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戾氣
不知道謝環要跟自己講的是什麽事情，沈彧怕不能叫旁人聽見，往無人處走了兩步，謝環跟了上去，阿綠幾個就被留下來望風。
“阿瑾，你之前，陳玨是幾年後過世的？”
突然到這麽個隻在他們談話中出現過一次的人，沈彧還是有些懵的，但麵上不顯，冷酷無情的點零頭。
“既然我們知道齊國公府是紅袖招背後的靠山，有什麽辦法，能夠扳倒齊國公府嗎？”
沈彧詫異，但搖了搖頭，“齊國公府到底是高祖時候賜封的，皇上亦是不好對他削官奪爵。”隻要不犯什麽太大的事情，皇上對這些世家素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更不要齊國公府是高祖賜封的，皇上動了他們，那是在明晃晃打高祖的臉，他不可能那麽做的。
除非……
沈彧看了謝環一眼，除非跟前世的宣寧侯府一樣，因為謀逆，而被抄家滅族。
謝環冷笑，“齊國公府如今跟謀逆有什麽區別？”
跟前朝的人攪和在一起，做的又是這等斂財的事情，不是謀逆是什麽？
沈彧知道她想到了宣寧侯府的下場，歎了口氣，“笙笙，我們心裏頭很清楚，可是皇上心裏頭不清楚。”
“那就叫他知道不就行了？”
沈彧沒能想明白，謝環為何突然如此著急了。
他心裏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
謝環抿了抿唇，“是我表姐。”
表姐？
見沈彧茫然，謝環解釋：“是外祖家的表姐，昨日剛到的京城。”
沈彧點頭，他前世跟謝環真正熟悉起來是之後的幾年，對杜家他還真的就不清楚了，“這跟你表姐有什麽關係？”
“我表姐與陳玨定親了，來年開春就要出嫁了。”
沈彧沉默了。
“其實，並不需要將齊國公府扳倒。”就目前而言，齊國公府留著還有用，畢竟他還要透過齊國公府找出他們背後的人。
謝環莫名覺得有些煩躁，“齊國公府不倒，齊國公世子就算是倒下了也還能再站起來。”
“笙笙。”沈彧無奈歎了口氣，謝環張了張嘴，最後別開了頭。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或許是因為今是她生母的忌日，又或許是因為想到了前世宣寧侯府的下場，總之，她這會兒沒辦法冷靜下來。
“笙笙。”沈彧猶豫了下，伸手牽過了她的手。
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了過來，謝環暴躁的心漸漸地被安撫了下去，“對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沈彧笑著打斷她的話，他知道謝環不是有意的，隻是想到那些過往，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雖然平日裏瞧著跟個沒事人一樣，但那些過往壓在她的心底，那些戾氣，隻要有一點兒的風吹草動，就能將它激起來。
過了一會兒，謝環徹底冷靜了下來，垂眸掃了一眼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沒鬆開，也沒不鬆開。
沈彧難得聰明了一回，沒有鬆開，反倒是握緊了幾分。
感受到那力道的謝環：“……”
她決定找點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要怎麽樣，才能解決掉齊國公世子？”
知道陳玨是她未來的表姐夫之後，謝環就不太想再看到齊國公世子這個人。
對於這樣凶狠的話從謝環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口中出來，沈彧並沒有感到絲毫詫異，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前世那個冷漠無情的莫笙。
“不是什麽難事，隻消給他設個套就行了。”
至於怎麽設套，謝環問了許久，沈彧就是避而不談，她也就不再問了。
總歸，他答應了自己，就不會食言。
前世今生，謝環身上遭遇了太多的背叛，內心裏早已不再那麽輕信於人，可對沈彧，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十分信任的。
這個人，永遠不會騙她。
“要回去了嗎？”見芭蕉開始探頭探腦，沈彧意識到時間不早了，低聲問。
謝環覺得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不然怎麽會在這一句裏麵聽到了撒嬌？
一想到沈彧會撒嬌，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的是太可怕了。
“冷？”
謝環搖頭，“我確實該回去了。”她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跟任何人要去哪裏，這會兒再不回去，隻怕祖母要著急了。
沈彧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沒什麽，送她上了馬車。
……
點翠堂裏，謝老夫人正在清點自己的東西，院子裏曬了不少的首飾。
“這是在做什麽？”謝環一進門就被這樣的場麵給驚到了，她見過有人曬書曬衣服的，倒是頭一回見人曬首飾的。
“老夫人，這些首飾放著都要發黴了，今兒個氣好，就叫咱們拿出來曬一曬。”木媽媽笑著替她打了簾子，又衝屋裏頭道：“老夫人，六姑娘來了。”
謝老夫人忙揮手招了謝環過來，“你來瞧瞧，這兩個玉如意哪個好？”
玉這種東西，越是靠人溫養越是好，謝環雖然眼睛不怎麽尖，但這一點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這個好。”謝環拿過一個玉如意在手中把玩，笑問道：“祖母今日怎麽想起來把首飾都拿出來曬一曬了？”
謝老夫人笑著將另一柄玉如意遞給芷蘭：“這些東西都是我年輕時候的陪嫁，許多東西都是姑娘們用的，如今我也用不著了，我就想著呀，挑一些出來，給你們添些首飾。”
謝環她們當然不缺這一點首飾，但長輩賜下的東西，也是一種福氣，她們自然不會拒絕。
“至於還有的，我挑一挑，也給你們姐妹做添妝。”
一起親事，謝環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羞澀了，笑盈盈的應下。
謝老夫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嗔道：“沒臉沒皮。”
謝環揉了揉臉，心想，她這叫什麽沒臉沒皮？比她沒臉沒皮的可多了去了。
謝老夫人也不問她出去做什麽了，“過幾日家裏就要辦喜事了，你也別老往外頭跑了。這段日子，就給我安生待在家裏。”
謝老夫壬了她一眼，謝環老老實實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