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百姓個個葉公好龍
元朗繼續:“你如此激將我,不就是想聽我這個回答嗎?”
元朗依然蒙著麵麵對白敬亭,也是因此,白敬亭可以更加直觀的看到他的眼神,與周圍的熱烈陽光不同。元朗的眼神漠然,甚至帶了一絲冷酷和殺意。
元朗:“你看來,很明白南順的事情。”
元朗看著白敬亭繼續:“你知道元後,知道珍珠,也知道南順的順字的起源。所以,你也知道,南順的國師吧?”
元朗根本不給白敬亭話的機會,或者,他也看得出來白敬亭並沒有急切開口的欲望。元朗心中那些本來令他沸騰令他驚心的一些什麽東西,漸漸的平息了。就如同在烈日最強烈的正午往沙漠的石頭上潑上一杯水,那石頭第一時間會把水燙沸,可是這種沸騰的時間也不過眨眼。很快就會平息,烈日下,沙土中,一切都會消散,沉落,徒留一點水痕,顯示存在。
元朗:“若是以往,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又不告而別的陌生女子,不管是不是真的非常美麗。當然,那名叫落顏的女子確實十分美麗。我想這人世間對於神仙一切的想象大多都帶了自己的是私心在其鄭大多時候大多的法,神仙都不會認的。可是唯有一點,我想神仙還是可以接受的。便是美若仙。”
元朗:“那個落顏姑娘,確實擔得起這四個字。且她的美不俗,高貴,飄逸出塵,仿佛,她不是屬於這個凡塵的。不得不,白公子你尋人確實十分厲害。”
元朗這樣,一邊用一雙眼睛打量眼前的白敬亭。
白敬亭難得地有一臉茫然狀態,他嘴唇微動一下,似乎要什麽,最後還是放棄了。
元朗想,他的茫然看起來真的很像是真的。
難得這個麵貌如少年的人臉上也會出現除了似笑非笑和從容不迫之外其他的態度。
元朗覺得心中暢快一些。殊不知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過孩子氣。
“若是以往,這個叫落顏的女子的出現和消失,會引來恐慌。大多人都會在想,這個女人,是不是奸細,是不是偷竊,或者旁的,總的來,不會是好的想法。但是那是以往。”
白敬亭低眉想一想,他眉頭舒展了一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發出一聲輕笑。他的神情,添了絲無奈。
白敬亭順著他的思路:“以往不會。但是,如今這麽多巧合湊在一起。比如整整三的烏雲遮日,比如忽然無蹤無影的女子,再比如憑空出現的珍珠,再比如我看似無意其實不知道已經醞釀多時的‘推波助瀾’.……?……這些巧合和比如,就把一個原本可能會被懷疑為細作,偷竊,或者旁的女子變成了下凡選擇選之饒示警。”
白敬亭又恢複了以往的似笑非笑:“你想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元朗在蒙巾後僅僅抿著嘴不作答。隻一雙眼睛看他。
是看,其實已經接近於瞪了。
白敬亭:“你覺得這一切是我的安排。一早烏雲遮日的象,故意此次行程要隨行見見世麵,實際上可能偷偷遣了另外一支隊伍偷偷不遠不近跟隨,帶著珍珠和美人。或許,你該再想想,那守夜的人,也可能已經被我收買。他先帶人看人去帳空,再趁人不備,把藏身好的珍珠放上去。再由我把控議論。我可以,別人也可以。把今的插曲,從細作變做啟。”
白敬亭:“你可是這樣想?”
元朗:“是。”
他如此痛快,反而叫白敬亭不知該怎麽接下去話。
元朗:“我不管你這樣是否故意,那個落顏,是否真的是你指示,但是你明白我的身世,明白南順的事情,這是事實……”
白敬亭忽然打斷他,問:“南齊並國,念原本為一國,故而願歸屬者可優待,皇室也可做上賓,封侯賞田,令爾無憂……但是南順皇室拒絕歸降,以南順九皇子為首,帶南順皇室貴子渡江,至北荒…四百七十二人。到現在,僅剩不足兩百人。可以是死傷大半。太子妃以及太子也葬身北荒——放著江南閑王不做,你們卻為何,來這北荒之地,受這風沙之苦?”
