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參天森林中一棵草
人與人之間不管何種關係的相交,都存在一個度的問題,一旦超過了度,就容易讓原本的平衡失控,造成一方的不適。
林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因為石通真的知道很多啊！
不過他也明白差不多了，畢竟是約定好的當預付診費，再問下去卻有些過度了，就算石通不表現出什麽，可如果給出什麽假消息，那被混淆視聽反而容易是麻煩。
所以問答暫時結束，林樹已經很滿意，畢竟有太多東西需要消化。
石通表現的很淡定，從一開始試探接觸到現在，他覺得已經大概摸清了林樹的脈門，怕麻煩卻又充滿好奇，這些好奇似乎是來自缺乏安全感？
暗自喝茶又喝口酒，石通暗自沉吟，琢磨著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在他看來林樹對現在擁有的一切都無比珍惜，而偏偏身份特殊間接卷入了很多事，所以他似乎很急迫的想了解外麵的風險；
既然如此，石通覺得自己沒啥好擔心的，他恰巧知道很多事，完全能夠滿足林樹的好奇，這就是接下來治病和未來合作的保障！
“林兄弟可還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就是，一定知無不言！”不知是心情太好還是酒飲多了的緣故，石通臉色泛著紅光，笑吟吟說道。
林樹瞥他一眼，最終還是微微搖頭：“暫且這樣吧，其他一些，或許治療完再問更好。”
石通目光閃了下，似乎訝異於他能忍住不繼續問，隨即笑道：“都行的，總之我跟林兄弟相交可不隻是為了治病，也算是誠意滿滿了吧？”
“暫時咱們還隻是大夫和病人的關係。”林樹不冷不熱的說了句，隨即道：“治療時間或許略長，你準備好之後住過來，你那徒弟就算了。”
“好！”石通大喜，能住進老宅裏，自然能更好的拉近跟林樹的機會，他自然求之不得：“這兩日就過來打擾林大夫。”
“不用客氣，反正都是有代價的。”林樹吐口氣，起身送客。
石通這樣的家夥，自然極有分寸，並沒有留下來蹭飯的意思，起身直接告辭離開，說是要去鎮上體驗下那極品佳釀瓊漿玉液酒去。
在吳泰滿是失望的眼神中，兩人驅車離開，林樹送到老宅門口，望著車子下坡進了村子逐漸消失，皺著的眉頭卻沒舒展開來。
他要好好捋下石通帶來的消息，反正胡胖子在杆子叔家忙著不回來，他幹脆關上院門，坐在躺椅陷入沉思。
從哪裏開始呢？林樹還是頭一次有這種一團亂麻的感覺，事情太多也太過驚人，讓他一時間有種不知道如何著手的感覺……
石通的善意除了因為要求醫之外，最根本的還是因為誤把他當做了門徒，被放棄的門徒。
這或許真讓那家夥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了，加上需要抱團取暖，甚至為了從牧羊犬變成牧羊人的野心，才收斂了陰狠爪牙，表現出善意來。
被洛川誤認，被石通誤認，被遲忠強請的商會守護者誤認，林樹有些無奈，感覺這身份假的也快成真的了；
他不介意被誤認，反正眼下被誤認還有些便利好處，可萬一日後會惹來麻煩你？
仔細想了想，最後覺得萬一惹來麻煩，那就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反而是個很好的保護色，能遮掩陰陽珠的秘密。
想到陰陽珠林樹心頭微動，他不由得想起石通的那塊靈物玉佩，能承載氣機的物件嗎？那些真氣或者說靈氣，竟然能跟器物相合，這是以前他就猜測過的，但沒想到竟然真能實現！
關鍵是，聽石通的意思，品階越高的靈物，用途越多效用越大？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把氣和物品融合的結果了，而更像是一個龐大深奧的……學科？
林樹想了想，隻能用學科來形容，因為要實現不同品階而且有不同作用，必須有複雜的基礎作為支撐，就像是物理化學之類似的，背後都是龐大的知識體係才對；
隻不過，這些對應的，大概算是修行體係了？
腦海中冒出的這個念頭讓林樹沉默，他有些不確定，曾經是學霸的自己，在陰陽珠的輔助下，究竟能不能再次成為學霸，修行上的學霸……
這些起碼證明，他以前猜測是對的，先後天武者的更高層，是一條神秘且廣闊的道路，就算是像書上說的那樣，估計也差不多。
那些被石通成為牧羊人的異人勢力究竟有哪些？煉氣三境之上應該是怎樣的修行方向，這些問題都十分重要，林樹準備著等最後當收取診費詢問。
深吸口氣，林樹暫且壓下這些念頭，他心頭浮現出個更大的疑惑出來，如果說，陰陽珠也是靈物的話，恐怕品階應該很高，會是幾品呢？
更重要的是，陰陽珠是從哪來的，為什麽會跟隨自己一起被丟棄在老槐樹下……自己和陰陽珠的來源，難不成也跟那些異人勢力有關係？
盡管林樹的人生記憶都圍繞村子圍繞爺爺林茂元，但他卻無法不去在意身世的問題，到底是不知所起啊！
石通對他的推測其實沒錯，但有一點重要的偏差是，他之所以怕麻煩又打聽異人門徒相關的事，下意識裏，就是有探究身世的想法；
