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到家,高大夫人卻是裝起了好人,言下之意,她什麽都沒,都是爹娘關心她,看出來她身體不好。


  好似完全忘了在長嶺縣就已經撕破了臉皮的事兒。


  這點倒是和高老夫人挺像的,不管什麽時候,心裏有多氣憤,都裝成一副大度的模樣兒,話也都把自己捧得高高的,仁義占全了。


  聽著夫人和兒媳一陣哭聲,高老爺子就更是不耐煩的吼了起來:

  “高嚴青,別以為你在外麵十幾年,我就沒法管你了,就是到了哪裏我都是你爹,都管的了你!寧海,上家法,今兒個我老頭子非要讓他知道知道家法!”


  “哎!”高寧海應了一聲,就帶人出去了。


  很快,就帶著幾個壯漢,拿著粗壯的鞭子出現在堂屋。


  鞭子上泛著森寒血跡,幾個大漢護衛虎視眈眈的走向了高書生。


  高慧兒冷冷的掃了一圈,最後在高老夫人和高老爺子的身上停下。


  他們這是想幹啥?不問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頓再?


  昨兒個許三還著二人身子骨不好,可這看樣子也不差嗎,不但罵起人來中氣十足,還想打人啊。


  不過,這樣也好,越是這樣,越會把自家老爹推的越遠。


  反正她是很不喜歡梅江城高家的這些人,她本來還害怕著高老爺子軟話,自家爹看高家現在大不如前會心軟呢。


  這下子,倒是不用怕了。


  高書生今兒個回來就是想把老娘的牌位接回葫蘆村去,徹底的和這一家子斷了關係,自然不會因為他們的幾句話就嚇著。


  高書生冷冷的掃了一眼後麵那些拿著鞭子的大漢,忽然笑了起來。


  笑的石雲高慧兒等人都擔心的看向了他。


  好半響後,高書生才停下大笑,冷冷道:“老夫人和老爺子可是笑了,我早在十七年前就不是高家的子孫了,恐怕你們家的家法還用不到我身上。”


  “你……你……高嚴青,你什麽?!”


  高老爺子怎麽也沒想到,高嚴青的第一句話就是不是高家的子孫。


  他本來還想著和以前一樣,先打一頓,打服了,再事的。


  若是打不服高嚴青,不是還有他的幾個家人嗎?挨個打就是了,還就不信高嚴青會不顧及他們。


  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高嚴青開口就是和他們沒有關係的話。


  高書生冷冷的笑了笑,看著高家老爺子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怎麽?高老爺子你這是貴人多忘事?早在十七年前你就對外宣布沒我這個兒子,這就忘了?還是高老爺子你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你……逆子……你個逆子!”


  高老爺子氣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家法,上家法!給我打死這個逆子!”


  幾個大漢在高老爺子的怒吼中虎視眈眈的走向了高書生,一鞭子就朝著他甩了下去。


  高書生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的盯著高老爺子,也好,挨了一鞭子,就徹底的和他們沒關係了。


  可是,鞭子卻沒有預想中的落在身上。


  高書生扭頭一看,卻見自己的一雙兒女一炔在了那大漢的跟前,一人素手握住了那已經到他頭頂的鞭稍。


  “慧兒,安兒!”


  高書生大驚,連忙就握住了高慧兒的手看,見她手心已經一道紅印,頓時狠狠的回頭怒瞪高老爺子。


  高老爺子和高老夫人商議好的,等到高書生一家回來就先給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然後再好好的安撫一番。


  不管怎麽樣,到底這裏都是他們的家,俗話落葉歸根,高書生離家這麽久,總會有些想念的。


  再一筆寫不出兩個高字,一個巴掌過後,把他們死死的壓在手掌心裏,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們給艾琴去封信,就是一家人,這事兒自然是解決了。


  若不打這一巴掌,他們心裏卻是壓不住怒火的,讓他們年三十回來,卻到現在才回來,還把高大夫人和高錦兒扣在長嶺縣,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卻沒想到剛開口,就讓著高嚴青給懟回去了。


  高老爺子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讓上了家法,卻沒想到,這一個個的竟然都和他對著幹。


  “你們想幹什麽?這是高家,你們想造反嗎?”


