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一場戲

  坤寧宮中,這幾位妃子皆是一臉擔憂又憤慨的模樣。


  而這青兒之死,於南宮靈而言,這是極大的打擊,但眼前這些人,自青兒之死,也已有幾日,從未見過她們來到靈兒寢宮,如今在這坤寧宮裝模作樣,又是給誰看的?

  隻見,柔妃聽完後,拿起手絹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臉擔憂的看著南宮靈,似乎這死的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卻比靈兒還要難過。


  “靈貴人貼身侍女是冤死的,本宮也幫不上什麽,隻是我那皇兒平日也喜歡看些古代書籍,盡是些破案的,不如讓靖兒試試?”


  柔妃話音剛落,其他幾位妃子皆是一臉驚訝。


  她既然能說出三皇子,那大皇子、二皇子又有何不可?

  既然柔妃能說出此話,自然是經過前思後想的……


  她是這後宮中的妃子,也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亦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可柔妃能說出此話,這玉妃,或是淩妃,也是要爭的。


  若淩妃要出手,不知會使出怎樣的手段。


  顧念隻是這樣想著,若這三位妃子的皇子爭鬥起來,定不會這般簡單。


  但她沒想到,那柔妃剛說出這番話,淩妃卻未開口,說話的竟是玉妃,“我那皇兒也在朝中管理了不少政務,想必在這方麵,也是能試試身手的,這朝中大事,事無巨細,不如讓清兒試試。”


  她雖是這樣說著,看似建議,似乎已經做好了打算。


  這宮中妃子隨機應變的能力,不禁讓人歎服。


  而這玉妃,背後亦是無任何支撐,偏偏皇子將這宮中的“雜事”交托給大皇子,也不知皇上的用意何在,而太子的稱號也一直被擱置,也不知是皇上故意為之,還是忘卻了此事。


  隻是,顧念在長生殿時,也曾聽過玉妃這般的說辭,她和大皇子背後無任何支持,怎能和柔妃、淩妃的勢力相比,除了年長,墨雲清自然要在其他地方勝過其他兩位皇子。


  但在這三位皇子不知情的情況下,任憑自己的母妃在這爭著,竟是為了一不知名的侍女,並調查其死因。


  但在這其中,她們又能得到什麽呢?


  現如今,皇上病重,卻無人為其尋找解決的辦法,無非是裝模作樣,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皇後也是明眼人,卻要裝個糊塗人,任憑她們說著。


  等眾人安靜下來,她才說道:“既然想試試,便讓大皇子領頭,三皇子為輔,徹查此事,本宮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這宮中為非作歹!”


  本來,皇後並無此意,但經過著幾位妃子這般“爭鬥”,竟是下了這樣一道懿旨。


  “是,皇後娘娘。”


  金口已開,這話自然也是收不回來的。


  於是,青兒一死之事,卻是落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身上。


  於他們而言,不隻是喜是悲。


  沒多久,坤寧宮中的人已漸漸散去。


  “靈貴人臉色不太好啊!”待顧念和南宮靈離去後,背後卻想起了蕭淩兒的聲音。


  南宮靈本是在為此事傷心,也平緩了一些,但被蕭淩兒這樣一說,眼中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顧念自然是見不得南宮靈這般委屈的,可蕭淩兒是怎樣的人,處處想要和顧念作對。


  她深知,顧念和南宮靈的這層關係,隻要在南宮靈身上動刀子,顧念自然不會好過。


  可那蕭淩兒也不會就此罷休,她見南宮靈一副委屈模樣,繼而說道:“這宮中的侍女又不少,那凶手為何找上了你的侍女,我本以為青兒是自盡的,沒想到那屍體打撈起來時,她的頭上會有一個大窟窿,真是.……”她在南宮靈耳邊輕聲說道。


  “夠了!”顧念厲聲說道。


  一瞬間,蕭淩兒隻感覺身邊湧起一陣寒意。


  顧念的眼神宛如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向她的心。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身子也在不停地發抖,那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她和顧念明明是一樣年紀。


  但此刻她在顧念麵前,卻是無地自容。


  南宮靈見顧念這副模樣,也是失了神,那眼淚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始終沒能落下來,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蕭貴人,皇後娘娘已下旨讓大皇子和三皇子前去徹查,恐怕無需你在此多言,身為後宮貴人,這些事,豈是你我能插手的?”顧念淡淡的說道,她看著一臉害怕的蕭淩兒,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顧念這樣一說,也算是給蕭淩兒一個台階下。


