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濃於水（18）
“是吧，很可疑的樣子。”張芷晴說，“也不知道他這麽頻繁的回老家是在做什麽。難不成他老家的祖宅要動遷？應該不至於吧，農村的房子不是輕易不讓動嗎。”
“徐夢老家是農村的？”
“嗯，是L市燈塔鄉靠山屯的。”
“原來如此。”
“對了，你看，葉楓，這個東西我覺得很可疑誒。”張芷晴用鼠標點開了一則購物記錄，時間顯示這件物品是在上官慶宇去世前一個禮拜被徐夢簽收的。
“這是啥？車載公仔嗎？”
葉楓打量著屏幕上那張放大的圖片，這是一個白色為主、點綴黑綠兩色的小公仔，從材質看，似乎是塑料製品。
“不是，是新出的高科技投影儀。”
“投影儀？徐夢買這東西幹嘛？開會用嗎？”葉楓看了一眼價格，“我去？三萬八？就這麽個小東西，就敢要價將近四萬塊？搶呢？”
“切，瞅你那個土包子樣。”張芷晴嫌棄的看了葉楓一眼，“都說了，這是高科技誒，高科技等同於高價格，要你四萬咋了？愛買不買。”
“好吧，反正我是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葉楓說，“徐夢果然是有點實力啊，閑著沒事買個四萬多的玩具，可以。”
“羨慕吧。”
“切，羨慕個毛線。”葉楓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有那錢幹啥不好。”
“你管呢，錢是人家賺的，想咋花就咋花。”張芷晴說，“不過徐夢他確實很少網購，你看，他的購物記錄才短短的幾頁而已。”
“是啊．．．他買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呃．．．好像都是些高端情趣用品啊。”
張芷晴臉頰微微泛紅：“可能是這東西比較隱秘吧，現實中去買有些抹不開麵。總之就這樣吧。”她直接把網頁關掉了。
葉楓和她都紅著臉不說話。
“————生孩子沒XX的畜生！”王建仁仍在宣泄，“老子啥都沒幹，一覺睡醒，身家直接跌了好幾萬，TMD，還有地兒說理嗎？！”
剛被他撿回來的紙抽，再一次和坑坑窪窪的牆壁來了次親密接觸。
趁著上官明不在京陽市，葉楓抽空去見了仍在醫院治療的韓英梅女士幾次。雖然這種私底下的行為有些不光彩，但是葉楓不得不這樣做。如果上官明知情的話，他一定會阻止葉楓。
事實證明，葉楓統統是在白費力氣。
韓英梅女士一見到他，就像是要心髒病發作一般，根本不給葉楓任何開口的機會，幾次三番下來，葉楓都隻能灰溜溜的在醫生和護士的責難聲中逃離病房。
看樣子，韓英梅是打定主意不想再和葉楓說一個字，想要從她口中獲取到信息的路已經被徹底封死。
因為這件事，葉楓和上官明險些再次幹起來。
另一件讓葉楓更加不爽的事情，是張芷晴竟然背著他和那名叫做黃粱的偵探有聯係，得知這一情況的時候，葉楓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被人背叛所引發的憤怒。
不過張芷晴對葉楓的過激反應非常不以為然，她隻是淡淡的反問了葉楓一句：“你是誰啊？我想見誰就見誰。要你管？”
葉楓被噎的夠嗆。
張芷晴聯係黃粱是為了讓他幫忙去調查一下上官淩的下落。原本張芷晴是打算付給他勞務費的，但是黃粱一分錢都不要，而是強烈要求如果事成之後張芷晴和他共進燭光晚餐。
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張芷晴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所以你就把你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告訴那個混賬了？”葉楓瞪大眼睛看著張芷晴，眼神中的不滿和憤怒都快要凝結成實物了。
“不是所有的信息。”張芷晴說，“他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我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他了，就這麽簡單。而且黃粱也不是混賬，他是為舉止優雅的紳士。”
“紳士？這不是罵人的話嗎？”
“無論多麽高雅的詞匯，到你的嘴裏都像是罵人的話。”張芷晴挖苦道，“總之讓黃粱去搜尋上官淩的下落，百利而不一害。話說你激動個什麽勁兒啊？”
