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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殘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繡戶

  晞瑤心中默言一句,隨後將臉上的溫潤神色收斂,彎腰從裙擺下的短靴裏抽出了一把短刃,並緊緊將其握在手裏,被寬大了衣袖遮擋著,轉身折返回了柳府。


  就在月晗剛從後門返回內宅後院,就看到不遠處晞瑤正攙扶著沈鴻熙走了過來,她忙將自己隱匿在一棵樹後,觀察著沈鴻熙的一舉一動。


  沈鴻熙已經腹痛到直不起腰來,剛好走到一個石桌旁,撐著石桌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揮揮手道:“這疼痛非同尋常,隻怕我一時半刻不會見好,阿瑤,你去告知應王一聲,讓應王務必擔待。”


  晞瑤忙答應道:“好,我送舅舅回房後,便去告知應王。”


  沈鴻熙搖搖頭道:“不用送我,我自己在這兒先坐會兒,歇息一下,你現在就去吧,吉時就要到了。”


  晞瑤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好,我這就去。”


  晞瑤說完轉身離開,但是她卻並沒有按沈鴻熙所說,去扶風榭找應王,而是直接將自己隱匿在了距離沈鴻熙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後,靜靜的觀察著沈鴻熙的動靜。


  隻是晞瑤並不知道,她的這一係列動作都被藏在樹後陰影裏的月晗看的一清二楚,同時月晗的心裏不由一緊,對晞瑤的這一舉動充滿了疑惑的同時,也平添了幾多隱隱的不安。


  不過片刻功夫,坐在石桌旁的沈鴻熙已經痛到爬在了石桌上,整個人已經失去了警覺的意識,就在這時,月晗看到晞瑤突然從自己的發髻上拔下了一根金簪,她將金簪旋轉,竟然抽出了一根細窄的短刃,那鋒利的刀刃,在夜色裏隱隱泛著寒光。


  而晞瑤則一臉霜雪眸中泛寒,緊握金簪朝著沈鴻熙一步步走了過去,月晗見狀大吃一驚,她怎麽也想不到,晞瑤會行刺沈鴻熙,隻是在晞瑤走向沈鴻熙的一瞬間,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閃現,那就是晞瑤不能出事!

  於是,就在晞瑤剛到沈鴻熙近前,沈鴻熙聽到動靜抬起頭的一瞬間,月晗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在沈鴻熙和晞瑤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她一把將晞瑤推開,手中的短刃已經刺入了沈鴻熙的胸口。


  由於月晗的力度太大,晞瑤被遠遠的推到在地,而沈鴻熙也因為本身腹痛絲毫沒有力氣抵抗,一手捂著鮮血直流的傷口,一手勉強撐著石桌不讓自己倒下去,看著月晗的出現,一臉震驚道:“竟然是你!”


  晞瑤麵對月晗的出現,也是無比吃驚,她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急忙爬起來就要過來,被月晗冷聲止住道:“你別過來!”


  晞瑤下意識頓住了腳步,月晗一雙幽芒注視著沈鴻熙,接著說道:“沈鴻熙,今日你一死,關於你我,關於你與夕秀之間的恩怨,便徹底了結了!”


  沈鴻熙看著情況不妙,自己又身受重傷,因此急忙高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沈鴻熙才剛喊了一聲,月晗冰冷的聲音道:“沈鴻熙,你不用喊了,這裏早就沒人了,你的命,就到此為止了!”


  月晗話音落下,再次緊握手中短刃,朝著沈鴻熙撲了過去,沈鴻熙心知自己在劫難逃,隻能眼睜睜看著刀鋒朝著自己的心口刺來,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個人影從一旁衝了出來,在月晗手中利刃刺入他的心口前,一個身軀擋在了他的麵前。


  一切發生的太快,月晗還沒反應過來,刀刃就刺入了麵前人的胸口,月晗的動作才被迫停了下來。


  “秋,秋月?!”沈鴻熙看著擋在自己麵前,一身錦衣華服的身影,震驚之餘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於此同時,釋流雲匆匆趕了過來,在看到眼前場景的一瞬間,都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


  月晗這才看清,被自己一刀貫心的,正是秋月,她無比的震驚,一顆心在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跳動:“夫人……”


  鮮血從秋月的嘴角溢了出來,她低頭看了看紮在自己心口的短刃,隨後緩緩抬頭,迎上月晗慌亂震驚的目光說道:“我與他互相折磨了一輩子,我原以為,我是恨他的,可是當我看到他有性命之憂時,還是本能的替他擋下了這一切,其實愛與恨,在我心裏早已分不清了……”


  秋月說著,直立的身軀逐漸失控,朝後跌落下去,沈鴻熙忙起身將其接入了懷裏,同時一掌拍向了月晗的心口,將月晗擊退。


  由於月晗的手已經抓著短刃,所以她在被擊退的一瞬間,連同紮在秋月心口的短刃也拔了出來,秋月的心口當即血湧不止,沈鴻熙慌亂的用手壓住,略顯滄桑的臉上聲淚俱下,帶著說不出的慌亂與緊張,朝著周圍怒吼道:“快,快請郎中,快……!”


  秋月伸手握住了沈鴻熙壓在自己心口的手,微微搖頭道:“不中用了,活到今日,我也算徹底解脫了,我的死,於你而言,也未嚐不是解脫……”


  沈鴻熙拚命搖頭道:“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還找誰鬥,找誰去恨!秋月,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你若敢死,我定要了沈雲極的命!”


  秋月微微一笑,艱難道:“沈鴻熙,你錯了……我死了,你,你就殺……殺不了雲,雲極了……你到現在還……還不明白嗎……”


  秋月提了兩口氣望著沈鴻熙道:“沈鴻熙,如,如今我……我就要死了……你能……能不能告訴我,那個蘭,蘭妻是誰……”


  秋月最後的一問,將月晗從失魂落魄中喚回,沈鴻熙緊緊的握著秋月的手,老淚縱橫道:“好,我告訴你,她就是曾經聞名江左,丹漪河上畫舫歌妓,謝朝華於已披,啟夕秀於未振中的朝華!”


  沈鴻熙的回答如同平地一聲雷,貫穿了在場眾人的耳朵,更是在月晗與釋流雲的心頭炸裂,釋流雲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差一點沒忍住要衝過去,而月晗的身子微微一晃,手中染血的短刃咣當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秋月聞言苦笑一聲滿懷苦澀道:“竟然是她……”她說完,喘了兩口氣接著道:“給我講,講講……你,你們的過往吧……這畢竟是……是我這……在意了一輩子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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