  隻見,她聽完蕭淩兒的話,慢悠悠的抬起頭,望著顧念,木然的點了點頭,但那身子依舊在發抖,一旁的南宮靈自然是看在眼裏的,她此時也無任何反應,眼睛裏充滿了漠然,似乎早已習慣了一切。


  隻是,那蕭淩兒看她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也是從未有過的陰狠。


  說罷,顧念便帶著南宮靈轉身離去。


  自青兒死去後,她要承受的實在是太多,顧念恨不得時刻待在她的身邊,生怕南宮靈會受到什麽傷害。


  “顧念,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南宮靈聲音極低,顧念卻聽得一清二楚。


  “靈兒,你長大了。”顧念笑著說,而在她們身後,南宮瑾看著兩人的身影,那緊皺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

  幾日後,這青兒的死卻是有了個解釋。


  但這解釋,卻不能外傳。


  這皇宮中的人,若是死去,除了皇室中人,其他人皆無安葬地方,隻能由這宮中人卷了席子,拿到荒郊野外隨處埋藏,不知歸處。


  但皇後已下令,必須徹查青兒的死因,於是那屍體便停放在空房內,但眼下是夏天,溫度極高,那屍體放久了便會腐爛,而那太醫院的人,也不知用了什麽東西,隻是放了一炷香,那房中的腐臭味竟消失了。


  畢竟青兒隻是一個侍女,那驗屍體的太醫,自然也是“隨心所欲”,等他將青兒的頭顱打開後,所看到的情景,卻是讓人大吃一驚。


  青兒本已死去,加之這溫度極高,根本不會有存活的可能,但那頭顱中竟還有幾隻白色的小蟲在蠕動,而那血洞處早已無一絲血色,竟如同枯敗的樹葉一般。


  當大皇子和二皇子帶著南宮瑾來到驗屍房時,那白色的小蟲子仍在蠕動著。


  “微臣見過這種蟲子,名為冰蟲,此蟲生活在雪山之頂,照常理說,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兒······”那太醫一臉不解的說道,此人是太醫院的太醫,卻並未受到重用,隻能幹這驗屍的事兒,竟沒想到他能發現冰蟲之毒。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冰蟲之毒,亦是存在皇上的體內。


  現如今,既然能在這侍女的體內發現冰蟲之毒,亦能發現皇上體內的毒素。


  但這隻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太醫,尚且不能為後宮中的妃子把脈,而太醫院能稱得上神醫的人,自然不會幹這種累活。


  至於為皇上把脈,更是十分遙遠的事情。


  “你所說的冰蟲,究竟是何物?”墨雲箏一臉疑惑的問道。


  他日日學的是如何治理朝中政務,怎會知道這些?


  隻見,那太醫跪在地上,身子在不停地發抖,若不是他驗屍,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皇室中的人,也隻能在這兒做一輩的驗屍。


  要知道,想要在這宮中的最底層爬到最高層,是要付出極高的代價的,那徐太醫是何人,又是花費了怎樣的代價,才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回大皇子的話,此······此物毒性極強,一旦進入人體,便是以人為血液為生,這身體也會成為一句軀殼,這侍女怕是被人下毒了。”那太醫低聲說道,眼睛不敢直視他們。


  “但微臣用了一種草藥,乃是雪山所生,萬物相生相克,暫且能緩一緩。”


  那太醫話音剛落,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後。


  “此事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格殺勿論。”墨雲箏冷冷的說道。


  他本以為此事是十分簡單的,甚至沒有任何可疑點,無非是這後宮中妃子的“傑作”,隻要草草了事,便可了結。


  這侍女不過是宮中很普通不過的侍女,那太醫的話也十分清楚,這冰蟲乃是生於雪山頂上,生長的溫度也是極低的……


  若有人想要讓此侍女死,自然不必大費周章,從那雪山頂運來冰蟲,又是何苦呢?

  他們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自然知道輕重。


  知道此事的,暫且隻有大皇子、二皇子、南宮瑾,還有眼前的太醫……


  雖說墨雲箏、墨雲靖已千叮嚀,萬囑咐,此事萬萬不可散播出去。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是皇後的旨意,自然是要查出青兒的死因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屋內,依舊是原來的模樣,一女子站在窗前,竟望得有些出神。


  “主子,那侍女體內千真萬確是冰蟲之毒。”


  那侍女話音剛落,站在窗外的人竟是皺了皺眉,這冰蟲之毒,究竟是如何進入青兒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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