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條件
“我倒是可以將他的腿治好，隻不過······”她頓了頓，繼而說道：“但若想成功，他必須先回到赤國去，尋找一個人，才能完成這些，至於這個人，等見到時，想必那人也會主動獻出自己雙腿的？”
顧念聽完她的話，卻是一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將自己的雙腿奉獻出來？
可此時此刻，他們身在玄國，也是好不容易穿越這沙漠，若是再回到赤國，豈不是自尋死路。
墨雲箏如今是玄國的皇上，又怎會讓墨雲靖活在這世上，來威脅自己呢？
“隻是，我為何要幫你呢？準確的說，我為何要幫助那人的兒子？”她口中所說的那人，乃是先帝。
既是一個不會多看自己一眼的人，她又何必去多加關心呢？
“若師母不會幫助，恐怕也不會來到這兒，更不會和我說如此之多了。”顧念淡淡的說道。
聽完這話，她卻是笑得更加肆意了。
“顧念，你可知道聰明人在這世上，都是活不長的？”
“我這條命本就是爹爹給的，無論活多久，也是無所謂的吧，隻不過是師母，還未放下，先帝和皇後現在過得很好。”顧念似乎完全忽略了她的問題，卻是轉向了另外一個話題。
聰明人活在這世上，早已看透一切，此刻顧念眼前的女人，既是能培養出顧承言那樣的人，她又如何能看不穿這一切呢？
“師母可是對先帝有愧疚感，才會來這的？”
那是一個何等聰明的女人，即使顧念說出這樣的話，也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顧念，今後無論你到哪裏，都要記住一句話，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要活下去，活著便是希望。”
往後日子，即使她不提，顧念也知道是很難熬的。
若顧念要治好墨雲靖的雙腿，便是要帶著他再一次橫穿沙漠，再一次經曆那樣的危險，甚至是更危險的事情。
而等他們回到赤國時，至於墨雲靖又會使出怎樣的手段，那也是無法想象的了，恐怕這一生，顧念都要帶著墨雲靖過著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而在顧念收到了顧承言的那封信時，又是怎樣的想法，等她回到赤國時，又會是何種的對待？
也許從她遇到顧承言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這一生的不同尋常。
可沒過多久，顧念竟是笑了。
顧念本是一個平淡如水的人，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是不苟言笑的，一人默默承受，也隻是忍氣吞聲。
“師母，我都知道的······”顧念想說的，卻是顧承言給她說過的話，活著便是希望，這是最為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從小到大，顧承言對她說過無數的話，可唯獨這句話一直記在心裏，從未忘記過。
那年冬天，顧念近乎已經體驗到了死亡的感覺，可她遇到了顧承言，也許是那最後一絲想要活著的希望，才讓顧念活到了今天。
“他可是要你殺了那小子？”她嘴角微微上揚道，她雖是上了年紀，可仍是一副風韻猶存的樣子，絲毫不比皇後差，想來年輕時也是十分美麗動人的。
“爹爹的命令，自然不敢違背。”顧念淡淡的說道嗎，心中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若是以前，那顧承言讓她殺了一人，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可現如今，她都已經接到那消息，仍未動手，也不是是為何，究竟是自己開始違背顧承言的命令，還是其他？
“你若想讓我治好墨雲靖的雙腿，我隻有一個條件，那小子不能殺，隻能留著。”
“師母為何要這樣做？”顧念一臉疑惑的望著她，卻是不能理解。
她一向不會違背顧承言的命令······
可這一次，哪怕是師母不說，她也是十分糾結的。
也許以往的生活就是一片冰天雪地，到處都是紛飛大雪，在她快要麵臨生死之際，是顧承言拉了她一把。
可這冰天雪地的場景也未轉換，卻是百裏睿的出現，似是給她帶來了一絲冬日裏溫暖的陽光。
單單是這樣的決定，已經讓顧念陷入兩難的局麵。
可這是顧承言的師傅，即使顧念答應她的要求，也沒有任何影響。
便是這樣想著，顧念竟是點了點頭。
“你可想過顧承言的反應？”
“想過，可無論如何，這是我的選擇，既要治好墨雲靖的雙腿，我自然是願意的。”
······
待墨雲靖醒來時，已是傍晚了。
隻見，屋內坐著一老頭，正閉目養神，而屋子裏全是灰塵，似不是有人長期這兒住的樣子。
“先吃晚飯吧。”
還未容墨雲靖說些什麽，卻看到顧念端著幾盤菜走了出來。
