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悵韶華流轉,無計留連
沈雲極一聽離恨不在郡王別院,又得知景知爍命喪青樓,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這時金陵郡王吩咐道:“快,備馬,本王要去桃夭樓!”
沒等家仆答應,沈雲極率先出聲道:“王爺若不嫌棄,請坐雲極的馬車一同前往!”
事情緊急,金陵郡王也沒心思再理會其他,他現在著急的是晞瑤的安危,於是點了一下頭匆匆上了馬車,與沈雲極一起飛奔桃夭樓。
金陵郡王與沈雲極到達桃夭樓時,桃夭樓已經是一片大亂,畢竟這一次死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景氏的二公子和麗娘,這讓桃夭樓一時間陷入了群龍無首的亂局。
沈雲極因跟著金陵郡王,府衙的人也沒有多加阻攔,二人剛踏入桃夭樓,那一幅自樓頂垂掛下來的畫卷便躍入了沈雲極的眼簾,沈雲極不禁皺眉,金陵郡王見他對著晞瑤的畫像走神,臉色微微一沉,自顧自的朝著晞瑤所住的房間走去。
沈雲極在片刻的擰眉之後,也跟上了金陵郡王的腳步,來到晞瑤房門前時,房間已經被青川府衙的人封鎖,府衙大人正在勘察現場,見金陵郡王來,也不敢怠慢,於是便放沈雲極和金陵郡王進了房間。
房間裏撲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金陵郡王與沈雲極跟隨府衙大人來到兩具屍體前,看著血腥的場麵,後背不由的發涼,沈雲極不禁蹙眉道:“又是殺人取心?”
府衙大人下意識看向了金陵郡王,忍了忍最終還是出聲道:“郡王爺,離恨姑娘可曾在您的府邸?隻怕要請離恨姑娘再進趟府衙了!”
沈雲極也在一瞬間看向了金陵郡王,金陵郡王眉宇間變的深沉,臉色有些凝重:“實不相瞞,離恨姑娘今日一早就離了本王的別院,說有要事處理,本王也是見她到現在都沒有回去,才派人前來尋找,誰曾想就出了事。”
府衙一籌莫展:“青川城接連發生命案,這不是小事,隻怕離恨姑娘這一次,郡王爺也保不住了!”
金陵郡王知道晞瑤要殺人報仇,可他萬萬沒想到晞瑤殺的竟是景氏的二公子,安平朝對驪淵世家向來尊崇,即便是皇室與這幾大世家也是相敬如賓,從不冒犯,因此晞瑤殺了景知爍,金陵郡王要想擺平,也有些棘手。
而此時沈雲極的心裏是一千萬個疑惑與懷疑,他說什麽也不敢相信,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法,竟會是月晗所為,更不敢相信,月晗能殺了功夫了得的景知爍,但前有高掌櫃之死,金陵郡王也親口承人確實是離恨所殺,所以眼下,他也隻能將萬千疑問壓下,從而緊張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離恨姑娘,若是落入景氏手中,隻怕會凶多吉少!”
金陵郡王聞言點頭,當即對府衙大人道:“大人,你即刻下令尋找離恨,本王這便回去召集親衛,幫著大人一起尋找!”
府衙自然答應,金陵郡王也沒有多做停留,與沈雲極二人離了房間,在剛出了桃夭樓的門,就見景知焰帶著一眾景氏侍從縱馬而來,景知焰邪魅的臉上此刻凝重的能滴下墨來。
景氏的人在桃夭樓門前翻身下馬,景知焰大步流星的直奔樓中,金陵郡王看著一身殺意籠罩的景知焰消失在桃夭樓內,朝身後的沈雲極微微側臉道:“他就是景氏現任家主,大公子景知焰?”
沈雲極不動聲色道:“正是。”
金陵郡王的目光漸漸變的暗沉,風流倜儻的臉上覆上了一層莫測。
桃夭樓接連發生命案,青川城一時間風聲鶴唳,又是府衙捕快官兵,又是郡王府親衛,又是景氏的侍從,在青川城展開了掃雷式的搜查尋找,勢必要掘地三尺找到殺人取心的花魁離恨。
冷風蕭瑟,飄飄灑灑的雪花朦朧了整個世界,天地間一片蒼茫。
而青川城外的一座山間破廟裏,晞瑤正為月晗小心的包紮著雙手,月晗十指皮開肉綻十分猙獰,晞瑤一邊小心的裹著布條,一邊止不住的心疼道:“姐姐,為了我,苦了你了!”
月晗素淨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意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雪花,有些涼:“隻要你安然,不過是一雙手,沒什麽的。”
晞瑤聞言,眼睛都不敢抬起,眼淚早已在眼眶裏打轉,她自己已經清楚明白的看到了自己的後路,她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因此忙轉移話題道:“這一次不管是青川府衙,還是景氏,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姐姐,趁著他們的人一時找不到這裏,你走吧,回江左,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參與世家的紛爭。”
月晗收回了已經包紮好的雙手,她古井般的眸子仔細欣賞著纏滿雙手的布條,平靜的臉上波瀾不驚道:“我不會走的,我是不會讓你獨自去找景知焰,與其同歸於盡的。”
晞瑤一聽忙抓了她的手臂著急道:“可是你若不走,我們不管落到誰的手裏,都是一死!”
月晗微微勾唇,伸手攬了晞瑤的肩使其靠近自己懷裏,目光悠遠聲音平靜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自己死,我們一定會全身而退的,畢竟,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月晗的從容淡定,在晞瑤看來似乎與從前一樣,但又有種說不出的不一樣,她將信將疑的靠在月晗的懷裏,也隻有月晗懷裏的溫度,才讓她找到了熟悉的溫暖,她不禁問道:“真的嗎?我們這一次,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月晗用樹枝將二人麵前的火堆攏了攏,不動聲色道:“真的,我何時騙過你?隻是你要聽我的安排。”
晞瑤抬頭望著她的側顏,乖順的點點頭道:“姐姐,我聽你的,隻要你答應我,我們都能全身而退,我就都聽你的!”
她望著燃燒的烈火,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裏,平靜中總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莫測,讓人看不明,猜不透。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