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會師
初夏的早晨,整個黑風寨籠罩著薄暮的微霧。太陽還沒有出來,從汶水上吹來的風,帶來了潮濕的涼意。樊勇早就已經起來,正在寨子中練兵,兩千餘人的吆喝聲,在三麵環山的寨子裏來回回蕩,陣戰的肅殺氣息四溢。
唐家堡打造的製式裝備,出庫還做了一個讓司空鳴感到很感激的做法,每一件裝備都去除了唐家堡的印記,繼而陰刻了“蕩寇軍”的字樣。樊勇帶隊穿著製式的裝備,再加之司空鳴之前給眾人許諾的免除賦稅的條件,一些在旁觀看的家夥紛紛拋來豔羨的目光。
連那司空鳴從益州王府帶來的一百輕騎,都打心裏承認了這才是益州的勁卒,雖然目前還隻是個模子,但也漸漸的有了樣子,不知不覺的在大環境的潛移默化中,他們也承認了司空鳴的帶兵能力。特別聊起他徒手擒翻韓全的馬時,他們才反應過來這益州軍中盛傳的小狂徒徒手托馬救郡主是真事。
丘陵、險阻、林木是步戰的強勢地形,但是步兵重在戰陣。出陣去奔襲、追擊,還得靠著騎兵。馬可是個稀罕貨,能充作戰馬的馬匹都是上等的好馬,戰馬從相馬、育種、喂養、調教再到馬掌、馬鐙、馬鞍、馬甲到最後能上場作戰,可複雜著呢。
整個蕩寇軍除了司空鳴與唐明貞二人的坐騎,加上這一百輕騎的坐騎,能出戰的馬匹不過百二十來匹。司空鳴就是想拉扯一支騎兵出來,也有些有心無力。而且益州多山林,少有能讓騎兵奔馳的平原地況,對於馬匹的事也就沒那麽上心了。
由於樊子傑每天都會訓練整個蕩寇軍的玄襄陣配合技巧,這樊勇也就隻能抽空閑時間來訓練自己的這一部,而且從唐家堡的製式裝備剛剛到,他就讓自己下屬一整部的人都套上了厚實的鐵甲,包括自己無一例外,睡不能卸甲,一部人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但是因為他自己也披著甲,下麵的人也就沒有怨言了。
正好唐明貞也回來了,樊子傑陣戰剛剛訓練完畢,樊勇就帶著這兩千五百人去讓唐明貞教授弩箭技巧,一時間,晚上整個黑風寨都能聽見那蕩寇部呼天搶地的鼾聲,白天有多累就可想而知了。
經了小半月,陳康才帶著鳴門山的人來到這黑風寨,因為路途較為遙遠,而且又有輜重,所以就耽擱了些許時間。剛剛進寨子,就被那操練聲震得是頭皮發麻,與他一同到來的,還有從荊州趕來的黃小裳。
在司空鳴的鐵腕整頓下,這整個山寨沒有了昔日的匪氣,取而代之的是男兒當衛國的誌氣與熱血。
聚義廳內,黃小裳、陳康、魏梟等人坐在一起,黃小裳在聽聞了司空鳴要在這黑風寨拉扯出一個軍醫部門的時候,二話沒說,爽直的答應了下來。但是她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人必須由自己來選,而且這些人全部都不再歸屬蕩寇軍,而是要歸於本草堂門下,在益州戰事平穩後她要把他們帶回本草堂。
這讓司空鳴有些為難,向著黃小裳討價還價道:“這戰事一平定你把人帶走了,那我這蕩寇軍可就缺了一環,這恐怕是不行,哪怕你留下幾十個人也行啊。”
許久不見黃小裳,她比在那鳴門山時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她繼續道:“學了我的醫術,就是本草堂弟子,理應回到本草堂繼續深造,然後播撒到天下十三州去,濟世救民才是正途,若是留在軍隊裏,不就是變相的幫益州官衙殺人嗎?”
司空鳴望著這個丫頭,她腰間的上品妖晶格外耀眼,一旁的魏梟繼續道:“黃姑娘,你這救世濟民的觀點是沒有錯的,可聖人有言,上醫醫心,大醫醫國,把他們留在益州,不也是醫國的一種嗎?還能在江湖上傳出本草堂的美談。”
黃小裳爭辯道:“開賭場的家夥住嘴!益州這四百年來,行的不義之師還少嗎?幾乎每一任益州王都會對蠻戎興起刀戈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本草堂這次來幫的是益州百姓,不是益州王府。”
聽了這話魏梟啞然,他們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這魏梟也沒料到那個山寨匪窩的小丫頭,如今成了這本草堂的高徒了,而且說話還一套一套。
司空鳴淡定的飲了一口茶,他繼續道:“那這樣你看好不好,我讓王爺給咱蕩寇軍一個金字招牌,從今日起蕩寇軍不準跨出益州境內一步,而且我給你一個部,就名為本草。凡是本草部出來的軍醫,若有誌向去本草堂深造,那蕩寇軍出錢送其到本草堂,而若是要繼續呆在兵營裏為兄弟們療傷,那就繼續留在軍中,如何?”
黃小裳似乎認了死理,他繼續道:“不行,人我是必須得帶走,什麽王爺天子說的話都不管用,你看當年靖朝天子發出去了多少塊免死金牌,最後又免了幾莊血案?”
司空鳴著實傷腦筋,他望向唐明貞,唐明貞開口道:“那這樣,整個本草部由你全權自主負責,到時候要留下,要解散,都隨你,怎麽樣?”
司空鳴臉上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感情這唐明貞還是有腦子的,看來她不是隻知道吃。決口不提帶去本草堂的事,到時候她解散了本草堂,大不了再建一個岐黃堂就是,人怎麽著都得留下一部分。
黃小裳略作思量,她問道:“你說話算數嗎?話說,我看著你怎麽這麽眼熟?”
司空鳴心中一個咯噔,當初做戲,要殺這黃小裳的可不就是這家夥嗎?雖然當時帶著麵具,可身形動作都記在了黃小裳的腦子裏,再加上她本是醫者,對人體的結構十分了解,再讓她在這個問題上糾葛說不定就把唐明貞給認了出來。
司空鳴連忙說道:“算數,算數,怎麽不算數。”
黃小裳表情這才鬆緩下來,他目不斜視的盯著司空鳴道:“這可是你說的!”
司空鳴邊挽袖子邊道:“是我說的,我現在就給你立字據,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