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大皇子
這世上,能夠說話不顧一切的,便是掌握著天下百姓的人,便是當今的赤國天子。
但凡在後宮,若是皇後開了口,其他人自然不會抗拒。
而此刻,蕭淩兒隻是個貴人,玉妃非但是妃子,更是大皇子的母親。
若有朝一日,大皇子能成為赤國的皇上,那蕭淩兒得罪的便是日後的皇太後。
蕭淩兒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自己不過是說顧念的簪子不適,那玉妃竟是如此護著她。
莫不是自己的年輕貌美被玉妃嫉妒,無論她怎麽想,也想不到顧念在玉妃生病之時,前去探望,玉妃才有這般舉動。
而顧念頭上的發簪,還有佩戴的耳環,皆是玉妃所贈與,那蕭淩兒豈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
“臣妾隻是.……”
一瞬間,蕭淩兒也知如何解釋。
蕭淩兒今天身著粉色衣袍,妝容驚豔,本是嫵媚之感,本是該有的模樣,卻因為玉妃的一句話,蕭淩兒始終低著頭,少了那份自信。
而玉妃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在顧念看來,玉妃本是柔美,卻有著和淩妃一樣的心思,又帶著那柔妃的模樣,才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一剛一柔,亦是最強大的保護。
可同樣是在後宮,卻生出不同的人來,互相殘殺,隻為了那皇位。
可千方百計的鬥爭,又得到了什麽呢?
顧念見這些妃子,皆是精致的妝容,不由得慶幸自己的發簪、耳環,將自己的清新脫俗之感減了幾分。
就在場麵陷入尷尬時,門外傳來一極快的腳步聲,並不是女子的走路姿態。
眾人轉身望去,隻見一男子身著白色衣袍,不過是十幾歲的模樣,卻比她們高出許多,他腰間有一白色玉佩,絕非等閑之物,極具帝王風範,快步走了進來。
相傳,大皇子生性和她的母妃一般,竟是柔和之感。
“母後身子羸弱,怎還是來了這裏?”那男子直接走到了玉妃麵前,一副關切的模樣。
顧念亦是看著他們,不知是逢場作戲,還是其他。
此人正是玉妃誕下的皇子,名為墨雲清。
幾日前,她才去過玉寧宮,那兒空無一人,未曾見到這位極具“孝心”的皇子,今日卻當著著後宮的妃子,擺出一副關心的姿態。
“清兒,母妃沒事。”玉妃笑著說,輕輕抓著他的右手。
“這不是後宮妃子的宴會,怎會有男人的出現?”卿緋月說話的聲音雖輕,但因那大殿極為空曠,眾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顧念仍記得顧承言的話,玉妃雖是擁有一皇子,卻是無權無勢,又怎能和其他皇子相比,而那懦弱的性子,也成不了氣候。
顧承言想要表達的,無非是這個意思。
但從顧念見到他的那一刻,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這大殿之內,皆是女人,唯有墨雲清一人,卿緋月說的也不無道理。
“皇後娘娘曾說,會宴請玄國皇子,想必大皇子擔心玉妃娘娘身體,加之玄國皇子一人,這才前來。”顧念一字一句的說道。
墨雲清聽到後,卻是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此女的睿智。
“什麽事,竟如此熱鬧?”她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能說出這種話的,除了皇後,還能有誰?
而皇後身後,竟跟著另一位妃子,便是柔妃。
等眾人將目光轉向皇後的時候,卻是一驚。
今日皇後所穿,竟是鳳袍,和那龍袍一般的鳳袍。
而那鳳袍,卻是赤國的針線女,花了半月之久,一針一線製成的。
那鳳袍,本是皇上迎娶皇後進宮之時所穿。
這一生,皇後僅穿過一次,卻在今日穿了出來,定有自己的想法。
再細看那鳳袍,即便擱置了多年,但皇後風韻猶存,仍當年模樣,隻是那迎娶之人,怕是不能來了。
顧念細看著皇後身上的鳳袍,一針一線,都極為細致。
她甚至能想象皇上迎娶皇後那天,終將成為一段佳話,龍袍加身,身披鳳袍,令人傳頌的佳話,卻是成了無法提及的曆史。
而這幾位貴人亦是看著那鳳袍,那一刻,似乎自己的衣服都失了色彩,和那鳳袍相比,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想著皇上和皇後這段佳話,白頭偕老,這鳳袍也隻為她一人所製。
怎會知道,皇上會納妃,並誕下了三個皇子。
曾共患難卻要和這幾個女人,共侍一夫。
即便她心中嫉妒,又能如何,她是這皇後,是端莊大氣之人,即便自己心愛的男子被人爭寵,她也不能如何。
但這鳳袍本是皇後出嫁所穿,如今竟也成了宴席上的打扮之物。
隻是眼前人不知淒涼,竟覺得自己的衣服,無論如何,也是比不過皇後的鳳袍。
“回皇後娘娘的話,不過是為了一簪子,無傷大雅。”玉妃笑著說。
“怎麽?淩妃還沒來?”皇後坐在那白玉椅上,竟有些不悅的說道。
本該是皇後最後到這大殿中,而淩妃遲遲沒有出現,究竟為何?
