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羔羊（11）
鬼腳趾這東西，葉楓還真的不是從科教頻道看到的。
而是在一場差不過是在十年之前的一場行動中。
當時他剛剛加入到SWAT沒多久，還是一名撒也不懂的純新人，腦子裏除了空氣，別無二無。不過在職業生涯的前兩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表現得還算是不錯。
但是在第三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葉楓碰上了點麻煩。
他害怕了。
而且怕得要死。
那是葉楓人生中第一次麵對生死考驗，即便他一向心高氣傲，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但是在見真章兒的時候，葉楓還是掉鏈子了。
那次行動是去XX碼頭執行抓捕任務。
讓葉楓和他的隊員始料不及的是，那些本應該在聽到喊話後立刻束手就擒的犯罪分子們，一個個竟然一點自覺都沒有，而是端著比葉楓等人手中武器火力更大的東西，和他們直接對射了起來。
葉楓的一位隊友在第一輪交鋒中就敗下陣來，直接找閻王報道去了。
雖然這其中有這位倒黴的大哥沒把防彈頭盔係好的因素，但是這種在自己眼前，認識的人突然死亡的畫麵，直接讓當時的葉楓大腦宕機了。
要不是他的隊長非常負責，強拉硬拽，把葉楓拖到了安全的地方，葉楓可能已經犧牲在那次慘烈的交鋒中了。
雖然SWAT行動隊上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在重整旗鼓後，專業的畢竟是專業的，那群犯罪分子很快就主動投降了。沒有主動投降的，都被當場擊斃。
在這些瘋狂的犯罪分子誓死保衛的集裝箱中，是一箱箱已經風幹的奇怪的果實。
後來經過核實，這一箱箱東西，是某種致幻能力極強的新型致幻劑的原材料，國內沒有這一物種。
由於這件事一直是葉楓唯恐避之不及的慘痛經曆，所以即使葉楓看著這東西十分的眼熟，但是沒能第一時間想起來。
而且在集裝箱中的鬼腳趾，和大棚中的鬼腳趾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一個幹癟，一個新鮮，很難聯想到一起。
“該死．．．竟然是鬼腳趾。”
意識到自己正在采摘的東西是如此的邪惡、可怖，葉楓強忍住一把火把所有的大棚都毀掉的念頭，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他想要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身旁正在埋頭工作的張芷晴，但是話到嘴邊，看到張芷晴望向自己的冷漠的眼神，葉楓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
“沒事，芷——賽琳娜，我有些累了。”
“那劉休妻。”
葉楓知道她的意思是‘那就休息’。
其實對於自己能夠毫無困難的對張芷晴含糊不清的話進行翻譯，葉楓自己也覺得非常奇怪。
“嗯。”
午休十分，葉楓總算找到了一個和張芷晴單獨相處的機會。
“芷晴。”
“嗯？”
“我發現了。”葉楓抬頭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確定沒有人接近他們倆，這才壓低聲音在張芷晴的耳邊說了自己的發現。
聽完後，張芷晴抬頭看向葉楓：“你確定？”
迎著張芷晴的目光，葉楓沒有來的感到一陣心悸。
我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我是在怕她？
怎麽可能。
葉楓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嗯，應該是，不然這麽大個社區，哪來的資金來維持正常運轉呢？這個社區裏少說也有百十來個人，吃穿用度雖然簡樸，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據我所知，鬼腳趾這東西還沒有人能夠在國內種植成功過。價格比等重量的黃金差不了多少——”
張芷晴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這東西是明明白白的違禁品，是絕對不允許被種植，哼，單憑這一點，這個社區就必須被鏟除！”葉楓惡狠狠的說道，“我就知道那個凱恩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成立在社區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製造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讓進行鬼腳趾的種植。
“該死，可能社區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一事實。芷晴，你說徐夢的死，會不會就是因為他發現了這一秘密，所以才被人幹掉的呢？”
葉楓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但是張芷晴遲遲沒有給他任何反饋，這讓他有些詫異。
當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時候，這才發現原本站在他右手邊的張芷晴已經不見了。
