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不明所以
“顧念，你們剛才到底在說些什麽，我怎麽一句話都聽不懂！”南宮靈不悅的說道，一卻是臉天真無邪的樣子。
“我救過她兩次，所以她認為我可以繼續幫助她，方才所說的茶水之意，我就好比這滾燙的茶水，她便是茶葉，隻有兩者結合，才能發揮出作用，但誰又會記得茶的作用呢，隻會記住茶葉罷了。”顧念緩緩起身道。
“為什麽隻會記得茶葉？”南宮靈不解的問道，最後喝進嘴裏的，不就是茶水嗎？
“人們隻會記得茶葉的味道，不過是借助水的作用，發揮茶葉的味道，但茶水隨時都可以換，一旦喝茶的人喜歡上茶葉的味道，那茶水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了。”
現在顧念最擔心的事，便是卿緋月惱羞成怒，便會報複自己。
“既然卿緋月能夠想到這層，在利用完我之後，也會一腳把我踹開，但是靈兒你要知道，宮中的人都不可信，誰知道是不是想利用你作為墊背呢？”顧念望著她，一臉擔憂道。
“顧念和我，也是這樣嗎？”南宮靈眨動著大眼睛，她絲毫沒有懷疑過眼前的人，卻不知不覺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會一直保護你。”顧念淡淡的說著，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南宮靈的問題，怕是這一生都不能給出一個答案，究竟自己接近靈兒，是否真如自己口中所說，將靈兒作為墊背.……
顧念希望這種事情，永遠都不要發生。
“有你的這句話，就夠了。”南宮靈低聲說道，眼中閃著淚光，她自知在宮中活著不易，這一路走來，都是顧念在為自己遮風擋雨。
即便自己是禦前侍衛統領的妹妹，若不是顧念，此刻她也不會肢體健全的坐在這兒。
“靈兒說的什麽傻話。”顧念緩緩轉身，內心極為矛盾。
剛才他說出那番話，究竟是對是錯，似乎也不重要了。
她一昧的將南宮靈嗬護在自己的臂彎之下，她隻能是一朵嬌弱的小花，經不起風吹雨打。
要是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保護她的能力，那靈兒又該怎麽辦？
若是早些讓她明白這些道理，即便會有心靈上的傷害，但對靈兒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顧念，你要答應靈兒，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要陪在靈兒身邊。”
隻見，顧念點了點頭，伸手摸著靈兒的頭，她待在靈兒身邊，絕不會永久，她終究要學會自己麵對。
“顧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南宮靈繼而說道：“不，在這世上，隻有哥哥和顧念對我最好！”
……
慶安殿另一頭。
卿緋月端坐於桌旁，緊握著茶杯，一臉冷漠。
她想著顧念拒絕自己的那一刻，仍是想不通。
但是，她並沒有把話說絕，她又給顧念一次考慮的機會。
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若顧念再次拒絕，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麵了，她已經一次次的給過機會，是顧念不懂珍惜，又能怪誰呢？
“顧念，你給我等著！”卿緋月緊緊握著手中的茶杯，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目光，隻要是她想要得到的，從未失手過。
那一刻，她再一次冒出和蕭淩兒一樣的想法，即便她是顧承言的女兒。
但在這慶安殿中，她們都是身份地位相同的小主，等到自己榮登妃子寶座的那一天，哪怕是顧念哭著喊著求自己，她都不會理會。
隻是，這夢也不會遠了。
直到手中的茶杯被捏成碎片，卿緋月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滿是鮮血。
當看到自己鮮血淋漓的那一刻，她並沒有感到慌張，反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在不久的將來，也許顧念就會有和自己手掌一般的下場，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隻要是金子，終歸會發光的。
卿緋月相信自己就是那塊發光的金子，哪怕那上等的茶葉沒有滾燙的開水，但她相信也會被人發現。
……
次日，五位小主照常來到慶安殿中，皆是一樣的衣服，卻各懷鬼胎。
顧念不經意的掃視著其中一人，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人，同樣能夠在荒郊野外，除了她，其他人都和自己.……
光從那女子的麵容來看，略帶幾分狂野，倒不像拐彎抹角之人。