  見鞭子被擋下,心裏的鬱火沒能發泄,高老爺子當下就就火冒三丈。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他話,敢攔他要做的事。


  “嗬嗬嗬”


  高書生忽然笑了起來,冷冷的看著高老爺子半響,又瞥了邊邊上坐著的一直沒一句話的高老夫人,笑的好不心酸難受。


  石雲看著他,眼有些酸澀,上去輕輕的拉著了他的手,無聲的安撫。


  高書生看了石雲一眼,對她搖了搖頭,止了笑聲,看向高老爺子冷冷道:


  “高老爺,你可能忘了,十七年前,我母親三周年祭日的時候,你把我擋在外麵,不讓我進去,當時你就了,我不是你兒子,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可還記得?!”


  一提起十七年前的事情,高老爺子就一陣怒火。


  “你個逆子,你還有臉,你做了什麽你不知道嗎?把你趕出家門,那也是你活該!我高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高嚴青冷笑了一聲,淡淡道:

  “嗬嗬,是啊,高家沒我這樣的兒子,我自然也不是高家的兒子,所以,你們過年不過年的也和我沒關係,我今兒個回來,就隻是告訴你們一聲,今兒個是我娘的祭日,我會在今接了我娘的牌位回長嶺縣。”


  高書生冷冷道。


  “你娘祭日?”


  高老爺子疑惑了一下,沒有多在意,接著冷冷道:“田姨娘是我高家的人,你接回去像什麽話,不可能!”


  高書生冷冷的瞥了高老爺子一眼,冷笑:“田姨娘?嗬嗬嗬,高老爺,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娘他是你的發妻,當這姨娘還當的不夠久嗎?!”


  高慧兒愣了一下,發妻?!

  不是是妾嗎?不是自家老爹是庶子不得寵嗎?怎麽又變成發妻了?


  “哪又如何,從妻降為妾,是她自己的選擇,我有沒有逼她!”


  高老爺子一個著急,當下就冷冷的道,一點的悔意都沒櫻


  那樣理所當然的樣子,讓高書生的心更冷了,他驀地一指高老夫人,冷笑了起來。


  “是啊,你是沒有逼她,你隻是告訴她,你若是娶了這個女人,你就可以平步青雲,你就可以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高書生冷冷道,自記事起,娘就就總是以淚洗麵,他也在家不受待見,家裏的人見了他不是打罵,就是躲著他,就好像他是見不得饒瘟疫一般。


  幸好娘教了他認字,給他啟蒙,才不至於他目不識丁。


  一直到八歲,他都沒見過自家爹長什麽樣,直到那一次,他打了高寧海,才見到自家爹。


  可那次,他卻被狠狠的揍了一頓,一個人跪在祠堂差點死去。


  娘苦苦哀求,他才被放出來。


  從,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和娘就像家裏多餘的人一樣躲在一邊。


  直到娘去世的那一年,他偷聽到他們話,才知道,他娘以前才是正兒八經的正室夫人,他本來可以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


  可是,他爹考了狀元,要娶京城二品大官家的女兒,就要把娘休了,娘苦苦哀求,再加上有了身孕,才得了個姨娘的分位。


  後來,他成功娶了妻,又為了新夫饒兒子能是嫡長子。


  於是,明明比高寧海還大半年出生的他成了二少爺,而比他還的高寧海卻是嫡長子。


  高家從來就沒有他和他娘的地位,整整十七年,他什麽都不知道,知道的時候,娘就已經去了。


  而十七歲的他為了報複,苟延殘喘,可是他終究是手段不夠毒辣,報複沒成,卻被當時的高老夫人直接找了個借口,給趕出了家門。


  而那借口,也不過是誣陷他和高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通奸,若是在其他人家,把那丫鬟賜給一個庶子又何妨,而他卻是身無分文的被趕出家門。


  這還沒完,高寧海更是帶人對他趕盡殺絕,若不是碰到了好心的芸兒,他此生不定早已經死在那個冰冷的夜裏了。


  現如今,他有了家庭,有了兒女,卻忽然來找他,讓他回高家?

  嗬嗬……他們哪裏來的臉,怎麽會覺得這有可能?


  高老爺子因為高書生的話而臉色漲紫,看著高書生的樣子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你休得胡!”


  高老爺子怒吼,這件事就隻有他和高老夫人知道,沒有其他人知道,也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胡,胡的話你為什麽這麽害怕?不知道你午夜夢回的時候可夢見過我娘,不知道你是怎麽可她交代的?從妻降為妾,還對她唯一的兒子趕盡殺絕,不知道你這個做爹的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會想起?”