“你醒了，今晚我們不必回客棧了，暫且在這兒歇息一下，這是村子裏未離開的一位老人。”顧念緩緩的走了過來，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現如今，既是找到了神醫，也隻有那唯一的辦法，顧念想護墨雲靖和百裏睿的安全。
她雖不明白顧承言的用意，但她也絕不會去殺了他，而師母的那番話，也不是正合了自己的意嗎？
“可是有調查出什麽？”墨雲靖問道。
哪怕是在一個老人麵前，他也覺得自己微不足道，隻能坐在輪椅上的他，還能做些什麽呢？
“墨雲靖，我知道如何醫治你雙腿的辦法了。”
不是過了多久，顧念竟是說出了這句話。
“你遇到神醫了？”
“但要想治好你的雙腿，必須回到赤國，找到和你身形相配的人，取下那人的腿，才能這般，若是要回到赤國，你可是願意的？”
不用顧念說，那墨雲靖也該明白，回到赤國，會麵臨怎樣的危難。
“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如何，你的這雙腿，我都會讓它好起來的。”顧念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目光。
哪怕使用再為惡狠毒的手段，她都會努力。
“若是找不到呢？”
此話一出，顧念竟是沉默下來。
墨雲靖關心的，並非是在赤國的安危，而是找不到合適的雙腿。
可顧念沒有告訴他的是，這世上唯一能和墨雲靖雙腿契合的，也不過是兩人，那便是當今的赤國皇上墨雲箏和守在皇陵的大皇子墨雲清。
他若是心狠手辣，取了其中一人的雙腿，也不是不可。
隻是，墨雲靖想要的，並不是這些。
從小，顧承言教給她的，從來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命令出來，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她也會努力完成的。
可這一次，她不一樣，顧念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她的身上寄托著另外一個人的希望，也許還承載著一個國家的命運。
“爹爹教給我的，從來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那日你可是答應我，日後我說過的話，無論如何都是要相信的。”顧念笑著說，卻是將輪椅推到了桌旁。
“這村子裏也找不到什麽食物了，暫且吃些吧。”
三人沉默無言······
但等食物入口時，墨雲靖卻是眼前一亮。
他雖從小生活在皇宮，錦衣玉食，很少有機會吃到老百姓的食物，更不用說是玄國的食物了。
可隻是幾塊簡單的大餅，經過顧念的手，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此刻，他們本是在玄國的邊界之地，食物稀缺，而沙漠地帶，更是氣候燥熱。
也隻有這樣幹癟的大餅，才能易於保存。
自從跟著顧念逃離赤國來到玄國，他並未說過一個累字。
也許是嘴中的食物過於美味，他竟是笑了起來。
其實，墨雲靖此刻吃的，也不過是顧念將那些麵餅撕成了小塊，加以熱水，並撒上了一些芝麻，加上那一些其他的東西，卻是成了一道美味。
“我看你們是第一次來到這村子，這村子裏的人啊，都走了，你們來這兒，莫非是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等死嗎？”那老頭笑著說，臉上露出了一層一層的褶子。
“隻要這怪病能治好，村子裏的人都會回來的。”顧念淡淡的說道，她心中卻是十分清楚的。
這村子，為何會得怪病，為何單單是這樣一個人留在這裏？
而這怪病之中，定是隱藏著什麽？
在這之前，顧念曾懷疑過，有人在村子裏下了蠱毒。
可等到她見到神醫時，卻是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
江湖上，神醫一向來無影去無蹤，若她選擇待在這個村子，隱匿於此，卻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可若是這般，以她的性子，定也不會看著這村子裏的人，一個個慢慢離開，甚至是隻剩下神醫她自己。
“也許這怪病，是有人暗中計劃的，不管是玄國，還是赤國，邊界之地都是不安定的地方，一旦引起了什麽矛盾，那也是極易發生戰亂的。”顧念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這些話，非但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顧承言的師傅聽的。
顧承言本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那顧承言的師傅又怎會是一個省油的燈呢？
既是如此，顧念又怎會不知道，也許從頭到尾，這一切都是計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