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整廢了什麽意思
沈夢辰看著太爺爺的骨灰被放進冰冷的墓穴,時隔不久再一次經曆親人離世的孩子,忍不住大聲地哭起來。
“太爺爺!夢辰不要你走!太爺爺,你教我的《孝經》夢辰很乖都背過了,我還沒背給你聽,你別像媽媽一樣不要夢辰了啊!”
孩子的哭訴讓所有人的心都狠狠揪了一把,一時間半山腰上一片低泣,隨著斜風細雨飄出老遠……
送葬的賓客陸續的離開隻剩下了廖弘景這些人,紀子辰帶著沈夢辰跪在最前麵,廖弘景幾個晚輩跪在父子身後向紀華昌做最後的祭拜。
沈勝男拉著兩個孩子也不顧地上的泥濘雙膝跪地眼睛通紅。
沈震紅著眼睛小臉一片冷漠,挺直著小身板兒跪在沈勝男一邊,雨水落在臉上滑下他似乎也不在意,那種與眾不同的剛毅比之以前更加凸顯。
沈安被大哥的哭喊給感染的也傷心壞了,一個勁兒嗚嗚直哭。
小丫頭被雨水淋的兩條小辮子都耷拉了下來,一雙小手在磕頭的時候沾滿了泥巴,抹了把眼淚和雨水,弄了一臉花貓一樣自己也不知道。
大人們站起來時,沈震衝到了前麵,一把拉住了沈夢辰的手,什麽也沒說隻紅著眼睛看著大哥。
“大哥!”沈安也跟著跑過來,到了跟前還差一點滑到被昆宇及時扶了一把。
“大哥,你別哭了,安安給你擦擦。”看著沈夢辰傷心的樣子,小丫頭心疼的伸出小手給大哥哥擦臉,不想卻弄得沈夢辰跟她一樣的滿臉泥巴。
大人們看著三個孩子的互動這會兒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所有人心裏倒是更多了幾分安慰。
上一輩感情親密無間,下一輩的孩子也這麽相親相愛,傳承著這份沒有血緣卻勝似家人的感情,這是多少人多少家庭想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紀華昌的喪事辦完了,廖孝卿昆誌鵬和契明陽這些長輩,安排好了酒店,宴請那些趕來吊唁和幫忙的去了。
家裏隻剩下了紀子辰廖弘景幾個兄弟,再有就是沈勝男溫敬珠和顧可心帶著三個孩子。
脫掉孝服,紀子辰三天了才去洗澡收拾了一下自己,再下來時,大家都坐在客廳裏等著他,孩子們由顧可心帶著去上樓換衣服了。
“大哥,”見紀子辰坐下,廖弘景趁著顧可心和孩子們不在說起了正事兒。
“二哥給……給他們放在武警醫院看著了,傷得不輕,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你看……”
說到紀俊輝和梁慧的傷勢,晉浩然跟周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挨著廖弘景坐著的沈勝男。
晉浩然送人去了醫院後,經過檢查,紀俊輝手腳的大筋都斷了,即便接好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靈活,算是真的廢了。
而梁慧被沈勝男那一腳踹的,竟然脾髒破裂,搶救了兩個小時才出了手術室。
說道紀俊輝夫妻,沈勝男抬眼看了看紀子辰。
“大哥,人是我傷得,你怪我我也不後悔。”
“勝勝……”廖弘景拉了一下沈勝男示意她不要說話這麽強勢,沈勝男一扒拉他的手。
“幹嘛?這話我不說還能讓別人替我向大哥解釋嗎?沒必要,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他們應該受到懲罰,就算紀爺爺活著我也會這麽做!”
周昊無語的搖搖頭,沈勝男這性子真是太剛了!
