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碧蓮玉
朱九伏到趙衍耳邊，輕聲問道：“這晉王何許人也？”
“聖上的胞弟。由於無心朝政，權勢不算太大，但為人十分高雅。膝下有一女，名喚婉晴，本是郡主但深得太後歡心，特封公主。”趙衍答之。
“我問你晉王的事，你提人家閨女做什麽？”
趙衍耳朵一紅，訕訕笑笑：“哈哈哈……那個，要不我們先去吃個便飯吧。”
俏兒揉揉肚子：“早該了，我可餓呢。”
星夜朦朧，趙衍帶著朱九、朱俏兒二人安排好廂房，趙闕去廚房後院找夥計做了些新鮮飯菜，又相聚在朱九屋內聊聊。
朱九、俏兒二人許久沒吃過中原美味。這一盤盤熱菜上來，頓時口舌生津，抄起筷子就要開動。
趙衍、趙闕二人臨近廟堂，知這二人此舉有失規矩，但也不說穿，不過對望一眼，倒些酒水陪笑。
“說起這晉王，在朝政裏樂得清閑，但人緣還算不錯。平時也少不了收聖上的賞賜，太後又對他女兒寵愛有加，當真是個福星高照的主兒。”趙闕說道：“不過前些年，她閨女落了件東西，讓太後十分不悅，連帶著他一起罵了一頓。他直到今天也還是心有芥蒂。”
朱九聽著話裏有話，問道：“是什麽東西？”
“皇家珍藏，碧蓮寶玉。”趙衍答之：“江湖傳聞這塊寶玉中暗藏玄機，有不少人覬覦這東西。而皇太後不以為然，不過是覺得這玉做工考究，精致，與婉晴公主相稱相映。”
“你們可知道這碧蓮玉有什麽秘密？”趙衍話音剛落，趙闕又將話題挑起。
朱九與俏兒連連搖首：“什麽秘密？”
“據說裏麵藏有一份絕世至寶，無人知曉這份至寶究竟為何物。隻知這份至寶具有反轉乾坤之能，我估計是什麽仙家法器。祖上紫陽聖君倒是與碧蓮玉有過一麵之緣，說是此玉有些時候會在夜裏自己發光，實在是琢磨不透。”趙闕說道。
至此，朱九摸摸懷中的蓮花寶玉，心想：該不會是我身上這個？
趙衍見其舉止異常，問道：“祖師爺怎麽了？”
“啊啊……沒事，太久沒洗澡了，身上癢得很。”朱九一邊應付著，一邊又假裝撓撓胳膊、撓撓背脊。
趙衍、趙闕二人生於富貴，也未曾見過如此粗鄙之舉，一時間心生抵觸。嘴上隨便劃拉兩口飯菜，便匆匆起身：“那我們去叫後院夥計燒寫熱水給二人準備準備沐浴洗塵。”
“謝謝二位叔叔。”
朱九送走青白道人兩位，歎下一口氣。
這時，俏兒突然問道：“哥，你說你身上那塊不會就是碧蓮玉吧？”
朱九立馬伸出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噤聲：“這事情不好說。”又遲疑半響，自己嘀咕道：“終究是賊道士給我的東西，想必不是好物，不如歸於原主罷。”
朱九拿出寶玉，端詳了許久：“俏兒，咱們明天將這玉拿去問問晉王。倘若真是碧蓮玉，那便還給他。”
俏兒吃好晚餐，打一聲嗬欠，伏在桌上：“你要還就還唄，你的東西，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行，那我們洗洗睡吧，明天見晉王去。”朱九收起寶玉，起身來到床榻邊，將要睡下。哪知俏兒突然叫起：“唉唉唉！你出去，我要洗澡。”
“洗個澡而已……”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小時候我也是男的，你怎不躲著我？”
“我長大了行吧！”俏兒邊說著，邊皺起眉頭。
朱九見其表情不悅，便不再和她爭辯，從床上起身便出門去：“行吧行吧，全聽你的。”
待朱九離開，俏兒褪去身上衣衫，又想起朱九說的話。“小時候我也是男的，你怎不躲著我？”臉上忽而泛起一片櫻紅，卻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拍拍自己的臉蛋兒，又搖搖頭，進了浴盆裏，哼著小曲兒，好好的沐浴一番。
朱九則在庭院中逛了又逛，不知幾時，胸口那蓮花寶玉又開始隱隱泛光。朱九掏出寶玉，想要看個究竟，那光又黯淡下去，令朱九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正當撓頭抓耳之際，忽聽一陣簫聲起，悠揚婉轉，悅耳不已。
朱九循著簫聲一路走去，婉婉轉轉繞過幾條道兒。來到不知何處的庭院。見是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正佇立在明媚的月色之下。薄唇對著簫兒輕吹，手指似舞蹈一般在各個孔洞之間不斷輕點。
一曲剛落，朱九心頭久久未平，不知不覺竟道出一句：“真好聽！”
女子循聲望來：“你是誰，怎麽來這裏的？”
朱九倒也坦坦蕩蕩，走向庭院裏，笑笑說：“我叫朱九，今天才來到晉王府。本在廂房院子裏瞎逛，聽到你這簫聲，不知不覺就走過來了。”
“你可知這裏並不是尋常人能來的麽？”
“啊？這樣啊……”朱九撓撓頭發：“我真是不知道。那真是對不住姑娘，我走了。”
將要轉身離去，朱九突然愣了一下。
那女子見朱九反應異常，問道：“怎麽了？不回去？”
“不是……”朱九心頭有些尷尬：“我不記得回去的路了。”
那女子莞爾一笑，收起手中的簫兒，佩在腰間：“那你先在這兒陪我說說話吧，一會兒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的。”朱九環顧庭院四周，又來到房間門前石階處，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那我們坐下說吧。”
女子看了看朱九，又看了看石階，佇立不動。
“你杵著累不累？坐下唄。”朱九又說道。
女子吐口氣，從腰間解下長簫，提在手中，坐在了朱九右邊石階上：“你說，你叫朱九？”
“嗯。”
女子心想，好奇怪的名字。又不好直說，便問道：“是誰給你取的這名兒？”
“我師父。”
“你師父？你是你師父的第九個徒弟麽？”
“不是的。”朱九搖搖頭：“我爹爹是個乞丐，在揚州河邊喝水時撿到我。說我當時躺在木盆裏，順流而下。身上除了一個繈褓，就是一把寶劍。我爹爹給我尋思著要取個高雅的名兒，就叫我朱木盆。”
女子聽到“朱木盆”實在是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