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守身如玉的文錦荷,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逼著向一個僅僅有過一麵之緣的花少奉獻初吻,她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舔在牛糞上,快速離開這個傷心地是她目前最要做的,於是,她提上自己的大箱子,帶著妹妹文錦儀登上了去省醫學院的公交車。
車上的人還真不少,黑壓壓的,人擠人,人挨人,臭味也相投,她們費了老鼻子的勁擠上去,卻連找一個立腳之地也沒有,心情又一下子落在了北冰洋。
人群磨磨蹭蹭好一定,總算規矩下來,車子才緩緩地開動;車廂裏混雜著的汗臭味和女人的香水味,在涼風的吹拂下,才消散了一些。城市的路不像那唐僧西天取經的大道,你挑著擔,我牽著馬,也可以一路向西行。車子晃悠悠的才過了兩個站,往往是下掉幾個人,上來一大幫人,車子越來越擠,人都擠成肉餅,讓人透不過氣來。
車廂裏人太多,遮擋了文錦儀的視線,隻看到人頭攢動,卻看不到臉,在公交車轉彎的時候,一個六十度的大轉彎,人被傾倒一大片,各個人麵貌驚現,真不愧是冤家路窄,她居然看到了花少的那張小白臉,令她吃驚不少。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角,文錦荷正手拉吊環,望著車頂發呆;她轉頭看了一眼文錦儀,文錦儀朝焦茂盛甩了一個詭秘的眼神;文錦荷的目光隨即跟了過去,令她深感詫異的是,那個瘟神,那個花少正衝自己微笑著。
不過,文錦荷對於焦茂盛出現在車廂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在城市裏,碰巧的事情很多,何況,在她的印象裏,省醫學院跟政法大學確實處在同一條公交線上,自己跟妹妹能坐這趟車,花少自然也能坐,誰又能管得了誰呢?文錦荷把目光急速地收回,看了一眼妹妹,淡然地說,沒什麽呀,別管他,這是公交車,又不是私家車,我們能上,他自然也能上。
文錦儀聽姐姐這麽一說,對於花少的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慌亂的心靜了下來,她學著姐姐的樣,一手提著箱,一手拉著吊環,抬頭望著車頂,不再去管那個什麽焦茂盛,純粹把他當成了空氣。
十來分鍾後,車子咣當咣當起來,就要到停政法大學站了,報站音箱裏傳來了甜蜜而油膩的聲音:各位乘客,政法大學站快到了,請需要下車的乘客,提好自己的行李物件,準備下車。
公交車停在了政法大學公交站,自動門打開了,乘客陸續下了車。
文錦儀不由自主地朝花少看過去,本以為這瘟神應該下了車,他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雙賊眼反而在盯著自己的姐姐看,文錦儀的心又亂了,真不知這個瘟神到底是哪裏神仙,想要幹什麽?
很快,又有乘客上來了,自動門關上了。報站音箱裏再次傳來甜蜜而油膩的聲音:車輛啟動,請坐好站好,下一站是體育中心站,請為老人、孕婦及帶小孩子的婦女等需要幫助的人讓個座,謝謝您的合作!
