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不同的兩人
第四百三十章不同的兩人
“犧牲獸人皇庭,將之作為屏障,可養之不可援之。”
“……”段常感到有些絕望。
眼前這位所謂的師兄,在某些時候他可以表現得十分溫柔。
但在有些時候,他更多是像一個劊子手。
或者是棋盤外下棋的人,一言便能決定數萬數十萬條性命的棋手。
而眼下,他麽二人談論的棋局,已經是一個國家的存在與否了。
但他仍然如此冷漠,沒有半分仁慈。
念及於此,段常忍不住想到這麽多年來,他們師兄弟明爭暗鬥了好幾次。
不管他用何種手段都扭轉不過來,此刻,哪怕段常再堅韌不屈,也不由升起一股喪氣感。
“你總是這樣,站在絕對的理性去思考事情。”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到了那一天,你會怎麽辦?”
段清端起杯子,遙遙看向窗外。
盡管大皇子再落魄,居住的地方仍舊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亭台樓榭,假山綠水,單單是院中這份景觀便不知花費多少。
而院中的一株寒梅,更是用數百名農夫車馬運入南國上京。
一路上山高水長崇山峻嶺不知死了多少人,才能讓這株被大皇子看中的寒梅落土。
性命值錢嗎?
在這樣的世道下,所謂的性命,又能價值多少呢?
想到此處,段清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輕笑。
隨後呢喃著開口道:“師弟,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了那樣的地步,千萬不要對我留情。”
“因為我怕,到時候我扛不住酷刑,會轉身來對付你。”
說到這裏時,段清忽然轉頭與段常對視,眼神之鋒芒,讓段常暗自為之心驚。
而就在這邊師兄弟所謂的敘舊同時,另一邊兩位親兄弟正彼此對坐著。
一方是身上肅然,嚴陣以待。
而另一方則表現得跳脫灑脫,渾然不在意自己的對手是親哥哥,而他現在正處於對方的大本營內。
“哥,算算咱倆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麵了吧,近來如何?”
夏侯飛笑著說完這話後,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但卻絲毫不給人一種囂張的感覺,反倒是有兩分可愛意味,頗有些赤子童心。
“當然,我是問你大概還能撐多少時間,如果撐不了太久的話就降了吧。”
夏侯武聽到這話,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眼神鋒芒畢露的看向自己弟弟沉聲道:“我雖然目前占不到什麽優勢,但我不死,你能上那個位置?”
夏侯飛笑了笑淡淡道:“南國第一位皇帝是怎麽來的,哥哥你還知道嗎?”
話音落下,不等夏侯武回答,夏侯飛便笑著開口道:“一人有異議就殺一人,十人有異議就殺十人。”
“一族有異議就夷滅一族,十族有異議,那就夷滅十族。”
“反正南國別的不多,想當官的人,多得是。”
說完這話後,夏侯飛忽然湊近到了夏侯武的麵前,對視著他的眼神毫不在意。
繼續開口道:“哥,你知道為什麽我能起來得比你快嗎?”
“因為我從來不在乎自己的手底下貪,隻要他們能辦好事,能給出我想要的結果。”
“那他們貪不貪,又有什麽關係呢,我隻是需要他們辦事而已。”
“你呀,就是太過於剛直了,有意義嗎?”
夏侯武沉默了下來,滿腹言論卻不知從何說起。
而夏侯飛微微一笑後搖頭道:“我知道你因為秦家,有些恨我。”
“但那是秦家自己不懂規矩的後果,來龍去脈你應該清楚。”
“你弟弟我呀,還是挺尊重公平的,他砍我一刀,我接住了。”
“可我砍他一刀,他接不住,那這件事就不能怪在我頭上對吧?”
夏侯武此時心情猶如段常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後,手掌在桌上拍了一下。
隨後怒吼道:“夠了!你今天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事情的嗎?”
“當然不是了,這有什麽好說道的。”
麵對自己哥哥的憤怒,夏侯飛絲毫不放在心上。
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枚水果放入口中,一邊吃著一邊開口道:“主要是永夜的事情。”
“獸人皇庭求援,淤底邪物複蘇,希望我們能派人援助,也希望我們能夠穩定現在南國局勢。”
“恰好我也玩膩了,就來找你談談,看看你什麽意思。”
夏侯飛說完這話,忽然眼前一亮,將手中的水果隨意丟到一旁。
然後湊到了夏侯武的麵前天真笑道:“哥哥你不是愛民如子嗎,要不你降了吧?”
“再這麽打下去,死的可就不是幾萬十幾萬了。”
“接下來我會攻陷你的門牙涼城,然後屠城三天不封刀,你想看嗎?”
夏侯武臉色逐漸變黑,眼看就要憤然起身之時。
夏侯飛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夏侯武笑得氣喘籲籲開口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竟然真的相信我會這麽去幹!”
“哈哈哈,且不說那些人也算是我的子民,南國人屠南國人,你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出現嗎?”
笑著說完這話,夏侯飛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他跟夏侯武本事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本來他並不想要奪這個位置。
但後來他才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如果按照他哥哥的想法去做。
一定震懾不住那些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世家大族,所以需要他來。
段常施行的是仁法,與夏侯武相似,但卻選擇了他。
而段清施行的是理法,與他相似,但卻選擇了他哥。
個中緣由,恐怕也隻有他才能看得懂。
而自己這個哥哥,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啊…
夏侯飛想著想著,忽然收斂起了笑聲,淡淡的看向夏侯武開口道:“今天,你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
“已經沒有後路了,也沒有結果了,三天前我就讓人把你藏在邊境的那些家夥都抓了。”
“哥,你的後手,我已經斬盡了。”
淡漠的說完這話後,夏侯飛揚起額頭,嘴角掛著縷自嘲的笑容。
淡淡開口道:“南國不能再亂下去了,哥,你要是不聽,那就休怪弟弟不念舊情了。”
說完這話,夏侯飛轉身離去,看也不看夏侯武一眼。
而大廳中,段清望著沉默不語的師弟,心中到底還是感到有些歎息。
有些事情,懂就是懂,不懂,終究不懂。
他哪怕說再多也沒用,扭轉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