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

  應王按捺不住的怒氣道：“那照沈夫人這麽說，本王的女兒被害成如今這個樣子，本王就隻能忍氣吞聲不成！”


  秋月耐心勸慰道：“王爺，郡主遭此劫難，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可畢竟加害郡主的是江湖上又名的采花大盜，這些人來不見首去不見尾的，一時半刻隻怕查不出結果，如今雲極與郡主大婚在即，王爺總不願意看到，原本一樁美好姻緣，到頭來淪為笑談吧，即便沈氏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可王爺難道也不顧及皇族顏麵，不顧及郡主的顏麵了嗎？”


  秋月一番話，讓應王一時陷入了深思的同時，也提醒的沈鴻熙，沈鴻熙忙說道：“王爺，秋月所言不假，不如這件事就等大婚過後再慢慢查，王爺放心，郡主是我沈氏的少夫人，屆時我沈氏定將不遺餘力，協助王爺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為郡主報仇！”


  柳玉露看到這裏，也附和道：“是啊，王爺，畢竟郡主與雲極大婚，這也是郡主心心念念的一樁事，眼看得償所願，何忍因這糟心的事耽擱？豈不是給郡主雪上加霜嗎？”


  麵對眾人的勸慰，應王深思半晌之後，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也罷，就等大婚之後再查，且讓惡人，再逍遙幾日！”


  晞瑤聞言，神色嚴肅道：“王爺再三思量，以郡主大婚為重，晞瑤自然不能為一己之私，影響郡主大婚的喜事，隻是這不白之冤，晞瑤絕對不會就此了事……”


  晞瑤話音未落，這時沈玄極急急忙忙跑了來，氣喘籲籲對眾人道：“可是不好了，剛才我從紅漪別院出來，在回來的路上，聽到人們都在傳采花大盜出現在徽州城的事，而且不知怎麽的，竟然知道郡主被采花大盜淩辱，如今街頭巷尾傳的沸沸揚揚的！”


  眾人一聽頓時都緊張起來，沈鴻熙更是一把拉住沈玄極的手臂道：“柳府才剛剛得知事情的原委，外麵怎麽就傳開了？”


  沈玄極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應王，才說道：“是，是城門口貼告示的牆上，被采花大盜用血寫了字，一早進出城的人都看到了……”


  眾人一時都不敢再出聲，應王的拳頭握的嘎奔響，而房間裏，永寧坐在床榻上用手臂抱著自己，一張素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紅腫的眼睛裏都是無盡的恨意。


  從柳府出來，晞瑤安靜的坐在馬車裏，子風亦坐在其對麵，長街上到處都是人們的議論聲：“聽說了嗎？采花大盜昨夜糟蹋了永寧郡主……”


  “那還用聽說呀？城門口的牆上都清清楚楚寫著呢，說什麽，郡主初夜不過如此，遠不如紅漪別院花魁讓人盡興……”


  “這些采花大盜，可是喪盡天良，遇上這些人，可是倒了黴了……”


  “這郡主眼看著就要成親了，聽說嫁的還是安平財神的敦煌沈氏大公子，這沈家公子也是不走運的很呐……”


  “誰說不是呢，還沒成婚，自己的新婦就被人糟蹋了……”


  晞瑤聽著馬車外所過之處的議論聲，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隨手拽了拽自己的鬥篷道：“那幾個人，可是真的采花大盜？”


  子風一臉恭敬道：“千真萬確。”


  晞瑤微微垂眸：“可都安頓好了，別漏了什麽風。”


  子風道：“小姐放心，他們都是王爺的死士，即便落入應王手中，也必不會牽扯出小姐絲毫。”


  晞瑤深吸一口氣點點頭，眉目間的冰冷略微斂去了幾分：“難為王爺將你安排給我，攤上我這麽一個不省心的人，倒是讓他費心了！”


  子風神色沉穩道：“王爺隻希望，小姐能夠安然，子風離開王爺時，王爺讓子風帶句話給小姐，王爺說，不管何時，小姐若是覺得累了，金陵郡王府，永遠都是小姐的家，金陵郡王妃的位置，永遠都為小姐留著。”


  晞瑤聞言不禁苦澀勾唇，歎惋道：“晞瑤何德何能，能得王爺如此厚待，隻是王爺的這份情義，晞瑤終究是要辜負了！”


  子風波瀾不驚道：“王爺知道小姐會如此說，所以王爺也說了，隻要小姐想辦的事，盡管吩咐子風，子風一定助小姐了卻心中所願，盼著小姐有朝一日，能釋懷從前，回到王爺身邊。”


  晞瑤沒有再說話，隻是將臉轉向了車窗外，此時馬車正行至城門口，就見張貼告示的牆下，擠滿了圍觀的人群，議論聲依舊此起彼伏。


  “如今所走的每一步路，無不是以命相搏鋌而走險，生死早已不計，哪裏來的有朝一日，又何談釋懷從前……”晞瑤心中默言。


  萬丈紅塵，總有一個人，會成為你的歸宿，同時，你也將會成為另一個人的歸途，如若，歸宿與歸途都是彼此，那麽，得之我幸。


  柳府的綠玉館裏，沈雲極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千竿修竹，沉默無語，子睿走了進來，恭敬行禮之後，說道：“公子，您猜的沒錯，少夫人確實與晞瑤家主住在一起。”


  沈雲極聞言，垂眸將眼底的思念掩去，淡淡道：“她可還好？”


  子睿點頭道：“都還好，如今有晞瑤家主在，一切安然。”


  沈雲極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子睿看著猶豫半晌，忍不住問道：“公子，您真要娶永寧郡主嗎？”


  沈雲極沉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覺得，我還有的選擇嗎？”


  子睿深深的歎口氣，問道：“那，您可要去再見見少夫人？”


  沈雲極聞言轉身，緩緩走至書案前撩衣袍坐了下來，神色如常道：“已然走到窮途末路，見與不見，又什麽意義，既然決定讓她遠離這是非漩渦，不打擾便是最好的成全。”


  終於明白，一個人怎樣都難當歲月匆匆的無奈，難敵宿命造化的安排，如果說，別後的時光裏，尚能依著一花一葉，喚醒隔世的記憶，那麽，無需繁花似錦，也無需銘刻三生，記得，便是最好的情分。


  漫天華彩，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普天同慶的上元夜，耀眼奪目，聲聲入耳，仿佛一夕之間，江山不夜月千裏，火樹銀花燈萬家。


  張燈結彩的柳府，更是雙喜臨門熱鬧非凡，夜幕降臨，前來賀喜的賓客絡繹不絕紛紛而至，除了驪淵界的世家名門之外，還有不少非富即貴的王侯將相，可謂是高朋滿座。


  晞瑤為了避免月晗觸景傷情，特意將她留在了客棧，自己帶著宋家子弟，前往柳府參加觀禮，隻是晞瑤並不知道，月晗與玉露早已達成合作，所以在晞瑤前腳離了客棧，後腳玉露就派人前來，將喬裝打扮成柳氏侍女的月晗，人不知鬼不覺的從客棧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