文錦儀用身體搡了一下姐姐文錦荷,文錦荷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妹妹,“又咋啦?一驚一乍的,再堅持一會,過三個站就到了。”
文錦儀的兩個眼睛滴溜了一下,細心細語地說,姐,那個瘟神到了政法大學也沒見下車,隻怕他是個冒牌貨,看來姐姐提防他是偉大而正確的。
文錦荷的心情並沒有隨著車子的一路向前而好起來,她有點心慌意亂地說:“小妹,坐你的車吧,他愛到哪到哪,我們管不著。”
咣當咣當,公交車又到站了,下了五個人,但接著又上來了三個年輕的男子,其中一個剃著光頭,滿臉的凶相;另一個蓄著長發,戴著耳釘,手裏還拿著一本雜誌,看似斯文,但兩個小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再一個剃著板寸,嘴下頜留著一撮山羊胡,十足的漢奸相。
他們一上來,文錦荷的目光掃向了這三個年輕的男子,感覺來者不善,開始警覺起來。
最令人反感和氣憤的是,等車子一啟動,這三個家夥就一個勁地往人縫裏擠,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嘴裏還喊著,開水來了,開水來了,惹得車上的乘客敢怒不敢言,車廂裏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文錦荷的眼光始終盯著這三個家夥,以防他們圖謀不軌,果然,這三個家夥已鎖定了對象,他們三人正站在一個抱著小孩的中年婦女的座位邊,手拿雜誌的長發哥的整個身體罩在她的上麵,光頭哥在前,板寸哥在後,把她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完全把車上別的乘客的視線遮蓋了。
正當文錦荷向那中年婦女擠過去時,那三個家夥也正在朝車門方向擠過去,文錦荷心裏大呼湖好,看來他們已經得手了,準備強行下車。文錦荷急中生智,大喊了一聲,請大家看下自己的口袋和包,車裏有扒手。
那三個家夥已經擠到了車門口,文錦荷的喊聲引起了乘客的警覺,都不約而同地摸了一下口袋和包,很快,一聲撕心裂血的尖叫聲傳來,我的錢包不見了,裏頭可是我兒子的兩萬元救命錢啊。發出尖叫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抱著小孩的中年婦女。
大家的眼光都盯向了車門口的那三個家夥,他們見事情已經敗露,當即露出了本相,光頭嗖地拿出一把匕首,架在司機的身上,凶神惡煞地說,快停車,快。一陣尖叫聲後,車廂裏很快鴉雀無聲。
一個急刹,公交車戛然一聲停了,車裏乘客一個個便顛得東倒西歪的,那三個家夥乘機跳下了車;文錦荷也打了一個趔趄,但她很快穩住了身體,提著箱子快速地穿過人縫,朝車門口擠去。
三個家夥站穩後,回頭朝車廂做了一個揮手再見的動作,以勝利者的姿態向全車廂的人示威。可就在這時,驚險的一幕出現了,文錦荷拿出校徽在司機麵前晃了晃,鏗鏘有力地說,我是警察學院的學生,請快開門,司機心領神會,門自動打開了。間不容發,文錦荷用力將手中的皮箱丟向了正要轉身逃跑的光頭,剛好砸在他的腳後跟上,其他兩個人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隨即回身,嗖地拔出匕首,麵孔猙獰地對著文錦荷。事發突然,文錦儀和焦茂盛先是一驚,很快就回過神來,心有靈犀地向文錦荷的背後靠攏。
光頭哎喲幾聲後,揉了揉腳後跟,跛著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懊惱地麵向文錦荷。文錦荷並沒有被他們嚇倒,她揉搓了幾下手掌,活動了幾下關節,跳下車去,直麵著這三個青筋暴露,滿眼凶光的家夥。
板寸哥見是個漂亮的女學生,膽子肥了起來,色眯眯地盯著文錦荷,嬉皮笑臉地說,哥們,這妞長得不錯啊,讓她陪哥們一起玩玩。
光頭應該是三個人中的帶頭大哥,他輕聲地說,牢飯還沒吃夠嗎?可別把察子招來了,嚇退她就行了,這妞隻怕不好對付。
板寸領會了光頭的意思,眉毛一豎,漲紅著臉,威脅著文錦荷說,識相的話就快點滾回車上去,哥三就不為難你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懂得憐香惜玉。
幹這行難免在刀尖上舔血,光頭自然明白一個道理,求財第一,惹事第二,他順勢把皮箱向文錦荷扔了過去,“你砸我一腿,我也不跟你算帳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兩不相欠,快上車去吧。
藝高人膽大,文錦荷畢竟在警察學院讀了兩年書,自然不會畏懼這三個小蟊賊,她毫不相讓:“想要讓我放過你們容易,快點把那錢包還給那個乘客,否則,你們休想過我這一關。”
光頭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想招來警察,隻想速戰速決:“懶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看來不讓你破點相,你就不曉得馬王爺有三隻眼,兄弟們,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