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賤的人

  從獻殷勤被拒以致氣昏了頭的臘八那裏領了任務，我加快腳步走到黎明身邊。


  白色運動鞋還是那麽的幹淨清爽，隻是踩在地上的力度要比以往大了很多；對了，他還背著孫天嬌呢，沒想到孫天嬌竟會這麽沉。


  “哎，夢露，你怎麽樣，以前爬過山沒有？覺得累不累啊？爬山不能走太快，慢慢來；看看沿途的風景，放鬆心情、陶冶情操，跟朋友隨便聊聊天，人也會變得開朗起來……”


  他總是喜歡說教，不知道這讓別人聽了有多厭煩；瞧，孫天嬌已經不樂意了。


  “黎明，你跟黑夢露說那麽多幹嘛？她根本就聽不懂！有什麽話你跟我說呀，我可喜歡做運動了，下個星期咱再來爬山吧；就你跟我兩個人！”


  “你還是在家裏多休息幾天，養好你的腳再說吧。”


  “你在關心我啊？我就知道你心裏是關心我的，對不對呀黎明？嗬嗬嗬嗬……”


  孫天嬌放浪的笑聲裏含了太高的糖分，這讓我覺得心裏起膩；鴿子喜歡吃糖，隻是那個沉重的旅行包壓著她，不可能走這麽快，她腳上那雙新的黃色涼鞋也不適合爬山，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是要穿著。


  我在尋找著伸腳絆倒黎明的機會，衛紅一把將我拉開。


  “黑夢露，你是真的腦筋不會轉圈兒是嗎？你看不見孫天嬌正在享用她的小鮮肉嗎？你靠過去湊什麽熱鬧？你知道我說服她同意收你當跟班兒不再想點子往死裏整你有多難嗎？要不是看在你經常請我吃菜煎餅的份兒上，我費這個勁幹嘛呀？就算是腦筋不好使，那你也得聽話呀，聽見沒有？隻要你肯聽我的話，照我說的做，別再自找不痛快，我保你以後有好日子過！”


  衛紅要我聽她的話，不靠近黎明、不招惹孫天嬌；臘八要我聽他的話，接近孫天嬌，絆倒黎明。這倒是讓我為難了。


  “站在這裏呆一會兒，等黎明和孫天嬌走遠了，你再跟上來；記住，聽我的話！”衛紅穿的是我第一次在山上遇到她時穿的那雙紅白相間的運動鞋，我想起了那次她提到過的“無害”。如果人和人之間真是無害的，那就誰也不用欺負誰，誰也不用被誰欺負了；隻是，那怎麽可能呢？

  我在那裏站了一會兒，鴿子仍舊背著孫天嬌那個超大號的旅行包，氣喘籲籲地走了上來。我懷疑那個包裏裝了石頭，孫天嬌一定幹得出來。


  我跟著鴿子，繼續往上走。


  “你以為衛紅是什麽好人嗎？你以為孫天嬌會真的放過你嗎？別傻了。孫天嬌用來整你的那些壞點子全都是衛紅想出來的！孫天嬌還嫌不夠毒辣呢！她才是最賤的賤人……”


  看到臘八站在前麵，鴿子立馬閉嘴，雙腳縮緊，顯得很緊張。


  “趕緊往上走，別磨蹭！”臘八托了一把鴿子後背上的旅行包。他這個動作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難以分辨，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動作給了鴿子無窮的動力；她原本慵懶疲累的腳步立刻變得有勁兒了，十根腳趾全部張開，簡直可以說是生龍活虎，此刻再給她一個同樣重的包，估計她也能背得動。


  我在想鴿子剛剛說的那個“最賤的賤人”，她指的究竟是衛紅，還是孫天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