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領域
數分鍾前。
林晟無視掉那些被困在這裏不停遭遇著鬼打牆的驚慌人群，獨自走到了醫科大學的學校門口，凝視起那幢燈光突然熄滅的寢室大樓。
這起事件的根源……很可能就在那裏。
但林晟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他很清楚，自身已近強弩之末，而伯勞鳥的人在收到消息之後應該也會盡快趕來，此時裝成路人等待救援才是最佳選擇。
雖然現實事件的“領域”之中會不斷剝奪人類的生命力，但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耗死自己，隻是這樣一來，那幢樓內的人基本上是逃不開慘死的下場了。
然而自己此時已經虛到任何人靠近時都會明確感知到這一情況，即便有心卻也無力。
上了，自己很可能會將留存不多的意識能源徹底耗盡，然後當場暴斃。
不上，以自己的能力應該能夠撐到最後，但其他人卻未可知，假如那隻鬼物會來到這裏，那麽大概率是全部死亡。
要上嗎？
林晟猶豫著。
由於眼下的詭異情景，校門旁邊開始圍起了越來越多的路人，都是在向警察詢問著當下的情況。
警察在短暫的茫然之後便開始有條不紊的引導起眾人聚集起來，眼前的狀況讓他們做出了集中保護的判斷，以免無辜人群牽連其中。
良久過去。
林晟還是放棄了。
以現在的狀態確實太過勉強，哪怕進去很可能也隻是多死一人。
林晟站在原地凝視著那幢大樓，隨後便想離開。
一名有些稚嫩的女警注意到了林晟，於是朝著他走了過來。
林晟大致掃了一眼，對方看上去應該是個剛入職不久的小姑娘，不知為何會出外勤，但能看得出對方此時是強忍著茫然和恐懼的情緒在執行著工作。
林晟很理解那種情緒。
“領域”本身會不斷削弱普通人的理智，對方能夠保持當前的狀態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你好，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還請盡快和其他……誒，你還好嗎？”
小女警察覺到林晟麵色蒼白著的模樣，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因恐懼而產生了一些不良反應。
“沒什麽問題。”
林晟此時也是平複下了心緒。
“總之先盡快去那邊集中吧，放心，沒有大礙的，我們已經在核實情況，現在要做的是優先保護你們的安全。”
林晟看到對方臉上非常努力地擠出了一些笑容，似乎是想安撫好他。
看著對方放在身側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著的模樣，林晟沉默了數秒，隨後從衣兜中摸出了一枚硬幣。
屏息，向上拋起，並在其落下時直接一把攥住，並沒有查看結果。
似乎是對自己的想法感到無奈，林晟默默歎了口氣。
沉思良久做好的決定……總歸還是比不上一時間的衝動啊。
罷了，都是要死的人了。
死在哪……
不都是一樣的麽。
女警看到對方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略帶些瘋狂的笑意，隨後指了指自己身後天空的方向。
“看……”
“……啊？”
“飛機。”
盡管這個套路已經過時了將近半個世紀，但女警聞言還是下意識歪過頭去看了一眼。
下一瞬林晟突然從原地暴起，衝向了校門所在的位置！
“你做什麽！”
女警立馬反應了過來，但是卻已來不及阻攔，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虛弱的男性居然在一瞬間爆發出了完全不合常理的速度！
遠處站在校門附近的的幾個男性警員見狀立刻行動了起來，但林晟在撞向他們的同時卻早已有所準備。
並未下死手或是擊昏他們，隻是以十分靈活的身法避開了數人的圍堵，並用幾個側摔下絆頃刻間放倒了所有靠近的警員。
踏入校門的時刻，林晟反手一把將隻打開一線的電動伸縮校門強行拽上，按滅了他們的追擊意圖，隨後從身後的背包中取出一個環狀設備和一個黑色金屬方塊便衝向了寢室大樓所在的方位。
將背包扔向一旁，隨著一個佩戴的動作，環狀設備驟然間亮起了微弱的幽藍色光芒。
【超頻狀態啟用，意識能源值26，肢體、精神特性增幅，請務必注意下降速率。】
一個電子女聲頓時在腦海之中響起，林晟的速度再一次大幅提升，每一步踏下都會激起飛蕩的塵埃，空氣中隱隱傳出破空的聲響。
【監測到武器模塊重新激活，能源注入，剩餘能源值21。】
手上的金屬方塊也一並綻放出幽幽的光芒，並在下一刻解體成了無數碎末，繼而在手上瞬間重新凝聚起來。
再次視之，已然變成了一把通體純黑的三尺長刃，造型酷似沒有擋手的唐代長刀。
和鬼物在夢境之中博弈勝出的人，有一定概率會被激發出自身的潛能——意識能源。
通過將其活性化誕生出的戰鬥方式，即是現夢者的能力。
而這個世界……
是個被夢中之鬼侵襲了的、早已變得千瘡百孔的世界！
林晟看向那扇在高速衝刺下已經進入視野的樓房大門。
“撐著點……馬上就到。”
…………
“你……到底是誰？”
張爾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屍體，以及走廊地麵和牆體上因那名男子的行動而造成的各處龜裂紋路。
頓時隻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在這幾天內已經崩碎了個七七八八。
先是那個堪稱心理變態的自殺學生屍體的消失，最初局裏還以為是失竊，但調出監控錄像後卻看到他“自行離開”，看到那一幕的人無一不是震驚的無以複加。
要知道那具屍體可是從六樓跳下去直接墜地的，根本不存在幸存詐屍的可能性。
之後又是連續兩次發生的雷同案件，隻是這回法醫卻告訴自己那些個明顯就不是一個人身上的部件就是來自同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細思極恐幾下，自己這一幫人就被卷進了這起極端怪異的事件之中。
等等……
那個男人說自己應該及時上報？
難道說……
“你……是知道什麽的吧？！”
張爾的語氣十分急切，他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質問一番，和這起案件有關的一係列事情已經困擾了他太久。
“謔……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態度嗎？”
林晟調笑一聲將黑布放回了衣兜之中，隨後卻是沒有靠近張爾等人，反而麵朝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小嶽走去。
“我姓林，姑且是來救你們的，更多的事情我建議你還是待會兒再問，你的這位同伴可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