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
沈雲極一聽牽扯到了月晗,當即冷眸回視一臉肅殺道:“宋月晗昨日已與我和離,已然不再是沈家人!”
月晗沒有想到,眼下生死攸關,沈雲極還願意如此護著自己,她的心一瞬間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景知焰聞言道:“你這話倒也在理,宋月晗已經與你和離,自然與沈氏無關,她隻是宋家的人。”
沈鴻熙沉默片刻後說道:“那便讓沈雲極去陪令尊吧!”
月晗下意識抬眸看向了沈雲極,沈雲極目空無物,憔悴的臉上一如往常清冷沉寂,猜不透悲喜,可能早已料到了吧,如今有的,隻是心如死灰。
月晗的眼淚一瞬間濕潤了眼眶,她正要說話,景知焰卻率先開口,冷哼一聲道:“讓一個廢人去陪我父親,沈家主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既然沈家主如此沒有誠意,那便讓本公子親自來指定吧!家父下葬,總要有女子服侍,我看……家主身邊這位江夫人就很合適!”
江念雪一聽選中了自己,頓時雙腿發軟拽著沈鴻熙的手臂就要滑下去,沈玄極忙用力支撐住,懇求道:“父親,您救救娘親,她陪伴您這麽多年,您怎忍看她命喪於此?”
江念雪也哭求道:“家主,求您救我,救救我……他不過是要敦煌財權,您給他就是,隻要家主願意救妾身一命,妾身當牛做馬償還您的恩情……”
沒等江念雪說完,沈鴻熙一臉寒霜拒絕道:“誰都休想從沈某手中奪取敦煌財權!”
江念雪一時有些無望,說到底在沈鴻熙的心裏,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及敦煌財權重要,江念雪聲嘶力竭的哭求,沈鴻熙依舊無動於衷,這時沈玄極看到了沈雲極身邊站著的鳶尾,忙對景知焰說道:“景大公子不過是要女子去服侍先侯爺,我娘親已然是半老徐娘姿色全無,不如讓鳶尾去,鳶尾正值妙齡,她去最為合適,一定會深得先侯爺心意!”
鳶尾一聽沈玄極將自己推了出去,一瞬間轉臉看向了景知焰,眸間盡是惶恐與不安,因為經過這兩日親眼目睹景知焰的所言所行,她實在不敢想,景知焰會不會因為自己護著沈雲極而痛恨自己。
月晗見牽扯到了鳶尾的身上,當即回懟沈玄極道:“鳶尾一個低賤侍女,怎配與先侯爺同葬!”
景知焰看月晗護著鳶尾,不由勾了下嘴角道:“宋小姐出聲,倒叫本公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聽聞當日我景氏三公子在貴府時,這位江夫人和二公子曾設下圈套意圖加害知煜和宋小姐,雖然最終沒有釀成大禍,但是江夫人膽敢對我景氏三公子下手,是覺得我景氏的人都死絕了嗎?還是覺得,我青川景氏的人,都如景知煜一般好欺負?”
景知焰突然提及景知煜,江念雪一瞬間跌坐在了地上,沈玄極一顆心也在一瞬間跌入了穀底,他們母子絕對沒想到,景知焰會如此護著景知煜。
沈鴻熙原本還想要挽救一下江念雪,但聽景知焰這麽說,明知景知焰是為景知煜報仇,因此也徹底放棄了救江念雪的念頭,因此沉痛閉目道:“既然景大公子覺得賤妾適合為令尊陪葬,那便依景大公子所言就是!”
“家主!家主不要……家主救我……”江念雪一聽徹底傻了眼,拽著沈鴻熙的衣袖一陣哭求,而景氏的侍從則上前,不由分說拖了江念雪便投入了大坑,就在江念雪掙紮著想要爬出來,沈玄極想要將其從大坑之中救出來之際,景知焰手持燃燒著烈焰的火把來到坑前,將火把輕鬆的投入了坑中。
坑中的幹柴原本就灑了油,如今更是見火就著,大坑之中頓時燃起熊熊烈火,幹柴被燒的發出劈啪的響聲。
“不要……不……家主,玄極救我……救我……”
江念雪在坑中一頓四處亂串躲避火焰,同時慌不擇路的想要爬出來,奈何坑深火大,烈火很快就將其吞並,伴隨一聲聲無比慘烈的叫聲,滾滾濃煙中散發出一陣陣皮肉燒焦的味道,衝入人的鼻子,讓人不由得一陣陣作嘔。
“娘親,娘親……”沈玄極爬在坑邊向濃煙裏伸著手臂,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場麵慘絕人寰,在場眾人看著無不膽戰心驚。
沈玄極幾乎要哭暈在坑邊,景知焰對其視而不見,依舊揚著一張邪魅的臉說道:“下一個……不如就讓杏林寺來吧,清源禪師準備讓哪個弟子陪葬?”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聚焦在了釋清源師徒四人的身上,釋流照釋流暉二人不約而同的朝釋清源雙手合十道:“師父,弟子願去!”
釋流風釋流雲二人一看,釋流雲正要上前,被釋流風止住道:“你入杏林寺的時間最短,這種事你就不要和師兄們爭了。”他說完朝釋清源恭敬道:“師父,弟子生性頑劣,身在佛門卻向來放浪不羈,這紅塵俗世,弟子早已看破了無牽掛,就讓弟子去吧!”
“流風師兄!”釋流雲將著急的喊了一聲,剛要說什麽,釋清源雙手合十,慈悲的容顏,周身散發著從容不迫的氣度,低沉和緩的聲音道:“阿彌陀佛,世間事有因必定有果,因果輪回,誰人能逃脫,一切生滅,如夢如幻,為師一生苦修,今日也該是圓滿的時候,既然在劫難逃,那為師應了這劫數就是。”
“師父……”杏林寺師兄弟三人一聽,忙勸阻般的叫了一聲,釋清源伸手止住,接著道:“天命如此,一切皆有定數,今日為師便將這杏林寺禪杖傳給杏林寺第九代弟子釋流雲,自今日起,釋流雲便是杏林寺新一任方丈,接管杏林寺!”
釋流雲一聽當即有些愣怔,隨後回過神忙跪下道:“弟子何德何能,能但此重任,況且流照師兄流暉師兄皆是杏林寺位居一二的大弟子,弟子一則才德不備,二者實在不敢僭越,還請師父收回成命。”
釋清源慈悲的目光逐一掃過釋流照釋流暉釋流風三人,最後落在釋流雲的臉上,神色悲憫道:“流雲,你要明白,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造化,而這杏林寺的禪杖,也不是為師想給誰就能給誰,誰想接就能接的,你命中注定,此生就該是杏林寺的第七任禪師,流雲,即便今日你躲的掉為師所傳的衣缽,你也躲不掉擔當杏林寺的重任。”
“可是……”釋流雲還想說什麽,釋流照出聲道:“流雲師弟,你就不要推辭了,師父一生清修,很多事早已堪破,既然師父決定將杏林寺交付於你,你便不要讓師父失望才是。”
釋流照說完,朝釋清源恭敬道:“師父放心,弟子定當盡心竭力護持流雲師,將杏林寺一如既往的傳承下去。”
釋流暉釋流風亦異口同聲道:“弟子等定當盡心竭力護持流雲師。”
釋清源滿意的點點頭,對麵前的釋流雲道:“流雲師,請接禪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