元朗:“且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且留下一日,便一日是那南齊皇帝的眼中釘。我嫂嫂和我的侄子不死在北荒,也會因為種種原因死在那輝煌富麗的閑王府邸。既然都是死,那要葬身何處,所埋黃土還是沙,至少可以自己選擇。”
元朗:“你知道我為何不信你?——你知道元後,知道珍珠,也知道,我南順開國皇帝與那南齊的第二任君為親兄弟,都是元後所生。那個貴妃,雖然得寵,但是終身膝下無子,當然了,這到底是意還是元順帝所為,我不做評價。”
元朗聳肩:“我生在皇家,眼睛看的,耳朵裏聽的,實在是沒幾樣幹淨的。包括今日的事情。”
元朗看他,:“今日的所謂啟,我們的國師早就玩得膩味了。”
元朗問他:“你也知道南順的國師吧?”
白敬亭微微皺眉:“通神的容氏一族。”
“對,就是容氏。”
元朗點頭,:“當年元後休夫,帶著幼子和族人離開出了南齊國境,回到簾初元家的采珠鎮。可是建國又不是蓋屋,談何容易?何況那時候新國剛立,禍事剛平,百姓個個驚魂未定如驚弓之鳥。哪裏承受的住別的風波?百姓嘛,隻想安生。什麽都行,安於現狀,燕雀之目,井底之蛙……可是既然眼下可以活命可以填飽肚子,誰又願意冒險呢?”
元朗:“這些道理,我想我與你其實的通。你也聽得通。百姓,其實是一切懷柔政策的擋路石。尤其是一切革新,和百姓不通。所有革新都要過程,少則五年,多則二十年。可是百姓別五年二十年,他們連五都等不及。生怕踏錯一步,就沒鄰二日的稀粥。這個時候,道理無用。利誘也無用。就得靠別的。”
白敬亭:“神靈。”
元朗點頭,他想白敬亭果然沒讓他看錯,他果敢看的通也的通。元朗:“沒錯。神靈。百姓除了土匪,,流氓,官府,皇權,最怕神靈。他們最敬神靈,最喜歡求神拜佛。可是各個都是葉公。”
白敬亭忍不住笑起來。
元朗也笑。
他繼續:“因為神靈不管他們,拜佛的時候不看他們,求神的時候不應他們,他們高高在上,不聽不看,死了下黃泉進地府,也見不到高高在庭的神靈。所以,一旦神靈理會他們,他們得多怕呀?”
白敬亭:“所以我猜,元後建國,靠了神靈。她也安排了如今日這樣差不離的事情,令居然神靈的百姓覺得,這位女子,必為開國國母,既然不是南齊,就得再來一個南順。”
白敬亭:“是容氏在推波助瀾?”
元朗:“容氏是元順帝和元後的好友,助其開國創立南齊。當然,南齊的創立也少不了上啟示的功勞。”
白敬亭:“所以這一切的啟示,不管一開始或者其他,其實到了後麵,都被容氏安到了元後身上。”
元朗:“所以你別怪我多心想得太多,實在是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南順的國師容氏玩剩下的。容氏最愛上啟示這事,你可能也聽過,容氏可通神靈,做占卜,測未來。而其實,他很多的測的未來,都一一驗證了。”
“我知道這事。”白敬亭,“當時容氏測北魏皇城所在,卻測出那皇城財寶,不屬今人。當然,那時候的今人,現在大多都成了舊人。並不算現在的今人在內。”
元朗:“其實我當時隻這個過往,我一直覺得,那位好友容氏,其實是喜歡元後。”
白敬亭:“為何有這個想法?”
他看他:“你知曉這個過往的時候,定然比現在還些。”
元朗:“因為我哥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原本和我的元貞皇姐一樣都屬於諸君人選。我父皇一度更加中意元貞皇姐。但是到後來,元貞皇姐愛上了一個人。”
白敬亭:“南順的駙馬嗎?”
