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似子非子
“本是有人來報，若不是他死了，我如何能坐上這位置？”百裏軒笑著說。
可這番話，究竟傳達著怎樣的意思。
究竟是玄國的皇上死了，促成了百裏軒今日的位置，他若是找到了自己的父皇，又該如何？
可這句話所傳達的，也許是另外一層意思，盡是無奈之感。
百裏軒本是這玄國的太子，可現如今，竟連自己的父親都找不到。
便是這般，又能如何呢？
放棄攻打赤國的機會，選擇接受這個消息，連自己父親的屍身都找不到，還是選擇用這大好的機會，選擇來交換一個“死人”的消息？
“我記父皇曾跟我說過，若是有一天他死了，那便是死了，但他怎麽會死，他是怎樣的人啊！怎麽會死呢？”百裏軒自言自語道。
但這件事，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百裏軒動用了整個國家的力量，不停地尋找任何和他們有關的信息。
可他做一件事，竟不停地有人在反對他。
若在那個時候，他動用全國的兵力，定是能攻打赤國的，也是能戰勝的，也不會發生今天的這件事。
“在最後，也是在邊境有了他的消息，可我玄國也有了機會！”
他看著顧念，似是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可百裏軒在這宮中，又能和誰將這件事呢？
也許隻有在陌生人麵前，甚至是在顧念麵前，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說出這番話。
可愈是這般，卻得不到他最想要的結果。
“你認為你還有什麽可以交換的條件？”百裏軒笑著說。
就在此時此刻，顧念忽然開口道：“皇上，你就不問問，那在皇上身邊的人是誰嗎？”
······
幾日後，百裏軒竟是退兵了。
這兵退的神速，當這大赤的朝廷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玄國的士兵已經退走了，而且是退的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痕跡，
“連屍體都帶走了，真是個奇怪的國家。”墨雲箏這樣說著，非但玄國死傷這般嚴重，赤國也是如此。
“玄國人的文化，死後要歸故土，必須葬在自己的國家裏，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國家裏，若屍體在其他的地方，便是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墨雲箏這樣說著，他一向能文能武，又精通各國文化，自然是懂得這個的。
“沒想到他竟是一個明主。”墨雲箏淡淡的說道。
墨雲靖卻是另外一種反應，“明主？”
此刻，分明是秋季，卻在禦花園之中，唯有這兩位皇子，卻是在說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也是另外一個國家的人。
“若是墨雲靖你帶兵打仗，要你丟下一部分兵士，你可願意？”墨雲箏輕聲說道。
似乎此刻在他們眼前，當真是遇到了敵軍，有一群殘兵敗將一路狂奔著，而更可怕的是，這後頭追兵不斷，非但是追兵不斷，甚至還有被追上的危險。
而此時，那為首將軍便是下達了命令要求，要求一個小隊去應敵，所謂應敵，不過是自我犧牲，也不過是為了大部分的人拖延時間。
可這個命令，終究是下還是不下？
“皇上會被仁義所連累，所以會很快下達命令，可在這猶豫之間，士兵也會少很多死傷。”
“若是皇兄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麽做？”三皇子墨雲靖問道。
“若是我，犧牲大部分的人，留下少數的精英，我也是願意的。”
“那可是人命！”墨雲靖大聲說道。
“二弟未免太婦人之仁了，與其讓一部分人送死，不如犧牲一部分人，保全大局，才是我想要的。”
“可這終究是人命，豈是能夠說索取就索取的？”
“難道二弟覺得讓所有的人死掉，才能安心？”
此刻，墨雲箏心中想的，卻是百裏軒，若玄國身後有人追趕，讓他將自己的士兵丟下，他也是願意做的。
一個人想要成大事，自己的目光又十分局限，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他為何？”
“我大赤士兵疲勞，即使乘勝追擊，也殺不了多少玄國士兵，加上他們驍勇善戰，我們何苦這樣做呢？可他們退得這樣快，再帶上屍首，終究是拖累了整個隊伍。”墨雲箏淡淡的說道，至於百裏軒為何會這樣做，他終究是想不通的。
但這原因，他們不知道，顧念卻是知道的。
她隻是以一句話，讓玄國退兵，挽救了赤國的危機。
一言救國，這也許是她的能力，也許是顧承言的能力。
那蓮心殿中，顧念一臉疲倦的坐在桌旁。
“主子，你沒事吧？”蘇雲繼而問道。
顧念卻是一句話不說，直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蘇雲跟在顧念身邊，從未見過她這般。
她雖然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但隻會將自己得心事藏在心裏，從不會告訴其他人，也不會表現出來。