紀子辰看了看沈勝男揚起一抹苦笑。
“弟妹,你別跟三兒急,你做的對,你做了我不能做的,大哥要謝謝你。”
“呃……”沈勝男被紀子辰的回應噎了一下,原本很足的氣勢一下都沒了。
原想畢竟是紀子辰親爹媽,知道傷成那樣,明著不責怪她心裏也會有點埋怨,沒想到紀子辰竟然會這麽說,沈勝男鬆了口氣卻也有些尷尬了。
“你打算怎麽安排他們?我們沒有驚動警署,紀爺爺剛去世,還是盡量別鬧出什麽新聞好。”晉浩然接過話問道。
紀子辰閉了閉眼睛最後搖搖頭。
“我一眼也不想看到他們了,明天就安排人送他們出國,再也不許他們踏上帝都,在那邊找個地方讓他們有吃有喝的住著,也算對得起她生我一場了。”
廖弘景點點頭。
這也是他這兩天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紀子辰這樣做也算到頭了,讓這對無良的爹媽遠遠的離開,好吃好喝供養起來,既不被人詬病,也不讓自己背負太多,畢竟親生父母嘛。
沈勝男幾個擔心大家一下都走了,剩下紀子辰跟夢辰兩個會難過,商量著輪班留下陪父子倆幾天。
紀子辰說不用,出人意料的是,一向靦腆的顧可心也當著大家表示她不會離開,繼續在這照顧紀子辰和孩子。
不止沈勝男幾個,這次紀子辰也有些意外,看著連白花都沒來得及摘下的顧可心,紀子辰感動的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大家都折騰的有些筋疲力盡,各自上車回家,周昊路上給施佩打了個電話,馬修已經穩定,施佩這會兒沒在醫院回家休息了。
周昊知道母親沒事就直接趕去了301。
紀家這邊辦喪事,周昊三天都沒過來看呂英蓮了,到了病房門口,隔著窗子看到呂英蓮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呂玉河正在給她一瓣一瓣的遞橘子。
周昊擰了擰眉沒急著進去,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長長歎了口氣。
呂英蓮的病情不容樂觀,醫生再次的檢查出來,對比之前檢查的結果,認為呂英蓮的病情比預想的還要複雜嚴重,已經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了。
周昊心情很沉重,這幾天忙活著還好,現在過來想到後媽不久也要像紀爺爺一樣孤零零的去一個沒人陪伴的世界,周昊就覺得整個心都酸透了。
不曾經曆就不會有深刻的體會,看著紀子辰那樣的難過,想著不久以後自己也得照樣來過,周昊仰起頭做了幾個深深的呼吸。
“小昊?”周勝安從護士站回來,看到兒子坐在外麵詫異的喊了一聲走了過來。
“怎麽坐外麵?”
“剛從大哥那裏回來,坐這歇會兒。”周昊坐起來看了看父親。
“我媽這兩天怎麽樣?”
“還好,有藥頂著倒是不怎麽難受,就是辛苦玉河這孩子了,這兩天又請了假沒黑沒夜的陪著你媽。”周勝安坐在兒子身邊感歎著。
周昊沒出聲,望著對麵的病房出了會神,半天扭臉看了看父親。
“爸,我想跟呂玉河明後天的把結婚證領了去。”
“啊?”周勝安一愣,詫異的看著兒子。
“小昊,我知道你想讓你媽安心,玉河也是個好姑娘,但是結婚領證這種事情可不是盲目衝動的,你可千萬不要……”周勝安想說不要兒子步自己後塵,可話到嘴邊又不好說出來了。
“爸,您還惦記著我媽嗎?我是說施佩女士。”周昊神情認真的看過來,冷不丁的一句話問的周勝安愣怔了。
惦記嗎?怎麽能不惦記?那個女人已經刻進了骨髓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可是麵對兒子,周勝安卻做不到坦然承認。
裏麵是病重垂危的妻子,即便不愛也要有份尊重,更何況呂英蓮對周昊從小就像親生的一樣,換話說,這個女人對周家對孩子都是有功之臣。
這個時候跟兒子我我依然深愛著你親媽,這話怎麽說的出口?
“爸,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我跟你不一樣。”周昊望著對麵的白牆眼神有些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