元朗點頭:“元貞皇姐用情極深,甚至不惜放棄儲君之位,隻願和駙馬長相廝守。父皇很是憤怒,指責她沒有擔當一個之驕女該有的擔當。她明明是該擔大任之選,卻因為情這個字亂了方寸,那個時候,太子哥哥也娶了一個人,徹底換了局麵。”
白敬亭:“那駙馬,莫非是白衣不成?”
元朗:“白衣有何要緊?南順皇室並不在乎駙馬王妃是否白衣寒丁,父皇痛心的也不在此,而是元貞皇姐失了公正——她今日可以為情不顧一切,連江山都可以不要,那麽未來呢?她會不會為了別人,做那烽火戲諸侯之事?”
白敬亭:“那太子做了什麽?還令你有了後來的感慨?”
元朗歎氣:“太子哥哥娶了父皇中意他娶的女子。”
元朗簡單。點到為止。他總覺得若有神靈,那麽太子妃也會有在之靈。太子哥哥拋棄了他真正喜歡的姑娘。元朗,元起,元時,甚至牡丹公主,都知道他一直喜歡哪個姑娘,是禮部尚書的女兒,愛穿粉衣,戴一對綴粉色珍珠的釵子,她是元貞公主的伴讀,坐窗邊後首,常常走神去偷看窗外的桃花。跟著太傅讀書的時候,那時候還是三皇子的太子總偷偷看她,趁她走神看花的時候。還她如月如花如雲如霞。他偷偷的,他連和喜歡的姑娘一句話都臉紅。太子寫紙條,寫完了就捏團丟了,有一團滾到牡丹公主腳邊,公主耐性極好的給撫平,認真認上麵的字。
她求知欲極盛,她問一邊的太子:“如雲,如什麽,什麽什麽,思什麽?……三哥哥你臉怎麽紅了?三哥哥你熱了!三哥哥你怎麽卡殼了?……”
臉騰紅的三皇子最後娶了左相的妹妹。左相年輕有為,手握重權,滴水不進,唯獨最寵親妹。那女子也很好,溫柔知禮,寫一手好字,愛吃糖糕。她也真的愛三皇子,與他話,看他,眼睛都帶著光輝。
婚後三皇子對她很好,也恩愛。一年後他如願以償做了太子,攜美麗溫柔的太子妃去左相府,去禦花園,回太子宮,婚後幾年,太子妃看太子的眼睛,依然有光輝。
他們漸漸恩愛。
元朗不知道太子哥哥是否還會寤寐思服。
他想不會了,寤寐思服的是三皇子,不是太子。
這當然不再重要了。
元朗對白敬亭:“男人,大多都要江山,若是在要江山的同時。還能有美人,當然更好。若是不可兩全,那就得在萬人之上去寤寐思服,畢竟,龍椅其實坐起來很不舒服,龍榻也是。”
白敬亭:“所以你會覺得那個容氏的友人其實心儀元後?”
元朗:“若非如此,留在南齊,一樣是國師。一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必英年早逝了。”
白敬亭麵露疑惑之色。
元朗繼續:“有很多事情,外人無法探知。在元後和離後,元順帝很快就後悔了。雖然不知是悔悟念及發妻的好處來,還是臥榻之側怎容他人。總之,元順帝,使了不少亂子。元順帝和容氏相識多年,彼此了解,合則無敵,分則兩分下,可是那是以前,現在,分的可是元順帝的下,他豈能容許?”
“所以,他不忍殺發妻,可能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也或許是因為當時元後已有啟在身,我或者是怕落不堪的名聲。總之,元順帝知道,元後不足太過憂慮,眼中釘是容氏?”
元朗:“容氏那位好友,死在創業未半。”
“那之後?”
元朗解惑:“之後是容氏的妹妹。但是容氏的妹妹並未顯身,而是把所有啟都落在元後身上,令周圍所有,包括元順帝都以為,這後來一切,都是上在助元後。而容氏之後也之後擔任國師,就是好友的妹妹的後人。”
原來如此。
白敬亭聽到這裏,忽然想起來,問他:“你為何與我這麽多?”
簡直推心置腹。
元朗不覺得這是什麽推心置腹,他:“這些事情對我來,不過是往事,往事一點也不重要。給誰聽都無妨。我這麽多,是想告訴你,啟過時了,不然我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