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濟寧宮的人誰也動不得
“冰糖葫蘆。”
“包子。”
街道上的叫賣聲隱隱傳入了髒亂的巷子中。
芍藥被陣陣喧鬧和叫賣聲驚醒,倏爾她睜開了眼眸,左臉頰和下顎任然劇痛無比,但她顧不上自己的情況。
因為躺在她身旁的還有渾身是血的阿星,臉上已無半點血色不知是死是活。
“阿星,醒醒,阿星。”芍藥爬起身來著急的喚著旁邊的人,可沒有回應。
芍藥在他鼻尖探了鼻息心中才鎮定下來,尚有一絲氣在。
“有人嗎?救命···”幾乎一日未盡米粒和一口水,她的嗓子已幹啞無比,但依然用力全身力氣去呼救。
半晌,終是一名乞丐在處發現了他們,不然這髒亂偏僻的巷子一時半刻無人會經過。芍藥扯下了自己頭上不算名貴的發簪抵給了那名乞丐,隻求他去替自己叫人來。
發絲散落,她的女子模樣已暴露無遺,阿星任然還在昏迷中,渾身是血,看來沒少受折磨。
芍藥起身走出巷外查看著四周的情形發現他們竟然處在尚京最熱鬧的繁華的街道中,隻是這條巷子過於曲折,巷口堆滿了雜物,荒亂無人會來。
芍藥記得昨日自己將信托給阿星後便被一位宮女叫出了靜雅閣,說是他家公主在宮外出了意外喚她前去。
因為擔心公主芍藥來不急多想便跟著出了宮,但來人出宮之時太過暢通無阻這讓芍藥生了懷疑,一般下人不可能隨意這般進出自如。
心道定是被她誆騙,“這位仙女姐姐,不知我家公主出了何事,您是奉了誰的命前來知會我。”
來人眼神躲閃言語吞吐道:“奴婢是奉寧王殿下的命前來知會小藥公子的,我們趕緊走吧。”
查覺不對芍藥欲打道回府,剛一轉身便天色一暗,醒來就處在一片黑暗的石室中。
芍藥看著街上來往還不太多的行人,左右顧盼著,希望那乞丐會替她把人喊來,也希望憶風的手下會相信這個乞丐不是在瘋言瘋語,忽然她看見遠處地上的一隻竹藤,芍藥顧不得太多一把拾起將自己的長發簪起。
阿星任然還在昏迷不醒中,再拖延不得了,她要親自去找人來,不確定此時是否還有人在盯著自己,芍藥比平時多了一分機警。
“駕~”陣陣馬蹄疾來。
順著聲音望去,芍藥看到了為首的熟悉的麵孔。
“憶風。”芍藥嘶啞著嗓子叫著她,並不時的揮起衣袖。
“籲~小藥。”憶風一眼便看到了她,盡管她的臉頰上混了泥和幹涸的血跡。
芍藥看見憶風如同看見親人一般安心和開心,“快,阿星受了重傷。”
等不得憶風問起她的情況便跟著芍藥走進了身後不遠處的暗巷。
“阿星,憶將軍來了,我們安全了。”芍藥也不知道他能否聽見,但芍藥依然激動的向他說著,他撐著的那口氣也許會堅持的更久一些。
憶風看見渾身是血的阿星和臉上有些血跡的芍藥眉頭一皺,臉上盡是怒意。“來人,回宮。”
濟寧宮內,箔歌依然強撐著身子等著芍藥的消息。
幕遠濟實在看不下去,擔憂道:“你去休息一會,一有消息我會及時來通知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芍藥陪我一起來這玉衡,若她出了什麽事,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聞言,幕遠濟無可如何的搖了搖頭。
幕遠寧從思哲殿帶回了楊子靖的傷情情況,算是給箔歌難安的心裏有了一些安慰,幸好,幸好五公主並無大礙,至於楊子靖她隻得找到芍藥後去看望他。
眼看著一上午的時間快要過去,幕遠寧已經撤了暗衛,現在他們隻能希望憶風那邊會帶回一些消息來。
“咳咳咳~”箔歌的急咳越來越頻發起來,她以為隻是落水的受了風寒而至。
幕遠寧的神色是越來越灰白起來,箔歌每咳嗽一聲他的心就一陣揪緊。
一旁的幕遠濟臉色也相當的不好看了,他是比誰都清楚她的身體情況的。
一籌莫展之際有人前來濟寧宮稟報:“寧王殿下,憶將軍找到了。”侍衛吞咽了一口氣,神色著急的繼續說道:“找到了,小藥和阿星找到了。”
聞言,箔歌緊著的心算是鬆了一些,旁邊兩位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找到就好。
話才落地不久,箔歌便回了靜雅閣內等待。許是有了芍藥的消息,箔歌的心寬了一些,一夜未合眼她此時睡意困頓。
強撐著眼皮打起精神,“咳咳咳~”
“快,送屋裏。”
屋內的箔歌聽見了門外的喧鬧,剛一開門便看見憶風背著渾身是血的男子進來,幕遠濟跟在旁邊。
箔歌心裏一驚,以為芍藥傷成如此模樣,還未來得及心痛又看清了他們身後之人,芍藥站在那裏,雙眼含淚等待望著的她。
鼻尖一酸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你的臉,怎麽會弄成這樣?是誰 ?”語間是難掩的心痛和憤然。
“公主,芍藥沒事,害你擔驚受怕了,是阿星,阿星他···”
她雖苦的痛心但很快收住了,阿星的傷勢還未確認。
箔歌攙扶著芍藥兩人進了屋內,隻見幕遠濟已為阿星施了針,不出片刻阿星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痛苦之色,比起像是昏死過去的平靜,這抹痛楚倒是讓屋內的人們放下了心來。
憶風看見阿星吐出了口氣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幕遠濟見時候差不多,從小方桌旁起了身來,看了看阿星將他身上的銀針取了下來,收回了針袋。
“用刑之人招招凶狠卻處處避開了要害處,若是真要了他的性命怕是活不到現在,濟寧宮的人也不是誰都敢殺的。”說完幕遠濟眯起了眼眸,沒有再多言。
“晚些時候來逸晨殿取藥。”最終隻留下這一句話便出了靜雅閣的大門,現在他心中掛念的隻有眼前這個麵容清白憔悴的江夜公主。
憶風吩咐了下人們來替阿星換了聲幹淨的衣裳,將;臉色幹涸的血跡清洗了幹淨。
芍藥將臉上的血跡擦幹,左臉依舊有些發腫,看的箔歌心頭一怒,指節不禁收緊。
“究竟是怎麽回事?”