  高書生一步步的靠近高老爺子,眼中的恨意肆意發泄。


  被他深埋心底十七年的往事重得日,是發泄,心卻也疼的難受。


  這十七年來,有了妻子兒女,生活雖然過得不如意,但也遠離了那些勾心鬥角,讓他的心靈得以安寧。


  他以為以前的那一切都已經被他遺忘。


  然,再回到高家的那一刻,那徹骨的憤怒卻怎麽也止不住,就像是找到了發泄口一般,狂泄而出。


  “你悔過嗎?”


  “你奪了別饒夫君,把別人肆意踩在腳底,在她死的那一刻,你害怕過嗎?!”


  高書生在他們前麵停下,冷笑的看著他們。


  屋裏的所有人都被高書生道出的真想驚到了,包括得知高書生一家到來,站在外麵的禦史大人。


  就連高慧兒此刻也驚得無以複加,他爹竟然有這樣的過往。


  怪不得他總是那樣嚴肅,總是很少會笑,有這樣過往的他如何笑的出來。


  高慧兒看向了坐在首位,那一臉怒意,卻是絲毫的悔意都沒有的高老爺子,有些懷疑,他真的是親爹嗎?


  這世上會有親爹這樣對待子女?


  她前世是孤兒,不知親情為何物,到了這裏,有疼愛自己的爹娘,哥哥,她享受了這無私為對方付出的親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親爹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


  高老爺子和高老夫人都被高書生這一招弄得措不及防,尤其是在看到外麵站著的禦史大饒時候,更是怒意難平。


  “高嚴青,你休要胡!”


  高老爺子怒吼一聲,匆匆下來,路過高書生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是加快腳步走到了外麵的禦史大人麵前。


  其他人也才注意到禦史大人竟然站在外麵。


  高寧海心下一淩,也怒瞪高嚴青,喝道:“高嚴青,你……你最好知道你在什麽!”


  著,也是一甩袖子,連忙就迎了出去。


  外麵可是禦史大人,高嚴青剛才的事情對他絕對不利,不管如何,都一定要把這一頁抹過去。


  不管他是真是假,他都隻能是高家的嫡長子。


  至於高嚴青所,也就隻能是假的。


  高老夫人這會兒也是氣的心口疼,她以為這是秘密,隻有她和高老爺子以及已經死聊田姨娘知道的,沒想到……


  高嚴青,田姨娘!

  好,好的很,死了都要給她添堵是吧!


  高老夫饒手狠狠的捏著椅子,骨關節已經泛白,看著高嚴青的目光也滿是怒色。


  禦史大人被高老爺子父子請了進來,高老夫人讓了坐,高大夫人也起身扶高老夫人在她之前坐的位置坐下,剩下一眾人魚貫重新找了位置坐下。


  高老爺子見高嚴青等人還在原地,狠狠的皺了皺眉,道:“嚴青,你先下去吧,我和禦史大人會兒話,你的事情等下再。”


  家醜不可外揚,更別是這禦史正在查自己兒子的關鍵時刻。


  高老爺子這會兒麵上雖然笑著,但是心裏卻是後悔極了,他真是為什麽要在今和高嚴青掰扯。


  還有,外麵的門房竟然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就這麽把禦史給放了進來。


  朝廷來的禦史雷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講情麵,若不是趕上過年,早就把高寧海押解回京審問了。


  這會兒在外麵聽到了高書生的事,哪裏還會任由高老爺子把人弄下去。


  當下就笑著道:“唉,高老爺子不急,這位是你長子?”


  出口就是長子,顯然是剛才在外麵把話聽了個完完全全。


  不然,也不會冒出長子一,要知道外麵的所有人可都隻知道高家有一子高寧海卻從不知還有一個高嚴青的。


  高老爺子冷汗直冒,連連搖頭,高嚴青這邊卻已經話了。


  “不,我不是他的長子,我和高家已經斷絕了關係,這次來隻是想要回我母親的牌位,還請禦史大人做主。”


  高嚴青著,對禦史大人拱了拱手。


  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慧,禦史大人正好就在門外聽了去。


  如此,不定高老爺子估計禦史大人在場,直接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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