隻是這個念頭，林樹卻不太敢去正視，因為很糾結，陰陽珠的神奇他有切身體會，這樣的好東西，背後得牽扯出多大的麻煩呢？說不定，會衝垮現在擁有的一切啊！
林樹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所以他很糾結，最終還是決定，保持關注但不主動，除非有一天強大到能夠確定保住現在所擁有的再說。
按照石通的說法，熙熙攘攘的普通世間，不過是一個龐大的牧場而已，無數人都直接間接的是羊，神秘的門徒行者也成了他嘴裏的牧羊犬；
這話帶著點罵人意味的，很明顯石通對門徒行者帶有些敵意，特別是曾經引領他的異人門使，現在似乎在追殺他？
這個暫且不確定，也不需要確定，總之石通對異人和門徒都沒有好感；
世間普通人，甚至那些財大勢大的大家族，也不過是頭羊而已，看似威風，實際上不過還是的為牧羊人提供鮮肉和養分的一員，就像石通說的，都是大樹地下的根係而已；
這還真是殘酷啊，問題是，那些異人勢力那些大樹，用如此龐大的手段控製著世間資源，目的又是什麽呢？為了修行嗎？可林樹想不通，這兩者是如何關聯的。
或許，這個回頭也可以再問問石通，隻是不知道他是否知曉。
除了這些異人勢力背後的事，林樹比較在意的是，穆家，竟然也是隻頭羊！
別的不說，那麽其他大家族呢，比如什麽東雲鄭家萬家之類的，會不會也是？穆婉兒最初中寒毒以及被綁架，是不是也牽扯到了異人勢力的紛爭？
林樹再次清醒自己沒有卷入太深，到目前為止，跟穆家所有人的交集，都停留在安全的線上，沒跨越，就不至於直接卷進去。
他原本還想幫著查一下穆婉兒當初寒毒怎麽來的，想著機會合適了提醒下穆婉兒，現在看來不必了，也不能了；
既然穆家也歸屬於某個異人勢力，那麽人家自然是有應對的，隨他去吧林樹想著，隻是以後更得堅定態度，跟聰慧又漂亮的穆學姐保持距離了，嘖，想起來還有點小可惜呢……
林樹情緒突然有些複雜，他有些不爽的是，穆學姐多好的人啊，表麵上是身為穆家大小姐而榮耀，可實際上，卻因為這個身份而被卷入詭異的紛爭中，這種感覺，為什麽有點氣憤呢？
除了氣憤，甚至隱約還有種要去保護她的想法，這讓林樹陷入了更大的糾結，畢竟去保護，恐怕意味著要卷入異人勢力紛爭啊！
都是難題，林樹有點煩，幹脆把這個問題也先跳過去。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了，殺害風雷堂眾多高手的人，果然跟石通有關係，隻不過卻是跟他反目的引路人門使，原因隻是風雷堂影響了他們的活動？
可以確定的是，那被江湖上稱為寒夜的寒毒，實際上應該就是他們所修行的氣了，這一支的異人勢力恐怕都是如此……
那個一人獨破風雷堂，殺害眾多風雷堂高手的門使，會是什麽境界的實力？林樹試著推想了下，以他現在煉氣三境的實力去做的話，似乎勉強也能做到；
也就是說，在多年以前，那個門使應該就是煉氣三境，這麽些年過去天知道對方究竟進步多少，風雷堂這個仇，恐怕真不好報了。
這事還有個最奇怪的點是，洛川被選中成為門徒行者，那麽他背後的異人也算跟風雷堂有牽連了，可風雷堂出事，他背後的人竟然沒有任何舉動？！
應該是沒有舉動的，洛川恐怕甚至都不知道石通隸屬於另一個異人勢力，看來，異人勢力之間的關係，比想象的要更加複雜。
但不論如何，林樹覺得還是得告知風雷堂以及洛川，這是他提前答應過洛青璃的，也是作為朋友該做的。
大概是這樣了，林樹又重新捋了兩遍，發現主要信息並沒有遺露，這才睜開眼長長吐口氣起身。
他就這麽靜靜站在院子裏，視線穿過小院上方直達萬裏晴空，心緒很是複雜。
很長一段時間內，因為擁有了陰陽珠，他再怎麽低調，也不免有種登臨世間巔峰的錯覺；
可現在才發現，完全就是坐井觀天，世界背後的真實麵目，讓他心驚震撼，也有些壓力山大。
好在，現在並沒有直接卷進什麽裏麵，得抓緊時間提升自己才行，這是唯一能帶來安全感的事啊！
想到這林樹收斂思緒，心思堅定的轉身回屋，沒有很好的補充那就踏踏實實運轉陰陽訣嘛，隻要有進步，便是好的！
畢竟隻有進步強大了，才能更好的麵對浩瀚又充滿危險的世界真相，也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保護想保護的人，甚至是，去探究身世的秘密。
談話加上整理信息，林樹才意識到自己還不是大樹，甚至大概隻能算一株稍微大點的野草而已，而世界就像是遍布參天巨木的龐大森林；
這種驟然麵對抬起頭來，看到天空都被遮蔽的感覺很糟糕，也很讓人慌亂，好在，他還有陰陽珠，可以有進步的方向；
林樹悄然間在心底種下了些種子，或者是延伸了下根係，為了自保和保護也為了探究一些東西，他知道自己隻能努力成長；
畢竟隻有足夠高大，才能擺脫那些參天大樹籠罩的陰影，才能看到陽光呼吸到真正的自由！
林樹嚐夠了世間的陰暗和壓抑，他不想再被任何陰影籠罩，以前沒機會沒辦法，現在既然看到了森林也有路可走，自然不會動搖的前行，為了這個，哪怕去成長為一棵參天巨樹又何嚐不可？
或許，去成為整個森林中最高大的那棵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