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娃娃過招
“左鹽使當真狡猾得緊。”秦雅蘭目視俏兒與朱九比鬥，一邊與左叔莽道。
“哪裏哪裏……都是托姑娘與江公子的福。”左叔莽回答：“朱九本是乞兒，跟著我至少不必受凍挨餓。但近來皇室派發剿匪令，他跟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危險。既然朱九命中與俏兒有緣，那左某就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左鹽使說的也對。”
兩人說話間，朱九與俏兒已經打了四五個回合。俏兒以纏蠍絲使得“捕蠍手”靈活飄逸，招招纏蠍絲射出，皆是有模有樣，均能對準朱九要害處。但朱九以九淬劍設防，防禦麵麵俱到，始終難以被攻破。
“你什麽時候學會劍術的？”打鬥間，俏兒發問，同時一發纏蠍絲射出，有如蠍子擺尾之勢，直直射向朱九左肋。
朱九轉身，右腳向後踢腿，恍惚間可見“萬軍腿”的影子。隨後身形扭轉，躲過纏蠍絲，右手寶劍一轉，仿佛使出“明心拳”一般，劍鋒直指俏兒：“我不會劍術啊！”
俏兒上身微側，右手發出纏蠍絲將木劍打偏軌道，隨後感歎道：“好一招明心拳！不對，是明心劍！”隨後左腳上踢過頭，壓下朱九右手手腕。
朱九手腕受阻，不得上前，隻好雙腳一蹬，兩三個空翻，直往天上飛竄。而後頭朝下，腳頂天，劍指俏兒天靈，朝下俯衝而去。
“翻天鬥地！”左叔莽看在眼裏，心情分外激動。“這小子，有點厲害啊！我都沒想到‘海怒乾坤’可以這麽用！”
俏兒深知情況不妙，連連一步、兩步、三步後退，一路退到圈子邊緣，腳下塵土四起，青草葉子跟著塵土一同飛散。
朱九並不急追，待劍入泥土，身形扭轉，順勢左手為掌、右手抽出寶劍，置於背後。左手急急排出，使一招怒海掌，腳下步子跟上，拍向俏兒。
俏兒見其左手在前，右手在後，腰腹間好大一處破綻。立馬射出纏蠍絲，以“捕蠍手”粘住朱九上衣。而後淩空跳起，手上施力，以朱九為圓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不急不緩又落回圈子中央。
反倒是朱九，被“捕蠍手”扯得衣衫淩亂，衣領口遮住了視野，一時看不見“啊——”的大叫。再看清時自己已在圈邊，晃晃悠悠的離輸掉不過一步之遙。情急之下，立馬提起九淬，插入泥中，緩住自己的步伐。
俏兒得勢不饒人，再次急急射出纏蠍絲。朱九深知纏蠍絲的厲害，不敢再硬碰。抽起寶劍，滴溜溜的打轉閃躲。
兩人雖是娃娃過招、熊孩子幹架，但論氣勢、緊張感，絲毫不亞於兩大高手交鋒對決。一時仿佛風起雲湧，不知天地日月為何物。
“對了，左鹽使，你是怎麽逃出來的？”秦雅蘭一邊看著俏兒與朱九的比武，一邊發問。
“我也不知道啊？”左叔莽撓撓頭答道。
“不知道？”
原是左叔莽與徐辜鴻兩人單挑中場休息過後，左叔莽聽徐大夫所言，服下兩粒猛虎丹。想要給大家再拖個一時半會的時間，隨後便是內功盡散，乖乖跟著徐辜鴻上衙門領死。
說來奇怪，足足一個時辰，照理來說左叔莽丹田氣海之中早該空無一物，但左叔莽偏偏依然能夠感到自己的小腹翻騰，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在這生死攸關的情急關頭，左叔莽哪裏想得到這麽多。既然自己內力尚有餘那就繼續出招。
這一招一招使下來打得徐辜鴻急急敗退。
“不打了，不打了！徐某認輸！”徐辜鴻打得氣喘，直呼投降。
但左叔莽打得雙眼通紅，根本聽不見他說什麽。徐辜鴻心底覺得奇怪，立馬使出輕功，一躍跳到樹上。但左叔莽仿佛沒看見似的，始終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
走火入魔？瘋了？徐辜鴻心想。於是他躲在樹上，瞅準機會待左叔莽露出破綻將其捕獲。
可是左叔莽越打越精神，越打氣勢越足，打到後來，氣勢洶洶，自己得頭發都紅了。直到最後也完全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可以抓住他。徐辜鴻心中鬱結，但想來這老頭已經瘋了估計對社會再也造成不了什麽危害，也就自顧自撤退了。
“等我再次清醒過來得時候啊，是在一處山坳。”左叔莽目不轉睛看著朱九、俏兒對打，說道：“我進到揚州城裏來，聽這裏得鹽幫子弟說，傳言上山剿匪得官兵全死了，隻有一個皇孫還活著，被揚州知府接到府邸去了。這大概也是因為古長樂提前把他丟下山得緣故吧。”又轉過頭看向秦雅蘭：“你說我要是把小九留在鹽幫，萬一再走火入魔，我把他給殺了。我又怎麽對得起劍醫得救命之恩呢？”
“以前有走火入魔過麽？”秦雅蘭問。
“沒有。”
安靜幾個須臾，雅蘭道：“這就對了。你還剩二十年的內力，駕馭不了海怒乾坤功，反被武功給駕馭了。小九在山上也是走過入魔，和你一樣頭發都紅了。江師兄和古大俠二人聯手，震麻了他的手筋、腳筋，強行帶下山的。嘴裏還一直念叨著要殺了皇孫，為父報仇。海怒乾坤功，左鹽使今後不可再用了。”
“誒！小心！”
隻見俏兒足下使勁卻一步踏空，嗖的飛出圈外，朝一棵亭亭如蓋的大樹撞去。
左叔莽、秦雅蘭心頭一驚，但遠遠跟不上這俏兒的去勢。朱九得知情況危機，哪裏還管什麽圈內、圈外？即刻運勁至雙足，順勢而發，人似流星眨眼間飛到俏兒身邊，一把護住俏兒腦袋，將這女孩兒牢牢抱在自己懷裏。
“撲通——”……“葛拉——”樹攔腰而斷。
“你沒事吧？”看著為了保護自己，以背部狠狠撞斷大樹的朱九，俏兒心中一慌。萬一這小哥哥死了，自己定是不知道怎麽辦了。
朱九咳了兩聲：“沒事兒，有我師父二十年的內力護身，死不了。”見俏兒慌慌忙忙，就要起身，突地撤痛自己筋骨，急叫：“你慢些起，我死不了，也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