芍藥看了看門外,低聲將模糊記得的那些事情向箔歌和憶風說了個大概,但想到石室裏的女子芍藥繼而回想道:“我確實不曾在濟寧宮見過那位宮女。”
“已經查過了,是假傳殿下的話。”憶風冷色道。
說起幕遠寧箔歌才發現剛剛一同過來他竟然不在。
想到石室裏的那名眼神凶狠的女子芍藥覺得後背再次一涼,回到濟寧宮她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她更加清醒起來,她清醒的知道來人是衝著公主來的。
沒有人注意到憶風已握成拳的手,看著芍藥的臉他眼中似有怒火在燒。
“寧王殿下呢?”歌始終是問出了他的去向,畢竟一夜未眠擔憂的不止她一人。
“阿星和芍藥姑娘受傷,殿下發怒,已調動了所用的尚京守衛,誓要查出是何人所為。”
憶風說完便欲離去,箔歌突然開口道:“沒有用的,來人是朝著靜雅閣來的,既然能將他二人抓去又悄無聲息的放在尚京的大街上,定然對自己是十足自信的,敵在暗我在明。”
箔歌心中也更加篤定,此人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朝著靜雅閣來的就是朝著我幕遠寧來的,我濟寧宮的人誰也動不的。”
屋外來人接了話,聲音溫怒,臉上沒了平時的溫和
“寧王殿下。”芍藥撐著身子向他福身行禮道。
芍藥將女子的大致樣貌憑照記憶又描述了一番,可憶風和幕遠寧都說未曾在宮裏見過這名姿色卓越額角有道疤痕的女子。
“你說承認向江夜傳送玉衡秘事誰最得利?”箔歌的眯著眼眸問道。
“江夜若承認,玉衡便可有的放矢以此為由為難江夜,甚至···”憶風沒能在說下去。
“此人想挑起玉衡和江夜的禍事,想要這天下大亂。”幕遠寧緩道出了他心中的猜想來,眼中充滿難以置信。
他現在能想到的隻得一人,那就是玉衡帝,是的,除了他的父皇,無人想要天下大亂,身為玉衡帝的兒子,他知道父皇不安做這三國之尊。他想要的是這天下一統。
有了這個想法,幕遠寧細想出更多事來,從無故讓皓蘭和江夜兩位皇子前來玉衡開始,宏悅寺的刺客,濟寧宮的行刺,到鳳河落水。
這一切都像是被人刻意在安排向前推進著,隻是卷入其中的為何是江夜?
再一琢磨幕遠寧便又覺得不該是江夜,皓蘭也是可以的,是從哪一步開始江夜成了這個棋子?
若真是父皇背後所為,濟寧宮行刺又是為何?
“咳咳咳~”幕遠寧捂住了胸口劇烈的咳了起來,打斷了自己的思路,他的頭有些昏沉,剛想喚憶風吩咐些什麽,還未開口便眼前一暗。
幕遠寧醒來已是在自己的寢殿內,額頭上敷著濕潤的毛巾,將其一把扯下,“憶風。”
憶風進來見他掀開了被子扯下了毛巾擔憂道:“殿下,風寒嚴重了,濟王吩咐了,你現在必須好好休息,不然這濟寧宮的人明日若是讓人全部抓了去您這身子怕是連劍也是提不動的。”
這話沒錯了,是幕遠濟的口吻,隻是讓憶風一本正經的轉述起來顯得有些嚴肅且好笑。
幕遠寧原本沒有察覺,這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連此刻想起身都毫無氣力。
“阿星已經醒了,我已派人送回了百味齋好生照料著,靜雅閣那邊都已安排妥當,她也囑咐殿下好好休息,身子要緊。”
憶風將幕遠寧心中所慮的人和事都一並說了出來。
聞言幕遠寧癱軟了起來,隻是扯下的毛巾緊握在手,指節泛白一拳垂在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