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宴會
“你若想帶著他離開這皇宮,日後都不要走回頭路。”淩妃大聲說道,這語氣中帶著太多的無奈和不甘。
今時今日,她坐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卻似一個傀儡,不過是一個空有的頭銜。
這也許是淩妃能為墨雲箏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既然他這般執迷於自己的皇位,卻又是這般,若能將顧念和墨雲靖這兩個棘手的人送出宮去,又有何不可?
非但這皇太後的位置會坐穩,那皇上的位置也會坐穩。
為君者,總有這樣,或是那樣的事情不能做。
既然不能做,那就讓淩妃來為他做吧。
這是一個母親的心願,淩妃也不想自己的兒子,成為曆史上有名的暴君,而不是一賢明的君主。
顧念也知道,自己帶著墨雲靖離開這裏,也是一個必然的選擇。
等到墨雲箏根基穩固時,那時墨雲靖也活不長了,更不用說其他的選擇了。
畢竟在這皇宮中,還殘存先帝的一絲血脈,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離開這兒,自然不會再回頭,皇太後也不必擔心此事。”顧念淡淡的說道,既然下定決心離開,她必定不會回頭。
這是顧承言教給她的,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時,就不要回頭。
“我願助你一臂之力,永遠的離開這裏,不要回來了······”說罷,淩妃便轉身離去。
眼看著,淩妃的壽辰就要來臨,這宮中也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而這世上,總有一種東西叫做機緣巧合。
但凡宮中有喜事時,也是這宮中戒備最鬆的時候,而帶著墨雲靖這樣一個“廢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水路。
皇太後的壽辰,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這一天,是皇太後的壽辰,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火紅色的喜悅之中。
但也隻是一次簡單的宴會,卻是這般,似乎在朝堂一般,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而朝堂上的勢力,也早已形成了自己的隊伍。
隻見,一個穿著紅色衣褂的人緩緩的走到了正中間。
那人先是跪在地上,大呼萬歲,也不過是些形式罷了。
但等此人將那巨大的紅色錦盒放在淩妃麵前時,眾人一臉驚訝的望著他。
但他是先帝的外公,即便先帝去世,眾人也不敢得罪。
要知道,他拿來的巨大紅色錦盒不是其他,而是一口棺材。
隻見,他用那十分輕蔑的眼神望著其他人。
可這殿堂之上,終究有人按耐不住了。
“不知大人是何用意?”人群之中,一七品小官大聲說道。
可這兩人話一出,終究是帶著目的性來的。
這後宮,本隻有三位妃子,可柔妃自盡,而三皇子也成了一廢人,還讓這白發人送黑發人,怎叫人能輕易安心下來。
可這位大人,擔心的並非其他,而是這些事情,是否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單單是這般,那口棺材似乎也是送得別有用心。
今日本是皇太後壽辰,在這樣的場合,那人卻送了一口棺材,不知是為何。
而這樣的一個人,愛權利勝過了自己的親人,還能有什麽事情,是他不能做到的。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那如此優秀的外孫,竟殘廢了,那這成為國公的夢,怕是無法實現了。
可這殘廢的原因,眾人心裏大概是明白的,但又有誰會挑破呢?
墨雲靖殘廢,受益最大的也隻有一個人。
他隻是看著這樣的一個人,竟是笑了,笑得那樣肆意。
而淩妃和墨雲箏非但是贏了,還贏了個徹底。
表麵上,皇太後似乎是最大的贏家,可這背後的辛酸,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親生兒子和自己越來越遠,自己的丈夫也早已死去,而在這後宮中,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如此一來,到底誰更加悲慘呢?
那人便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既然墨雲箏已經坐上了皇位,他隻是送了一口棺材,又有何不可呢?
“如今危難當頭,為何牧大人會這般?”
“正是這大難當頭,唯有這口棺材,才會有危機意識!”
