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吳山點點愁

  她恍然抬頭，與沈雲極的目光正好撞上，就見那深邃的眼眸裏都是痛意，她壓下心頭陡然激蕩起的情愫，深吸一口氣裝作平靜道：“當年你父親在丹漪河畔火燒畫舫，致使我娘親殞命，十年前我失手誤殺秋月夫人，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當初我幫助景知焰盜取敦煌城防圖，害你沈氏一夜之間慘遭屠殺，而杏林寺一役中，沈鴻熙指使母親破壞同景氏講和，使得宋氏與其他幾大世家覆滅，致使父親母親慘死，阿瑤受盡苦楚……十年前自徽州一別，如今再見已然物是人非，全當兩清了吧！以後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沈雲極上前一把握住月晗的手臂，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道：“你我之間，你欠我多少，我欠你多少，早已理不清了，又何談兩清？我十年山河踏遍，如今終於找到你，你竟要讓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宋月晗，你還有沒有心？！”


  她抬眸迎上沈雲極那隱隱泛紅的眼睛，十年鬥轉星移，此刻她的眼底都是時過境遷的平靜：“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宋月晗！”沈雲極握著她手臂的手明顯多了幾分力度，與此同時，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從喉間迸發而出。


  在片刻僵持之下，極力隱忍的沈雲極最終將萬千複雜的情愫壓下，他鬆開了月晗，伸出雙臂將月晗攬入了懷裏緊緊抱住，低沉的聲音充滿苦澀道：“月晗，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提了，好嗎？如今我已經是驪淵侯，而你也生了阿願，我可以保護好你和阿願，再沒有誰能夠讓我們分開了，月晗，答應我，跟我回敦煌，好嗎？”


  沈雲極幾近哀求的聲音刺入了月晗的心，畢竟是深愛的人，又有宋願血脈相連的骨肉親情，她不可能無動於衷，隻是她也明白，如果她帶著宋願重回敦煌，那麽驪淵界必將再次掀起浪潮，而宋願也將無可避免的被卷入世家紛爭之中，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她離開了沈雲極的懷裏，微微垂眸將眼底的情愫壓了下去，不急不緩道：“阿願是我的兒子，我可以照顧好他，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更不會讓阿願再卷入世家紛爭之中，你的不打擾，便是對我母子最好的保護和成全。”


  月晗這番話，語氣雖然不重，但在沈雲極聽來卻是力敵千金，每一個字都如一擊重拳狠狠的擊在了他的心上，心頭是無以加複的痛，他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握著月晗的雙肩，語氣極盡隱忍夾雜著痛徹心扉的低吼：“宋月晗，你當真如此絕情！阿願是我的兒子，我有權力撫養他，你更不該一意孤行，讓阿願沒有父親！你若真為阿願好，就應該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給他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宋月晗，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鬆開你的手，我一定要帶著你和阿願重回敦煌！”


  可能是沈雲極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力度不禁越來越重，月晗被握的雙肩生疼，掙紮著想要掙開，奈何沈雲極根本不鬆手，她隻能提高聲音喊道：“沈雲極，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