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輾轉
“姑娘，這幾日客房有空餘的。”
“不用了，隻需一間客房。”顧念回答道。
那老板娘是個聰明人，也會用最簡單而聰明的辦法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帶這位姑娘去客房。”
待顧念和墨雲靖走上二樓時，那老板娘也隻是望著他們，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眼看著，這邊界之地來往的人越來越少，這客棧的生意也是慘淡得很。
而客棧老板娘也是和以往一樣，繼續經營著客棧，並未有什麽異樣。
“哥哥，你現在這兒待著，我去外麵看看情況。”顧念邊說，邊用手指在桌上寫了這樣幾個字，隔牆有耳。
她話音剛落，墨雲靖卻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趕緊離開！”一老頭大聲說道，他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隊伍，不得不帶著身後的人往後退。
正當刀劍相碰時，一切都要坍塌時，卻未曾有任何動作。
待那老頭將眼睛睜開時，那群隊伍正站在自己麵前。
“老先生，刀劍無眼，趕緊起來吧，你沒事了。”那人快速走到老頭麵前，將其扶起。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那老頭感覺跪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在發抖。
“我不會殺你的，老先生你倒是告訴我，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人笑著說，直接從自己的衣袖裏掏出了幾錠銀子，放在了那老頭手中。
“我也不知為何，自從皇上派兵從赤國回來，這兒的人就得了一種怪病，不出幾日就會死去，皇上下令封城，並未將消息散播出去，若發現了得怪病的人，格殺勿論，我這是帶著一家子在逃命呢！”那老頭邊說，眼中浸滿了淚水。
他這個年紀，本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卻要帶著一家老小逃命。
“不用怕，我是皇上派來的人，怪病也會解決的，你先跟著我去尋住的地方。”那人滿臉笑意的說道。
老頭見這幾人，也不像是有什麽惡意，便答應了下來。
可等走出小巷子後，看到另外一撥士兵時，卻又逃跑了。
他畢竟是看著村莊的人死在了這些人手上的，而這些病也是會傳染的。
說是怪病，但沒人知道這是什麽，也沒人知道怎麽去解決。
一瞬間，百裏睿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內心無比得悲傷。
“為何玄國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分明是他最不願看到的，從他出生的那一刻，似乎就給周圍的人帶來了厄運。
父皇消失不見，至今未尋到屍體，就連自己的哥哥，也不曾待見自己。
“二皇子，我們該怎麽辦？”他身邊的人小聲問道。
“我們去那些得怪病的地方看看。”
“這·······”
“莫非是怕死不成，若想離開，現在還來得及。”
“當然不是，隻是我擔心，照這樣下去，邊界之地的人還未治好，怕就被殺死了。”
那人話音剛落，另一批士兵直接走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在這阻礙公務，你可知道剛才放走的人是從得怪病的村子裏跑出來的？”
“不知道！”百裏睿大聲說道。
“違者格殺勿論！”那人大聲說道。
“二皇子！”
“我們走，不可動皇上的人。”
忽然間，一群人直接奔向了另外一方。
眼下，還未找出根治怪病的方法，加上會傳染，也隻有封城，才能杜絕疾病的傳播。
百裏睿這樣安慰著自己，他相信殺死那些得病的人，定不是哥哥下的決定。
在他的心中，百裏軒一直是自己最尊敬的哥哥。
隻要是百裏睿想要的，他從不會去搶，也不會去爭。
“二皇子，您為何不出手？”他身邊的人大聲說道，似是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從我出現在這裏時，一切就是個錯誤，這是哥哥的決定，我又給他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煩。”百裏睿暗暗道，他轉身望著自己身後的兄弟。
“各位自我回來後，便一直跟著我，想要讓我成就一番事業，甚至是坐上龍椅大，但我對這些並沒有興趣，諸位若是想走，現在就可以離開，現在玄國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若不及時醫治，這怪病定會蔓延，成就事業？玄國老百姓的安定就是我最關心的。”百裏睿大聲說道，他從不期望有任何人跟著自己，也不希望牽連他人。
從小到大，隻要是和他親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隻見，百裏睿一人騎著馬離開了。
