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當初之恨，無情煙柳，不解係行舟

  沈雲極出其不意的一個三連問，問的永寧當即一愣，有些犯不上話來，隨後跺腳道：“沈雲極，你我成親由不得你！你注定是我永寧的夫君，所以我命令你，你不可以再和宋月晗糾纏不清！”


  沈雲極一臉沉寂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疏離：“那可巧了，我沈雲極此生唯一的妻，亦隻有宋月晗一人，縱然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絕不會再有旁人！”


  “你！”永寧簡直要被氣炸，她一把抽出纏在腰間長鞭握在手中一抖，一臉憤怒道：“沈雲極，我倒要看看，宋月晗有幾條命，能留在你身邊！”


  永寧話音落下，拎著長鞭就要衝入房間，這時房門再次打開，已經梳洗好穿戴整齊的月晗款步走了出來，麵對院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她素淨的臉上依舊是秋水般的寧靜與淡然，永寧怒吼道：“宋月晗，你還敢出來，本郡主這便送你歸西！”


  永寧說著話，手中長鞭一甩，朝著月晗襲擊過去，月晗正準備受下這一鞭子，卻在最後關頭，飛來的鞭子被沈雲極及時抓住，沈雲極拽著長鞭的另一端與永寧僵持著，山寒水冷的聲音道：“永寧郡主，這裏最沒有資格動她的人，便是你！”


  “你！”永寧頓時語塞，拽著手中長鞭一時說不上話來，這時綠玉館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郡主沒有資格，那便讓我來替郡主了結了她！”


  沈鴻熙話音落下，已經大踏步走進了綠玉館的院子，身後跟著沈玄極柳玉露並一眾沈氏親衛，就連秋月也罕見的出現在其中。


  永寧見沈鴻熙來，當即轉身迎上沈鴻熙，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拉著沈鴻熙的衣袖道：“沈家主，您瞧瞧雲極，您要給永寧做主啊！”


  沈鴻熙忙安慰道：“郡主莫要生氣，沈某這就替郡主出這口氣！”


  永寧忙點點頭，轉身看向沈雲極和月晗時，眼底盡是囂張得意，而月晗和沈雲極二人站在一起，則一個如如不動，一個波瀾不驚，沈雲極順勢牽了月晗的手，與其十指相扣，秋月見狀，沒等沈鴻熙開口緊走幾步來到近前，對月晗一臉怒意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糾纏雲極嗎？難道你還嫌自己害的他不夠慘嗎？！”


  沈雲極聞言上前半步將月晗護在身後，神色嚴肅道：“母親，月晗本就是我的妻，何來糾纏一說，若定要說糾纏，也是我糾纏她。”


  “放肆！”秋月一聽頓時動了怒，同時滿懷痛心道：“她是如何欺騙你的，你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對她執迷不悟！你難道望了杜若是因何死的，我們母子又是因何落的今天這個境地了嗎？你難道非要讓她害到丟了性命才肯罷休嗎？”


  沈雲極語氣堅定道：“母親，杜若姑姑死，我也很難過，可是母親不能把這一切都加在月晗的身上，她盜圖不假，可她也是被逼無奈……”


  沈雲極的話沒有說完，沈鴻熙冷哼一聲道：“好一個被逼無奈！她背叛沈氏，害沈府慘遭滅門，而你身為沈氏嫡出的公子，不僅不思為無辜死去的沈氏子弟報仇，反說她是無辜的，既然你對她如此執迷不悟，今日我便讓你徹底與她做個了斷！”沈鴻熙說完，轉身對沈玄極道：“去，你親自寫一份和離書來，讓他簽字畫押，就此和離！”


  沈玄極忙答應一聲，匆匆進了沈雲極的房間，沈鴻熙又對月晗道：“永寧郡主一片好心將你從水牢撈出來，你倒好，恩將仇報將郡主灌醉，又與沈雲極一夜私會，既然你不識好歹，沈某也不必再對你容情，來人，將她關入水牢，沒我命令，任何人不準探視！”


  沈氏親衛答應一聲，上前就要將月晗帶走，沈雲極鬆開月晗的手，同時用手臂將其護在身後，清冷的臉上山寒水冷的聲音道：“今日就是拚個魚死網破，我也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將月晗從我身邊帶走！”


  月晗伸手拽了沈雲極的衣袖，有些不安道：“雲極……”


  沈雲極微微側目，溫柔安撫道：“不要怕，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望著那張美的無與倫比的側顏，心中五味雜陳。


  玉簫聲斷鳳凰樓，憔悴人別後。留得啼痕滿羅袖。去來休，樓前風景渾依舊。當初之恨，無情煙柳，不解係行舟。


  這時沈鴻熙道：“沈雲極，看來這一夜銷魂，她已經讓你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沈雲極巍然屹立如如不動道：“這一夜確實消魂，隻是不僅沒忘記我們母子的處境，反倒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更堅定了自己選擇的路，你不過是從月晗手中得不到驪淵丹書，所以就利用我與永寧郡主成婚，借助應王的勢力承襲驪淵侯，可若是我死了，我倒想知道，你還有什麽招數！”


  沈鴻熙冷眸微眯：“沈雲極，你敢以死威脅我？”


  沈雲極冷然勾唇：“雖然以死相逼是最無奈的選擇，但事到如今，縱然玉石俱焚，我也要爭上一爭！”


  麵對沈雲極如此，沈鴻熙顯然有些沒有料到，在與沈雲極的片刻凝視之後，說道：“沈雲極，你自己不計生死，難道連你母親的生死都不顧了嗎？”


  月晗下意識看向了沈雲極，因為她知道，秋月從一開始就是沈雲極最大的軟肋，且是永遠都不能割舍的軟肋，沈雲極微微垂眸，再次抬眼看向秋月時，眼睛裏都是敬畏與愛意，清冷的聲音略顯低沉，但卻落地有聲。


  “你一直以我與母親的安危，來製衡我們母子，從前是，現在也是，隻是，從前不管您如何待我，我都顧念著你我之間父子情份，我願意逆來順受，而母親因為我年紀小，也選擇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而如今，當日沈氏祠堂，你我父子已經恩斷義絕，杏林寺一役，又曆經生死，親眼目睹了你的算計，你的絕情與無情，我的心早已一片黑暗，若能以自己的死，換自己至親摯愛的安然，我亦求仁得仁，而你不同，你對這世間尚有太多的貪戀，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意難平，而你想要實現你心中所願，卻隻能依靠我，我一死，你所有的希望都將破滅，這種痛苦是你所無法承受的。”


  從來都不善言辭的沈雲極，這是有史以來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不僅是月晗看呆，就連秋月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沈雲極，一時說不上話來，其實並不是沈雲極突然變的能言善辯，而是當猛虎被斬斷了爪子困在籠子裏，沒有了人狠話不多的資本，想要存活，就隻能無所不用其極，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