墨雲箏隻是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似是看戲一般。
“今日是哀家的壽辰,哀家不想聽這些煩擾人心的神情,既然來了,好好吃頓飯便是。”淩妃麵無表情的說道。
她這皇太後的位置,恐怕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發揮作用吧。
“牧大人為何不說話了?”墨雲箏這才開口道,這才是一個皇上本該有的樣子。
此話一出,牧大人也未說些其他的話,隻是站在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牧大人大聲說道,這殿堂之中響起他的掌聲。
“這口棺材,果然是上等的木材,果然是好禮物,但此時放在這兒,也是無用之物,還是留給牧大人自己用吧。”皇上嘴角微微上揚道。
本以為這是一次再為尋常不過的宴會,卻是火藥味十足。
但這殿堂之中是這副景象,而三皇子寢宮中,全然是另外一副景象。
殿堂內,人群擁擠,墨雲靖寢宮內外,卻是冷冷清清。
可三皇子此刻並非一人,還有顧念在身旁。
在這宮中,自然是有逃出去的辦法,唯一能帶著三皇子離開這兒的辦法,便隻有水路這一條路了。
而皇宮中,大大小小的路,連接的是護城河。
三皇子所住的地方,是冷宮,而冷宮向來是建在離後妃所住寢宮的極遠的地方,因是怕冷宮之中廢妃的怨恨波及這大赤最尊貴之人,所以將冷宮建成向陰之所,又是沾衣帶水,便成了陰冷所在。
這冷宮建在護城河旁邊,倒也不是什麽怪事。
這冷宮附近,雖是有人守著,但今日是皇太後壽辰的日子,自然沒什麽人在這附近。
顧念早就想過,要利用這護城河的水渠離開這裏,便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而顧念一向都是不喜歡做無準備之事的人,與其去麵對一些對自己絕對不利且未知的狀況,倒不如先養精蓄銳一番,做好萬全準備才去行事。
此事若是成功了,那皇宮之外便是一番廣闊天地,雖是要遭受墨雲箏追捕,但到底還有活命機會,若是失敗了……那便是一個必死結局……
此番逃脫機會,隻有一次,絕不能隨便出手。
恰逢是今日這樣大喜的日子,才會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今日我們就要出宮,三皇子你可是想好了?”顧念輕聲問道。
出了這皇宮,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若是被墨雲箏發現,定會被追殺。
“我們今日定能成功出去的,但若三皇子後悔,現在還來得及。”顧念淡淡的說道,她並非擔心帶上這樣的一個麻煩。
畢竟三皇子是一朵生活在溫室裏的花朵,若今日和顧念離開這裏,那外麵的艱辛,如何叫人能忍受得了。
“三皇子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若後悔,現在還來得及。”顧念繼而說道。
“聽這屋外的聲音,那大殿該是十分熱鬧的吧。”三皇子麵露哀傷之色。
這是其他人的熱鬧,和他無關。
“今日能出宮,不知涵妃想去哪裏?”
顧念沒想到,他竟會問出這樣的一句。
一旦離開這宮中,她自然會去尋找顧承言的師傅,如何去治三皇子的腿。
“爹爹的師傅就在哪裏,至少有八成的希望,隻要找到她,三皇子你的腿應該是有希望的。”顧念淡淡的說道。
其實到底有幾成希望,顧念自己也不知道。
隻是,今日這一人開心了,總會有人有所懈怠。
而墨雲靖也不是傻子,那墨雲箏對外宣稱,自己的親弟弟是在靜養。
哪怕他今日和顧念離開皇宮,外人也不會感到疑問,那墨雲箏也會繼續使用這個理由。
這裏隻是冷宮,從不會有人來主動探望他,更何況是那些和自己沒有關係的。
這真正的三皇子,即將離開皇宮,也不會被人發現。
雖說這冷宮是一片淒涼之地,但那熱鬧的聲音,終究是從傳了過來。
墨雲靖不知是感受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你也是知道的,此次一逃,成功便是成功,可若是失敗了……”
“我自也是無悔的,待在這裏,生不如死,什麽事情也做不了,還平白連累了你,倒不如搏一搏,想來會轉換出一個生機倒也未必。”尚未等靖榕說完,墨雲靖這般回答道。
自從墨雲靖殘廢後,無人來關心自己,就連顧念離開,想著帶他一起離開,這樣的恩情,他怎會不感激?
待到月上柳梢頭,這大赤皇宮之中更是熱鬧異常,連平素冷冷清清的冷宮,竟也有了一些煙火氣。
不多時,一朵絢麗的煙花開在了這無星無月的夜色之上,短暫的美麗之後,便是一瞬間沉寂。煙花之下,顧念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她將墨雲靖推到溝渠旁邊,又在對方手邊塞了一根竹管子。
“等下你便藏在這水渠之中,這管子露在外麵,供你呼吸之用。”顧念不停地重複道,生怕出了什麽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