他來這世上，便是一個人，從未奢求過。
可等他剛離開沒多久，身後的人卻是一個不少的追了上來。
“跟隨主子，赤膽忠心，定是不會變的，主子去哪裏，我們也會跟著去。”
百裏睿聽完這些話，卻是心頭湧出莫名的暖意。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身邊的人會這般相信自己，一切都好似一場夢。
“跟隨也罷，但和我一起去村莊的人，隻能有一個。”
說罷，百裏軒拉著年紀較大的一個人，直接朝著村莊的方向走去。
“你們在客棧等我。”
······
“二皇子倒是有皇上當年的風範呢？”那人笑著說。
“父皇當年是怎樣的？”
“多年前，玄國和赤國發生戰亂，你父皇雖然敗了，但為了不連累自己的手下，也和你這般，獨自麵對。”說這話的人，乃是當朝大將軍，跟隨玄國先帝多年，也是一朝中重臣。說起當時的皇上，卻也是讚不絕口，這世上，有昏君，有明君，當年的陛下，便是一位大大的明君。便是此時回想起來，想到的，也多是他的好。
“你不該跟著我來的，也許待在大哥身邊輔佐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百裏睿淡淡的說道。這語氣裏，並沒有一絲怨恨的成分。
“莫非二皇子不想得到皇位？”
“李將軍又說笑了，我隻想幫大哥多做點事，至於皇位，本就是大哥的……”百裏睿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要的，不過是給大哥更多的幫助。
“這點倒是和你母親很像。”
“我隻見過母親的畫像，每次聽李將軍這樣說，母後一定是一位十分溫柔善良的人吧……”百裏睿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母親的形象，但也隻是幻想罷了。
——這永遠隻能是一個念想。
但當他遇到顧念時，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那畫像上的人，似乎站在自己麵前，一切是那麽真實。那時候的不敢置信，哪怕到現在，都停留著，他仿佛一個追逐泡沫的小孩子，總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將泡沫拿在手裏的，那一觸即碎的東西，指尖微微碰到，就再也消失不見了。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碰到了那彩色的泡沫。非但碰到了，甚至還能將之抱在懷裏，這不是夢裏才應該有的事情嗎？
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顧念站在自己麵前，但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念！”百裏睿大聲喊道，眼中閃著亮光。
此刻，顧念正站在那村子裏，這村子的人大多都得了怪病，早已成了廢棄的村莊。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再一次看到顧念是什麽情形。
也許是在赤國的皇宮中，也許是在其他地方，但他從未想過，再一次見到顧念時，竟是在玄國的土地上。
“百裏睿？”顧念緩緩轉身，迎麵走來的是百裏睿和一老先生。
“你怎麽會在這裏？”顧念問道，但這句話本該是他問。
顧念既是皇上的妃子，應該是待在皇宮裏，為何會出現在玄國的邊界之地？
“我來看看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百裏睿笑著說，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之色，他分明在抑製自己的情緒，可看到顧念的那一刻，心中的喜悅之情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李將軍待在他身邊多年，卻從未看見自家主子有這樣的反應。
但他並不知曉顧念身份，隻是說了這樣一句：“姑娘，你也是如花的年紀，不知來這村莊是為何？”
李將軍跟隨皇上多年，也是閱曆無數。
雖說二皇子對她有意，但從這位姑娘的樣貌來看，卻不是一個玄國人。
“二皇子，這位姑娘是？”
“是我認識的一位故人。”他深知，說出顧念的身份，也並非好事。於是說了這樣不清不楚的話。
“故人？”他不禁暗暗道。
要知道，二皇子自幼在皇宮中，就從未有過什麽朋友。這所謂的故人，是從何而來呢？
而二皇子想來都是冷清孤傲，就連那些後宮中的侍女，都不敢輕易接近他。
若是有故人，那這位故人非但不是玄國人，還是外來者，又是從何認識的……
而二皇子真正離開玄國，也隻有那次去赤國時，莫非是那時認識的不成？
李將軍也是一經曆世事的人，也能從百裏睿眼中看出些什麽。
——但若要將他推上皇位，是絕對不能和這種來曆不明的女子在一起的。要成大事者，必然是要舍棄一些東西的，這點事情，他是懂的，卻不知道這位皇子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