“人呢？”葉楓自言自語道，“什麽毛病啊．．．走之前至少說一聲啊．．．”
葉楓搖搖頭，轉身跟著人群向著塑料大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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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和葉梓在火車站無所事事的坐了一上午了。
也就是說，他們倆已經坐了將近七個小時。
兩人達到京陽市南城車站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此時，太陽卻已經來到了頭上，但是王軒的叔叔王通卻仍沒有來到火車站上班。
他遲到了。
好幾個小時。
後果很嚴重。
當王通終於想起今天自己要值班，並匆匆忙忙的感到火車站後，他先是被領導狠狠的訓斥了半個小時，又被罰了幾百塊錢。
當上官明和葉梓找到他的時候，這位中年大叔一副想要咬人的恐怖表情。
“王軒那小子留下來的東西？我怎麽知道？”他不耐煩的嚷嚷道。如果不是看在葉梓是一位美女的緣故，他還多少壓製著脾氣，否則他一定會當場發飆的。
幸虧他沒有，畢竟上官明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葉梓耐著性子問道：“您沒有保管？”
“我管他那個呢！”
“呃．．．那您知道那些被淘汰的儲物箱的下落嗎？”
“嗯．．．我記得似乎就放在放雜物的倉庫裏，要是沒有被直接丟掉的話。”
“可能還在？太好了。”葉梓長出一口氣，“哥哥——”這聲甜到膩人的哥哥總算是讓王通的大餅臉舒張了不少，雖然上官明皺起了眉，“——您一定知道倉庫的位置，對不對？”
王通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知道倒是知道。”
“您能抽時間帶我們去一趟嗎？”葉梓發著嗲，“求您了，您最好了，好不好？”
她抓住王通的胳膊，一同撒嬌。王通已經好些年沒有碰上過這樣的事情了，美的鼻涕泡都出來了。而站在一旁冷眼觀瞧的上官明的雙眼，幾乎能噴出熊熊烈火。
王通屈服了，他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雖然心裏已經美的不知道北在那邊了。他說：“好了，好了，下不為例哦。”
“哥哥您最好了！”
葉梓激動的原地蹦了一下，她轉頭看向表情十分無奈的上官明，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用口型無聲的說道：“搞定。”
或許用錢更簡單。上官明想。直接丟給這孫子一遝一百的鈔票，啥事都解決了。
說是倉庫，其實就是一間沒什麽用的大屋子，一推開們，一股灰塵撲麵而來，險些讓王通摔個跟頭。
“就是這裏了，我就不進去了。”王通心有餘悸的後退了幾步，“你們倆去找吧，我記得那排儲物櫃當時被送到這裏來了。”
“謝謝您，叔叔。”
“叔叔？”
注視著勇敢走進屋內的葉梓，王通這位中年大叔的那顆少男之心破碎了。
沒有理會悵然若失的王通——他正在為沒向葉梓要聯係方式的後悔，實際上如果他真的開口了，可能會更後悔，畢竟上官明一直死死的盯著他——葉梓捂住嘴，走進灰塵繚繞的儲物間內。
這裏麵大部分都是被淘汰下來的桌椅板凳，還是一些報廢了的機器，葉梓在其中還看到了好幾台用來案件行李箱的那棟設備。
“這裏，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葉梓時不時的被嗆得咳嗽幾聲，“上官，我們分頭去找，這樣效率高一點。”
“好，你小心點，別亂碰。”
“你關心我啊？”
上官明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葉梓莞爾一笑：“好了，去忙吧。”
“嗯。”
或許上官明平時是一匹不羈的野狼，但是在葉梓的麵前，他就是一條聽話的大金毛而已，它會拆家，但不會在葉梓的麵前。
在這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人仔細逛過的諾大的房間中，葉梓和上官明在堆積成山的炸雜物中搜尋著那可能並不在這裏儲物櫃。
尋找著那個可能早已經丟失了的王軒想要保護的東西。
這是個繁重的工作。
是一項枯燥的工作。
除了一簇簇噴出的煙塵外，你還要與各種鋒利的尖銳物品作鬥爭，那些看起來搖搖欲墜的雜物堆，更是讓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深思熟慮。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不想被雜物掩埋的話，動作一定要輕柔。
這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或是在滾燙的火鍋湯水上練習輕功水上漂，需要意誌力和行動力的雙重加持。
索性，老天爺也不會虧待努力的人，雖然他老人家在你努力的過程中，會表現的一場苛刻。
在一堆雜物的下麵，已經是灰頭土臉的葉梓，眼神無意間瞟到了一串數字，她發現了一排儲物箱，以及那個數字‘426’．
在王軒的信裏麵出現過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