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坐吃山空
那日之後，顧曉再也沒有在醫院裏見過陸靳錚，她的日子又恢複到了以前的那種樣子。可她卻總是覺得，生活好似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每天早上的九點，是各科主治醫生巡房的時間，這天，顧曉陪著秦月芳吃早飯沒多久，朱醫生便過來巡房。
都是一些基本的日常項目，這些日子她們也已經習慣。
朱醫生過來的時候，秦月芳立刻配合著做完了檢查。
“嗯，很好，恢複的挺不錯。”朱醫生滿意地點了點頭，拿筆做了一下記錄，之後才看向顧曉。
“顧小姐，照目前這種情況來看，你母親的病已經基本的穩定了，不會再出現不久之前那種歇斯底裏的情況。隻是這種情況還是需要謹慎的維護，最好的辦法就是長期待在我們這裏療養。”
“長期？”顧曉皺了皺眉頭，當初她來的時候，也是做好了可能會治療時間比較長的準備，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病會需要長期療養。
雖然她們在這裏的治病費用已經全部報銷，可是畢竟還有日常的花銷，不能坐吃山空。
就最近這段時間，顧曉已經花費了她大半的積蓄，如果再這麽下去，隻怕她媽沒有死在那個病上，也會死在餓肚子上了。
她甚至都可以很狗血地想像，到時候事件一出，媒體的標題肯定是：
《某知名療養院，一病人終於治好疾病，卻與女兒雙雙被餓死在病房》
“曉曉！”秦月芳拍了拍還在走神的顧曉肩頭。
“啊？”顧曉怔然回過神來，茫然看了一眼身後的病房：“朱醫生走啦？”
秦月芳點了點頭，伸手拿過果盤裏的幾顆葡萄遞了過去，“嗯，他看你在想事情，就跟我打了一聲招呼走了。曉曉，剛剛朱醫生跟你說什麽，是不是媽這個病很難治？”
“沒有沒有。”
“曉曉，不用騙媽。媽跟你說，媽活了大半輩子，早就已經活夠了。生死對於媽來說，已經看淡了。媽能在清醒的時候，跟你相處這麽一段美好的時光，知足了！”
聞言，顧曉鼻頭一酸，努力勾起一抹笑意，她從秦月芳的手裏接過葡萄，小聲嗔道：“媽，你胡說什麽呢！剛剛朱醫生說，你的病現在基本已經穩定，跟正常人無異了。”
秦月芳還是有些不相信：“真的？你別騙媽。那你跟媽說說，剛剛為什麽不開心？”
顧曉將幾個葡萄飛快地丟進了嘴裏，站了起來，扶著秦月芳，將她按到椅子上坐下。
“真的！比珍珠還真！我騙你做什麽，我剛剛隻是昨晚沒有睡好，有些蒙神而已。”
秦月芳總算打消了心底的一些疑慮：“那你趕快休息休息。”
“沒事。我現在先出去洗把臉，洗洗就清醒了。”顧曉從洗手間裏麵，拿過自己的洗漱用品，轉身出了門。
直到把門關上，她才靠著門板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爾後雙眸垂下，盯著手機，怔怔出了一會兒神，她瞼起神，往前走了幾步。
沒有人的地方，顧曉撥通了顧嚴慶的電話，“喂？”
電話那端的噪音特別嘈雜，顧曉隻能將手機拿離一點點，重新說話。
“爸，是我。是這樣的，醫院這邊可能要長期治療。最近呢，我身上的錢，基本在日常開支的時候，就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你看看你那裏……”
顧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嚴慶急急忙忙打斷。
“曉曉啊，爸哪來的錢啊？這些年家裏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有點錢，我都拿去給你媽看病了。你想想，如果真的有錢，我還需要次次去江總那裏拿錢給你媽看病嗎？”
“可是咱們在美國不是有處房產嗎？”
“那是貸款的，錢沒還完沒法變賣。”顧嚴慶沉吟一會兒：“曉曉，要不，爸給你上陸總或者江總那裏借點？”
“別！”顧曉著急打斷顧嚴慶的設想，“算了，你沒錢就算了吧，我也隻是隨口問問，當我什麽也沒說，我自己再想辦法。”
掛斷電話，顧曉抬手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靠在牆壁上發呆。
樓梯口平素人並不是很多，偶爾有的那麽幾個，也是保潔坐在這裏小憩一下。
顧曉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坐在樓梯間的保潔人員。可能是太熱的原因，那人手裏正拿著一份報紙當成扇子扇風。
顧曉的餘光突然掃到那張報紙上的新聞，陡然站直了身體，“阿姨，請問這份報紙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保潔阿姨回過頭，見是一個笑得一臉甜美的小姑娘：“哦，這個報紙啊，給你吧！我們主管辦公室裏，還有好多份呢！”
“謝謝您。”顧曉趕緊道謝，拿過報紙看了一會兒，雙眸滑過一抹考量。
重新回到病房，秦月芳還坐在那張椅子上，盯著樓下草地上一群玩耍的小孩子在看。
聽到開門聲，她將視線從玻璃窗移開，看向身後，“曉曉回來啦，好點了嗎？”
顧曉將洗漱用品用架子撐了起來，掛到房間裏的陽台上，“媽，你說如果白天你獨自在醫院待著，我出去工作，然後我晚上回來陪你怎麽樣？”
“工作？”秦月芳蹙了蹙眉。
“嗯，今天朱醫生說您這病，沒什麽大礙了，可後麵都需要在這裏療養，所以我就想著，要不，我在冰城找個工作做做吧！”
秦月芳在心裏思忖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也好，你們年輕人天天待在醫院，也不是個事。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精氣神好的很，要是在病房實在無聊，我老婆子就下去，跟那些小孩子待待，你是沒有看到喲，那些肉肉的小臉，甜甜的笑容，看著有多可愛。”
秦月芳如此支持，顧曉稍稍鬆了一口氣，她就著身子坐到椅子扶手上，靠著母親的肩頭。
在兩人都沒有看到的地方，房間的門，被人輕輕帶了起來。
人流僻靜的地方，朱醫生拿著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陸總，我剛聽到顧小姐說她要去找工作，好像是去參加三天後那個人才市場的招聘會。”
“好的好的，我會盯緊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陸總，您太客氣了！”
結束通話，陸靳錚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看向一邊的田倫：“田秘書，三天後的人才市場招聘會，我要親自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