這幾日，顧念也沒見此人做過什麽，一向安靜，但越安靜的人，也就越可怕。
“辰嬤嬤到！”一侍女大聲說道，立刻打斷了顧念的思緒。
“昨日，各位小主已經品嚐過蓮子茶，想必也有一番體會，老奴也派人通知下去，今日會提一下關於蓮子茶的問題，不知各位小主準備好了嗎？”辰嬤嬤冷笑著說。
“恩。”蕭淩兒笑點頭道，似乎胸有成竹。
“既然蕭小主已經準備好了，還請說說這蓮子茶的寓意。”
“我們都知道蓮子茶是極苦的，但製成蓮子茶的東西，卻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它生長的環境，本就是淤泥，卻能看出美麗的花朵，這是其一。”
蕭淩兒頓了頓，繼續說道：“其一說明蓮子茶本身的來源，便是從開始的那一刻，便有著不一樣的命運，即便是身處淤泥，不僅能夠長出美麗的花朵，也能長出果實，這是其二，但這果實泡出的茶，卻是極苦的，這說明此物，空有一身美麗的外表，卻結出無用的果實，不要也罷。”蕭淩兒不緊不慢地說道，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目光。
她能從一杯簡單的蓮子茶，說出三種意味，已實屬不易。
“蕭小主已經開了頭，不知顧小主說下如何？”辰嬤嬤緩緩走到顧念麵前，一臉笑意。
但在顧念看來，這笑意背後所隱藏的，不知是陷阱，還是什麽。
“蓮子茶味道苦澀，但回味帶著甘甜清香，唯有品到最後，才能體味，我們就好比這蓮子茶，初來宮中時，是苦，卻飽滿，等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是甜。”顧念淡淡的說著，卻沒有說出另外一句話，等得到自己所想後，便是連一絲味道都沒有了，留下的恐怕隻有回憶。
隻見，辰嬤嬤聽完她的解釋，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她的眼中閃著亮光，似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顧小主說完了，卿小主也解釋下吧。”
而一旁的蕭淩兒見辰嬤嬤隻字未提，心裏格外高興，因為自己的回答得到了肯定。
“前兩位說的，我自是不懂，隻是父親從小教導我一些醫理，於我而言，蓮子茶便是一劑靜心寧神的好藥，便沒有其他的想法。”卿緋月笑著說。
“蓮子茶卻是一劑好藥。”
“你繼續說吧。”辰嬤嬤轉向南宮靈說道。
“靈兒不懂這些，隻是覺得蓮子茶很苦，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南宮靈低著頭說道。
“南宮小主不必害怕，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辰嬤嬤笑著說，一改往日的冷漠模樣。
但顧念卻很清楚，每個人對蓮子茶的想法，也意味著一個人的心境，像南宮靈如此單純之人，自然不會聯想到任何事情，這倒顯得她心性單純善良。
“我是最後一個，就直說了，前四位小主都說出了蓮子茶的想法，我倒覺得這不過是杯簡單的蓮子茶，也不用想，隻是嬤嬤給我們喝的一杯茶罷了。”那女子大聲說道，語速極快，完全沒有給人留下思考的空間。
“蘇小主倒是個爽快之人。”辰嬤嬤笑著說。
“老奴確實沒想到各位小主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著實讓人感到驚訝。但今日老奴不單單是來問蓮子茶的，也是要告訴各位小主一個好消息！”
辰嬤嬤話音剛落，在場的人皆眼前一亮，靜靜地等待辰嬤嬤說出那個好消息，唯獨顧念一人站在那兒，麵無表情。
“就算是好事，也和你沒關係！”蕭淩兒暗暗道。
方才辰嬤嬤對她們回答的評價，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唯獨沒有對顧念說話，什麽蓮子茶，苦盡甘來，分明及就是在諷刺她們這群人，說她們在宮中受苦，分明斷了自己的後路。
想到這兒，蕭淩兒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卻不知道，在一切結果沒有揭曉之前，她笑的未免太早了！
“各位小主自從進宮來，千挑萬選，從百來人到十幾人，經過一年的磨練，各位小主才得到為皇上祈福的機會，好比那作繭自縛的毛毛蟲，最終也會變成美麗的蝴蝶。”辰嬤嬤笑著說，加重了作繭自縛的音量。
毛毛蟲蛻變成蝴蝶的樣子，在眾人眼裏，本是十分幸福美滿的一件事，但從辰嬤嬤的口中說出，卻是作繭自縛，分明在暗示什麽。
但此刻，哪裏還有人會思考這些。
她們等了一年多了，就是為了見到皇上，如今幾乎終於要來了，即將變成美麗的蝴蝶在空中飛舞，她們怎麽會輕易放過這種機會。
蝴蝶固然美麗，卻會因為自己美麗招來殺身之禍，辰嬤嬤口中的作繭自縛便是這個意思。
擁有再美麗的外表，也不過是更快地走向死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