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將心比心
“我，我沒有……”秦月芳急忙走過去，蹲下身子，裝作去撿蘋果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可是她的手指卻抖得根本不成樣子。
“沒有什麽？”陸靳錚莞爾一笑，“沒有裝瘋，還是沒有裝啞，還是沒有貪婪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撿了幾次，她都沒有辦法捏緊那個蘋果，索性放棄想法，蹲在地上，避開男人那雙太具有攻擊性的眼眸。
就算這樣，她依然能夠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刀刃一般，讓人如芒刺在背。
秦月芳的耳邊便傳來一片刺耳的椅腳摩擦地麵的聲音，緊接著，男人高大的身影落了下來，雖然隻是坐在椅子上，可是在她麵前，卻還是如同泰山壓頂般的感覺。
“你是誰？為什麽要問這個？”她緩緩抬起頭，對視，長時間如此，脖子特別僵硬。
眼見著對方從落座之後，就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甚至不帶任何動作，隻是用鷹隼般的眸子盯著自己。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我……”秦月芳有些受不住地咽了口唾沫，堪堪躲開男人的視線，“你到底是什麽人？”
餘光中，隻見男人抬著頭，虛盯盯著前方。修長的手指，淡定地從懷裏掏出一盒煙，抖了一根出來，夾在手指中來回倒騰，卻並不急去點燃。
就如同一隻貓抓住的老鼠，沒有處死掌中之物，而是饒有興致地無聊把玩。
“我是什麽人，你沒有必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午夜夢回的時候，摸著良心，好好問問自己，你霸占著別人的女兒，是否有過心虛？”
“我……我……”秦月芳的身體不停地抖動。
這幾天的不安跟膽怯，現在被人挑明，心裏的罪惡感，立刻衍生到了最大的點。
她張了張唇，想要讓對方別說了，可是她的失語症才剛剛好，這會兒一著急，更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發音。
旁邊，響起了啪嗒的一聲脆響，一道藍光竄起，映照著男人的臉，更加冷硬淡漠。
就連說出來的話，更讓她感覺如同淬了冰似的，讓人心底生寒。
“你可知道她也有自己真正的家人，你可知道就因為你們這點自私自利的心理，讓她和親人分隔。她的家人都在殷殷期盼她歸來，她的丈夫跟她的女兒，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找她！你可知道每個夜晚你安心睡叫，享受著所謂‘女兒’的照顧時，她的親朋好友，卻在孤枕難眠。將心比心，這麽多人都在痛苦，你卻獨享親情？”
“我……”秦月芳一噎，“我……沒有，我，我也不想的……”
其實這段時間，秦月芳的心裏也不好受，可就像那天顧嚴慶說的，如果顧曉真的離開了她，自己可能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她明白這麽做是不對，可她隻是想要活著而已，難道連這個最低的要求，也很過份嗎？
“看在你給她當過幾天母親的份上，我希望你能主動說出實話。當然，如果這事你還是下不定決心的話，那便隻能由我來出麵。你應當清楚，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完，陸靳錚也不再多作停留，便起身準備退出病房。
顧曉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在他跟她之間這些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希望他們再橫生什麽誤會。
房間的門，打開又關上。
秦月芳終於將地上的蘋果撿了起來，放進一旁的果盤，思緒怔怔出著神。
以前腦子不好使的時候，是有聽顧嚴慶在她耳邊自言自語叨叨過，說是曉曉跟一對父女走的特別近。
現在看來，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顧曉回冰城認識的那個男人，並且很有可能，他們就是曉曉真正的丈夫跟女兒。
雖然，她很需要女兒，可如果這份安穩日子，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她的這份安穩，又是真的安穩嗎？
而且這個男人，看著雖然冷漠無情，實際卻也算仁至義盡。
他走之前的那句話，她其實也聽懂了。
如果她自己主動跟顧曉說明事實，可能最後她們之間的情義，還有一絲絲挽回的可能。但如果有一天，當對方從別人那裏知道真相，隻怕她真的要徹底失去這個女兒了！
另一邊，半個小時後。
朱醫生讓買的藥並不難找。顧曉便去了離療養院最近的藥店。
回來之後，她先去了醫生辦公室，和對方談了一陣，才急急回到病房。
一進門，顧曉便一眼看見如同失了魂一般的秦月芳。就連她進來，將一把拉開的椅子放回原位，都毫無察覺。
“媽？媽？”秦月芳這個樣子，她真的有些不放心。
整個人看上去一點精氣神都沒有，顧曉擔心她為失語症的事情心煩，又小聲地叫了一聲，“你想什麽呢？”
顧曉的聲音，讓秦月芳慢慢回過神來。
她指著桌子上那個盒子裏的煙頭問道：“媽，這是誰來過嗎？”
這種煙她雖然沒有見到過，可光看那煙嘴，就知道一定價格不菲。
她跟母親不是冰城當地人，並沒有什麽有錢的朋友。
秦月芳順著顧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當看到那半截鑲著金的煙頭時，雙眸閃了閃。
之後，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緩緩抬起頭來。
“一個……一個穿著深色西裝……大概這麽高的男人……他長得非常俊美……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隻是氣氛比較冷……”
深色西裝、皮膚白皙，身高又是那麽高的。
幾乎第一時間，顧曉的腦海裏，就飛快組成了一個人型，爾後，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陸靳錚？”不知道為何，當那個人名衝出腦海，她的心都快揪成麻花，跳動得特別快。一邊希望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一邊又不希望是。
“曉曉……別愣著了……快去啊……”
秦月芳推了顧曉一把，她才如夢初醒般，轉身衝了出去。
隻是，人剛到門口，她才意識到什麽，一下子停在原地，緩緩轉過頭來，“媽，媽，你怎麽又……會說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