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作死的城邦
巫師似乎看出我的異常,“小姐?”
“沒事,沒事。”我端正了身姿,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
大概看我不想說,巫師沒有再問,而是繼續說之前的話題。
“小姐您對民間傳說了解嗎,比如艾勒提西墨?”
“那個喜歡殺小孩的?不會是母親們編出來嚇唬熊孩子的吧。“這個我還真看過,有點黑色童話的味道。
”其實沒這麽簡單“,巫師靠了過來,又是用那種神秘兮兮的口吻說道,”她是有原型的,而且據說仍有人見過她,有時候我懷疑她就是這種存在……“
”不會吧……“我心跳有些快。幸好不是晚上,不然在這種破旅館夜談鬼故事,還真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跟民間傳說不同,我在早期版本的一些記載中,發現她常常是在紅月月蝕時出現。”
“然後殺小孩?”我被他看的發毛,再次咽下幾口水。
“沒錯!”巫師咧了咧嘴,“她似乎喜歡殺死紅月月蝕時出生的孩子。”
”為什麽?“我忍不住站起來,尖叫出聲,簡直失態極了。
”不知道。“他撓撓腦袋,”沒有記載,沒人知道,畢竟沒人問過她。不過這也是有人說紅月月蝕出生的孩子不祥的原因之一。“
我忍不住又想起神秘聲音說的話,心裏空蕩蕩地完全沒底。或許,或許遺失飾品是個糟糕透頂的錯誤,不安的小手攪來攪去。
”好了,不談這個了,能談談怎麽辟邪嗎?“我不想繼續這個讓人不安的話題。
最終巫師給我繪製了幾道奇怪的符,跟卷軸的風格很不一樣。
”這是邁爾斯的辟邪咒符,貼身使用。“我隱約在他身上看見那種世外高人的氣勢,這神棍還真夠職業的。
買買買,本小姐不差錢。
”非常感謝小姐惠顧。“巫師臉上一副諂媚的表情,出塵氣質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巫師走後,奧拉有些不滿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小姐……“她看看我。
”沒事“,我看著手中的咒符,扶著額頭說道,”畢竟我這幾天睡不踏實。“
幸虧這幾天沒有再下雨,隻是早上的時候山間總是飄蕩著迷霧,有時候感覺自己就像行駛在雲端,一片白茫茫的,能見度很糟。
向導這時會格外注意,畢竟很多時候都是在山邊道路。
我們一直走了三天才出了這片山區,抵達一個盆地。站在山腰的道路上,遠遠地就能看見下一站目的地,看起來是一座不大的城鎮。
巫師給的咒符似乎還有些效果,雖說沒有完全阻止噩夢纏身,但睡得還是安穩了不少,錢沒算白花,物有所值。這也讓我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看起來戰火還沒燒到這裏來。”一個傭兵張望著說道。
確實像是如此,這難得的盆地裏有很多田地,好一派田園牧歌的景象。我們下了山,行進在大道上,兩邊都是莊稼地,但現在這個季節早已收割完畢,地裏都是光禿禿的,還有些綿羊,被牧人驅趕著從我們身邊經過,空氣裏頓時彌漫著一股子羊膻味。
“咩咩咩”,一隻羊回頭從我手裏咬過一根小蘿卜。
“兩三個支隊。”畢竟年輕,馬庫斯的傷勢恢複得很快,他早早騎著白馬跑到前麵去,現在又回來了。
“什麽?”還在看著羊群遠去的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前麵這鎮子征召了兩三個支隊,估計再過一兩天還會有些同盟城鎮過來支援。”
”你也不怕被當間諜……“我朝脖子做了個絞死的動作。
“才不會。”他笑了笑,驅著馬做了幾個漂亮的馬術動作,看得我有些眼熱,好想快點長大學學騎馬。
“那知道南邊那些皇帝派的先遣隊到哪了?”我更關心這個,畢竟會影響到我們的行程計劃。
”不知道,其實我沒怎麽問太多。“
好吧,我也不期望自己緊抱著的大腿被人絞死。
入城的時候我們受到不少盤查,但在向導的溝通下,沒遭受什麽刁難。另外我的存在,似乎也加了不少好印象,畢竟幹什麽壞事的,也沒必要帶著個累贅的貴族小女孩。
”或許我該把這幾身衣服換了?“旅館裏,馬庫斯看看自己從帝都穿出來的那幾件衣服,這些帝都流行的漂亮紋飾讓他遭受不少人的特別關注,夾帶著不滿的那種。
”不錯的提議,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再一次被人打傷。“我習慣性淑女式地端坐著,看著他點點頭,這幾天心情不怎麽樣,有些淡淡地說道。
他聞言摸了摸鼻子,說了一句,”比起蘇西邇麗雅,你更像母親,艾爾特麗雅。“
咳咳,或許因為從小我就更受母親的”照顧“,尤其是她發現我更”懂事“之後,對我格外嚴苛,完全不像是對在待一個小孩子。一回想起來那段曆史我的心簡直在流血,真是做夢都在上禮儀課,母親似乎對我早年表現出的男孩舉止深惡痛絕。
沒想到晚上的時候,當地一個小貴族帶著仆人和禮物拜訪了我們下榻的旅館,不過這事我第二天才知道。
“你們認識?”我問馬庫斯。
“他大概從衛兵那聽說了我們。應該認識我們家,但我不認識他。”他有些尷尬,“他早年跟父親共事過,當過中層軍官。“
“那他找你有什麽事,不會隻是敘敘舊吧?”
“實際上,他不知從哪知道我上過軍事學院,希望我能參加城裏的騎兵隊。”
“咦?”帝國征召的騎兵隊基本都是貴族或者富裕家庭的子弟,這種小城,估計不會太多,“城裏有多少騎兵?”
“算上一些會騎馬的仆從,六十騎左右的樣子。”
我就知道,希望自備的裝備還不錯。
“聽他說,本來有一支小部隊出現在南邊,大概看城裏已經有準備,遠遠地又退回去了,估計在等增援。”
“那這幾天應該還打不了了吧,”我倒是挺開心,“這不是不耽擱我們通過嗎?”
“是的呢”,馬庫斯摸摸鼻子,總覺得他有話想說的樣子。
我靜靜地看著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想參戰?”我歎了口氣,我從他躲閃的眼睛裏看到些古典時代一個男孩對戰爭的憧憬,對這個時代很多男人來說,老死在床上簡直就是恥辱。
馬庫斯沒有說話。
“但你又擔心我,放心不下?”我想自己現在一定像極了母親的氣勢,身為哥哥的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
“去吧”,我淡淡地說著,實在不喜歡別人因為自己而勉強的樣子,何況他是家裏的長子,戰爭是他遲早要麵對的,“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如果……”他有些支支吾吾。
“那到時兵臨城下,或許我可以用上你送的那把短劍,抹自己脖子還是可以的。”那把短劍我還真貼身藏著呢。
“明白了。”馬庫斯沉默了一會,吐了一口氣。
“他應該還說了什麽吧?”
“……”,馬庫斯看著我半晌不語,最後才說,“城裏有人提議,乘對麵增援未到,擊潰他們。”
“擊潰?”真是大膽,我相當驚愕,“我記得你說過,城裏隻有兩三個征召支隊,以及六十個左右騎兵。對麵多少人?”
“至少五個支隊,還有一些騎兵。”
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這些男人啊,沒一個讓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