眾人等待的這一刻,皆望著那大殿的門口,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出現。
顧念卻是低著頭,此次宴會,宴請之人,也有百裏睿。
眼下,也隻有他們兩人未來,偏偏是這兩人。
大殿之中,本是適宜的溫度,卻因皇後的一句話,感到分外的冷。
而那散發的白氣之中,隱約看到兩人正朝著她們走來。
那女子扭動著身體,好似水蛇一般的腰身,雖是誕下皇子的人,卻絲毫不見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常人也定以為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隻見,淩妃腰間係著一淡紫色的絲帶,隨風飄逸,身後的長發隨意披散著,她肩上露出白皙的皮膚,好似白玉一般。
而她的右手卻緊抓著一男子的臂膀,那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玄國皇子百裏睿。
“淩妃今日是怎麽了?”皇後聲音極低,卻能聽出她的怒意。
淩妃平日張狂,她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竟當著眾人的麵,拉扯著玄國皇子,最後走了進來。
“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妾來這大殿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若不是碰到玄國皇子,怕是倒在那裏起不來了。”淩妃笑著說,卻似一跛一瘸的走了進來。
向來淩妃確實摔倒在地,確實碰到了百裏睿。
但這大殿外,不乏其他侍女,或是侍衛,為何偏偏碰到了百裏睿。
眾人心知肚明,也為曾說破。
“若淩妃妹妹身子不適,還是盡早看看太醫,若是傷了骨頭,怕是……”玉妃笑著說。
可淩妃聽完,似也不怒,隻是皇後請安後,才回答道:“有勞姐姐費心,不過是些小傷,也不勞煩其他人。”
“母妃也需注意身體。”墨雲清說出了這樣的一句,卻在無形之中,讓淩妃顏麵盡失。
玉妃生病,乃是宮中人知曉的事情,但玉妃大病初愈,卻有自己的皇子陪伴,而自己跌倒在地,竟是玄國皇子相伴,想來竟也覺得諷刺。
但在百裏睿的幫助下,淩妃卻是走得順暢多了。
沒多久,眾人皆坐了下來,而那幾人的座位,也頗有講究。
墨雲清坐在玉妃身邊,而百裏睿坐在淩妃身邊,卻是在皇後的右手邊,南宮靈坐在顧念身邊,便能看到玉妃背影,這其他貴人、妃子,從皇後左邊,便是玉妃,柔妃,皇後右邊便是淩妃,其他幾位貴人皆坐在她們身後,唯獨顧念一人,雖身為妃子,卻是坐在玉妃身後。
而玉妃似是大病初愈的樣子,身子有些虛弱,卻坐不穩。
若不是墨雲清在她身邊,怕是早就倒下了,顧念卻不明白,方才為何在那些人的麵前,玉妃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如今卻這般羸弱。
而那千年靈芝乃是大補的藥材,若玉寧宮的侍女按照蘇雲的吩咐去做,小火慢慢熬製,發揮千年靈芝的功效,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莫非玉妃娘娘沒有用那千年靈芝?”顧念暗暗道,但她看得出,那日在玉寧宮,玉妃確實病重,既然她親自送了藥材,又為何出現這種情況?
她深知,玉妃病重並非巧合。
玉寧宮那淒涼的景象,不過是玉妃不願他人打擾,而那蒼白的臉色,怎會有假?
待眾人坐下後,侍女便上菜了,一盤盤美味佳肴有序的端了上來。
這滿桌山珍海味,顧念卻毫無胃口,她不能理解玉妃的行為,這宴會不過是個借口,將玄國皇子帶到這裏,才是皇後的意圖。
但玉妃娘娘帶上大皇子,又是為何?
那虛張聲勢之假,又是為了什麽?
隻見,皇後拿起手中的白玉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也舉起了酒杯,向皇後敬酒。
而那宴會之上,卻有一人舉起酒杯,並未將酒入肚,隻是停在半空中,未曾動過。
“淩妃娘娘,為何不喝?”眾人皆放下了酒杯,唯獨她將自己白皙的手臂停在半空中,此舉引得眾人將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但問出這番話的,竟是墨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