一聲,一臉玩世不恭:“宋大小姐果然聰明,可即便如此,你不也將他二人送走了嗎?”


  月晗垂眸轉身不再看他,若有所思道:“我不過是不希望她們兩個卷入這些是非漩渦之中。”


  景知焰沒有再做任何的答複,隻是望著晞瑤離開的方向,微微的勾了下嘴角。


  晞瑤與景知煜二人快馬加鞭的往廣陵趕,七八天之後入江左地界換乘了船,計劃著再有六天就能到廣陵,卻在江麵上遇到了飄著江左宋氏紫藤花標誌旗子的宋家船,正與晞瑤的船反方向行駛。


  晞瑤將船攔下,宋家船上出來的人正是宋府管家攸寧,攸寧一見晞瑤亦是喜出望外,忙上了晞瑤的船行禮道:“攸寧見過二小姐,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二小姐。”


  晞瑤忙伸手扶起問道:“得知母親病重,便馬不停蹄的從青川趕了回來,母親如今可好?”


  攸寧一聽頓時一愣,一臉詫異道:“夫人?夫人一切安好,何時生病了?這不先生出發前去青川參加驪淵問鼎,一時疏忽忘記帶治療頭風發作的藥,夫人實在放心不下,才命我給先生送去。”


  晞瑤聽了頓時轉身看向了景知煜,景知煜也一臉茫然,宋瑤忙從懷中將書信取出,打開仔細再看,她這才發現那字跡根本就不是出自宋沈氏之手,而她和景知煜都被景知焰和月晗合起夥來誆騙了。


  “他和姐姐,為什麽要騙我們離開?”她不禁看向景知煜有些費解的問道。


  景知煜見她這麽問,想到從前景知焰每次做壞事都會把自己支走,清潤如風的臉上眼波微沉道:“隻怕是不願我們親眼目睹他那些殘暴的行徑吧!”


  景知煜的話讓晞瑤恍然大悟,想到驪淵問鼎事關月晗的安危,她當即決定道:“我要回去找姐姐,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麵對這一場天翻地覆的變故!”


  景知煜亦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他自己的兄長是什麽樣的心性,他心裏清楚,現在的他隻希望他們趕回去還為時未晚。


  彼時的青川景府後花園內,月晗正與釋流雲柳玉露幾人圍坐在石桌前,百無聊賴的飲茶聊天,景色怡人風光奇絕,坐在一起的幾人卻一點賞景的興致都沒有,就連往常最喜歡熱鬧的柳玉露看上去都是懨懨的。


  “三日後就是驪淵問鼎之日了,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些什麽意想不到的事,這兩日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慌的很。”柳銀霜放下手中杯盞有些不安的說道。


  月晗亦將茶盞擱下,淡然的臉上雖然沒有一籌莫展,但也少了往日溫暖的笑容,隻是心平氣和寬慰道:“兵來將擋古教訓,船行逆水看風搖,慌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安下心來耐心等待,左不過再有三日,就見分曉了。”


  柳玉露聽她如此說,忙抓了月晗的手臂一臉認真道:“月晗,你真的決定要將驪淵侯之位讓出去嗎?你當真不考慮自己承襲?”


  月晗平靜的搖搖頭,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什麽驪淵侯,我隻希望我能安安穩穩的度此一生,去看看山川美景,去領略四時風物,哪怕是浪跡一生,也總好過現在被束在這世家的高牆大院裏,處處掣肘寸步難行的好。”


  釋流風聽了不禁笑道:“任誰聽了你這番話,也絕對不相信這是名動江左的大才女,安平朝第一位女侯爺說出的話!”


  月晗聞言淺笑:“流風師這是在說我胸無大誌,空負盛名嗎?”


  釋流風清爽笑道:“哪有,貧僧不過是覺得如你這般年少成名,隻怕你這一看似簡單平凡的心願,實則最難實現,要知道古往今來,生於世家的高牆大院之中,從來都有許多言不由衷和身不由己,貧僧隻想跟月晗說一句,雖然成事在天,但勿忘事在人為,聽天命之前,還需要盡人事。”


  釋流風說這話時,當時的月晗並未完全明解此中深意,直到多年以後,曆經沉浮跌宕,她才恍然明白,原來釋流風看似瀟灑最不像僧人的一個人,但實則是看的最通透最明白的一個。


  就在幾人說話的功夫,景知爍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來到釋流照身邊一把抓住釋流照的手臂著急道:“流照師,快去看看我父親吧,隻怕不好了!”


  眾人一聽頓時大吃一驚,齊刷刷站了起來,釋流照麵色一沉,當即道:“快走!”


  說著話眾人一起跟隨釋流照景知爍往景琨皓的房間趕來,就在釋流照剛踏入景琨皓所住的院子,房間裏突然傳來景知焰一聲痛哭哀嚎:“父親……!”


  緊接著就是一眾侍女隨從齊刷刷的哭聲:“家主……!”


  景知爍的腳步頓時頓在了原地,身後眾人也一時都靜止在原地有些回不過神來。


  “父親……!”景知爍突然朝著房門大喊一聲,眼淚橫飛的朝著房門飛奔過去,釋流照也緊隨其後進了房間,其餘眾人留在院子裏,一個個麵色凝重心中皆惶惶不安。


  景琨皓的房間裏,景知焰跪在床榻前緊緊握著景琨皓的手,懷裏是一方晶瑩剔透的玉印,見釋流照進來,他抹了一把腮邊淚起身,平日裏桀驁不馴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哀傷,聲音有些嘶啞道:“隻怕是不中用了。”


  釋流照伸手把了脈,之後又翻看了眼睛,脈搏全無,瞳孔散開,已然是魂歸黃泉扶不起了,隻好起身無奈的搖搖頭,對景知焰兄弟二人道:“家主已經歸西,二位公子還請節哀。”


  “父親……”景知爍一聽大喊一聲撲倒在床榻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釋流照重重的歎了口氣,雙手合十朝著景琨皓低聲的念誦了一番經文,之後才轉身退出了房間。


  院子裏眾人見釋流照出來都圍了上來,釋流照搖搖頭道:“救不回了。”


  柳銀霜一聽頓時麵色凝重道:“且不說景家主驟然離世讓人心中淒切,單說景家主這一走,三日後的驪淵問鼎,驪淵侯的玉印由誰來傳,這三日中,玉印又會落入何人之手?短短三日,足可以天翻地覆。”


  釋流照聞言不禁憂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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