偏偏今日這般反常，她也不知為何。
顧念這般，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是什麽事情，便是蘇雲不知道的。
蘇雲本想問，可這話到了嘴邊，不知該如何開口。
此刻，卻是顧念先開了口：“我很好，沒事，不用擔心。”
可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顧念很不好，也不會說。
她那張臉上，那雙眼睛裏，似乎都充滿了太多的故事。
“蘇雲，我想一個人······”
隻見，蘇雲默默將門關上，隻是為了給顧念一個安靜的環境。
一瞬間，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而床上坐著的這個人，淚水如泉湧一般，直接從眼中流出，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流過眼淚，所以每一次在顧念哭泣的時候，那眼中的淚水就像被壓抑了許久，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我竟然會流淚，會這樣的脆弱。”顧念自言自語道。
但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這一生，她怕是沒有什麽理由去見他了······
屋內依然安靜，但顧念的心似是死了。
此刻，那淩清閣中。
“玄國退兵了？”
她坐在桌旁，手捧著一碗熱茶，將那茶水送到了嘴邊。
“這百裏軒本事如此之大，怎麽會突然退兵。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啊！”淩妃笑著說。
雖是不明白其中理由，但百裏軒退兵了，終究是好的。
“箏兒可有收到什麽消息？”淩妃繼而說道，滿眼笑意的望著墨雲箏。
這是她的兒子，是未來赤國的皇上，也隻有他，才能讓淩妃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而現如今，這樣的局勢，都是有利於她的，叫她如何不開心？
可眼前兩人，分明是一對母子，在她們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一點相像的地方。
“據說在退兵之前，有一個大赤打扮的使者去了百裏軒的帳篷，至於那人是誰······”
“大赤使者？”淩妃眼中流露出十分驚訝的目光，似是十分不相信。
“雖然花了很多心思，但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原來如此。”
她雖是這樣說著，也未看著墨雲箏，兩人分明是一對母子，非但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似乎在無形之中，他們有很多隔閡。
“箏兒，你覺得這權力、權勢、錢財對我們來說，有什麽意義？”淩妃不知為何說出了這樣的一句哈。
那墨雲箏聽完，卻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繼而反問道：“母妃，出了權勢、地位，錢財，我們還有什麽呢？”
淩妃聽完他的話，卻是一愣，“正是什麽都沒有，才要把有的東西緊緊抓住。”
可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也終究不是她的。
那她到最後，還剩下些什麽呢？
究竟這皇位和皇太後的位置，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麽，不過是在這後宮之中，無形之中能夠抓住的一個東西罷了。
若真正坐到那後位，她還有什麽能夠追求的東西，或是其他？
這也許會她最需要去考慮的，墨雲箏坐上皇位，淩妃坐上皇太後的位置，等真正抓住了這些所謂的權勢，金錢，權利，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追求，這天下都是她的了，還有什麽想要的？
而皇上的病也越來越······
哪怕清落沒有說，可從她的神色來看，也是能看出來的。
“莫說是皇上，哪怕是你，便·······”
若皇上死後，那清落也承受不住自己內心的煎熬，所謂醫者父母心，卻救不活自己的病人，又該如何？
可與清落相反的，卻是皇上。
也許是那些藥材的作用，也許是回光返照的作用，才會讓皇上看起來氣色紅潤，絲毫看不出皇上是一個將死之人。
“你們倒是愁眉苦臉，好像那要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竟是帶著笑意，絲毫不像一個將死之人會說出的話，便是這般，清落該如何？
“皇上·······”可這話到了嘴邊，清落也不知說些什麽，她身為一個醫者，卻不能治好自己的病人，非但治不好，還要說這些安慰無用的話，甚至無法為別人消除病痛，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