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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容後再議

  “好了,有空扯這麽多,你還不如告訴本君鳶木國如今的情況怎麽樣了。”似乎是沒有想到赫連幽這三個字出口的威力如此之大,百裏琉笙連帶著對他的態度都是好上了幾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方的負責人,應該就隻有你一個吧?”他太過了解赫連雲歸此人了,那麽剛愎自用的一個男人,從來就不會將五行大陸之上的其他勢力看進眼裏,區區一個鳶木,能讓他派出赫連幽,已經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了,更不用說還有其他人。


  像是還沒有從即墨無心的身份中回過神來,赫連幽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恍惚而迷離的狀態,不僅沒有聽進百裏琉笙的問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從即墨無心臉上挪開分毫。他已經,被這張過於肖似即墨雲傾的麵容給惑了心神,一時之間,太多紛雜的情緒奔湧而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樣去收拾。


  冷哼一聲,即墨無心顯然對這樣的注視厭惡到了極點:“既然知曉我是未來的君夫人,還敢這般地無禮直視,赫連聖使,你這一雙眼睛看來是不想要了啊。”從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跟娘親,當年也必然是有一定的牽扯在的。不過外祖一家既選擇了叛島逃離,那就說明這層過往並不值得有絲毫的留戀。是以,她也用不著對他客氣什麽。


  “你……”被她這狠戾一言給震得清醒了幾分,赫連幽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隨後便頗為不甘地低垂了眸光,訕訕著開口:“即墨小姐,這些年,祭司大人一直在找你。”即便他們與天祭司一脈徹底鬧掰,勢同水火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可那個人,依舊是與眾不同的。所以,哪怕即墨無心體內還流淌著裂金國皇室的血,祭司大人也從來沒有一天放棄過尋找她。若是讓大人知曉她還生就這樣一副容顏,恐怕大人會更加把她當做那人生命的延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即墨無心,就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了。


  “嗬,我跟他素不相識,他找我能有什麽好事麽?”因著身世的關係,即墨無心對於那個尚未謀麵的男人是半點好感都沒有:“若不是他苦苦相逼,我娘親和外祖一家會落到而今的地步?!他這麽急著找我,是擔心漏網之魚會遺患無窮吧?不過沒關係,我也正急著找他呢,舉族覆滅的血海深仇,也是該跟他好好算算了。”


  “即墨小姐,祭司大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動你,他……”急急忙忙地想要開口解釋,赫連幽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即墨無心毫不客氣地給打斷了:“他沒想過不代表我沒想過!行了,我的耐心有限,回答百裏大哥之前的問題,否則,我即刻讓你這一輩子都再開不了口!”


  自打知道她是即墨無心以後,當然也就明了她鬼穀醫仙的名頭。海神之殿的情報之全麵,令得赫連幽再不敢小覷麵前之人的手段,當下斂了通身的傲氣也就一五一十地回答起來:“當初祭司大人謀算五國之時,鳶木此方的事宜就是由我全權負責的,所以眼下鎮守這裏的,也就隻有我一個。”


  “那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豈不是已經把鳶木這裏的人給搞定了?”澹台沉炎掃了一眼四周堆疊的黑衣屍體,又看了看那被他們完全控製住的赫連幽,麵上的表情頗有幾分不可思議:“這會不會,也太簡單了一點?”他們四個可都還沒進入鳶木國都呢,這樣居然就已經把一國給收複回來了?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如果不是即墨小姐手握天蠶且精於此道,而少君又恰好擁有著克製蟲蠱的神物,你以為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人可以這般輕易地通過我海神之殿的重重蠱毒?”高傲如赫連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如此輕賤於他,而澹台沉炎雖然話語不多,可字裏行間的蔑視意味卻是十足,又怎能不令他怒火中燒?


  不過他顯然也是低估了眼前之人的攻擊能力。身為幽冥鬼樓說一不二的殺伐之主,兼之自幼養在鬼穀老人那等脾性古怪之人身邊,澹台沉炎也著實不是一個肯在言語之上吃半分虧的人物。此時聽得赫連幽這般回斥自己,他不怒反笑,些微生動的表情使得那張一貫淡漠如冰的臉孔在頃刻之間就變得妖嬈魅惑起來:“無論前提是什麽,也不管期間過程怎樣,總之,這一局我們贏得很徹底。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你總明白吧?一個失敗了的人,又有何資格在此大放厥詞呢?”


  說什麽如果,可現實生活中哪來那麽多如果可言呢?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就是發生了,結果擺在眼前那就得承認,其他的,都不過是矯飾的托辭和借口。誰都不是小孩子了,這種道理,壓根兒就不用普及。


  再一次被打擊得無話可說,赫連幽的麵色難看到無以複加卻偏偏拿這幾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再度咬了咬牙,他卻是忽然之間就好似泄了氣:“罷了,才出島不久就碰上少君和即墨小姐,也該當是我命裏有此一劫。我領你們進鳶木國都就是,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訝然地對視了一眼,即墨無心和百裏琉笙的眸底皆有一抹精光極快地掠過,稍瞬即逝,除了澹台沉炎,就連素來心細如塵的權梓凡都沒有發現絲毫異樣:“好,那我們就先進都城,其餘的事,容後再議。”說完,素衣女子當先轉身,仿佛沒有半分戒心似的就提步上了路,而在她之後,赫連幽、百裏琉笙、權梓凡和澹台沉炎依次跟上,一行五人,明明在片刻之前還作為敵對的雙方互相廝殺,此時看來竟是格外的和諧。


  沒有人看到,走在最前方的即墨無心,在轉頭的瞬間就勾勒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弧。不過是容後再議而已,至於要議些什麽,怎麽議,那可就要看某人這一路下來的表現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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