“我哪裏激動了？”葉楓誇張的辯解道，“我隻是不滿你向社會閑散人員——”
“閑散人員？黃粱可是有偵探執照的。”
“——透露NHD掌握的案件線索，這些可都是機密，應該被妥善的保護！”葉楓義正言辭道，“你怎麽就能這麽不小心呢？”
“黃粱？你們剛剛是不是說黃粱這個名字了？”一直在打瞌睡的王建仁大叔突然說話了，而且語氣異常的嚴肅。
“大叔，你認識黃粱？”
“是不是一個長得還不錯，但是臉上總是掛著欠揍笑容的舉止浮誇、做作的男人？”
葉楓點點頭：“大王，你認識這個人？”
“當然認識，曾經的重案組的王牌。”王建仁說，“不過黃粱不是在京陽市混，他曾隸屬於龍源市的警察總署。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這小子歲數不大，本事卻不小，有兩下子。”
葉楓冷哼了一聲：“切，還不是被扒裝了。”
“黃粱嗎？不是，據我所知他是主動辭職。”王建仁說，“緣由好像是他當時的女友出事了，被想要報複他的一群王八蛋給侮辱了。聽說後來女孩自盡了。黃粱單槍匹馬把那群王八蛋都給打殘了，然後他就離開了警隊。這事兒在幾年前鬧得很大。”
葉楓閉嘴不言語了。
張芷晴說“”“沒想到黃粱還有這樣的過往啊．．．”
“話說你們是咋認識他的？他現在在京陽市混？”
“嗯，黃粱目前開了一間偵探事務所。”
“好嘛，聽上去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王建仁說，“總之這個黃粱不是個善茬，你們在和他接觸的過程中都注點意。”
張芷晴說：“沒事，我看黃粱不像是壞人。”
“壞人還能讓你一眼看出來？”葉楓說，“我看他就不像是好人！”
“誰在你眼裏都不是好人。”張芷晴翻了個白眼，“你眼睛髒。抽口去洗洗眼睛吧，別去騷擾韓英梅女士了。”
“你說的也太過分了．．．”
“是嗎？我這還是打了折的呢。”
“行吧，對方辯友，您說的都對，能讓我舉白旗投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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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葉楓的心情仍沒有好轉。壞消息接踵而至，讓他應接不暇。案件調查的停滯，突然冒出來的黃粱，都讓他倍感心煩。
吃完晚飯後，葉楓回到臥室，試圖看看書分散一下精力。
十分鍾後，發現自己已經反複讀同一段文字超過五遍後，葉楓把這本大部頭小說合上，隨手放在枕邊。
看不進去。
注視著頭上天花板上吊墜著的散發溫暖光線的吊燈，葉楓的心情仍被焦慮和煩躁所充斥著。
那個吊兒郎當的黃粱一看就沒打什麽正經注意，芷晴怎麽就看不出來呢？他想。殺害上官慶宇的凶手真的是至今下落不明的上官淩嗎？這位已經深陷麻煩漩渦中的紈絝大少究竟躲在哪裏？靠什麽維持生計？
一個又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在葉楓的頭腦中盤旋，如同一群嗡嗡叫的蒼蠅，攪擾得他一刻不得安寧。
葉楓開始第N＋1次回溯整個事件的經過，試圖理清脈絡。
嫌疑人一個個出現，又一個個被排除，橫亙在葉楓和真相之間的這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還是不在場證明這個繞不去的難題。
目前可以排除嫌疑的人有韓英梅。
數個當天在那棟鄉間別墅中的客人或是工作人員，都可以為她作證，證明她沒有接近過死者的書房。
上官強也可以排除嫌疑。
那名比大多數男人還要身材壯碩的健身私教李囡囡能夠為他作證，證明上官強在事發當晚一直在她的公寓內照看貓狗。
徐夢。
雖然他疑似存在撒謊和破壞案發現場的舉動，但是他所擁有的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能夠確保他不存在作案條件。
唯一沒有被排除嫌疑的人，就隻有上官淩了。
他被人目擊過在案發當天出現在那棟別墅的附近。而且更不言而喻的是，他已經失蹤將近一個月了。
一個心懷坦蕩的人，為什麽會突然人間蒸發、藏匿行蹤呢？
即使不願意接受，葉楓也不得不承認，上官淩弑父的可能性是所有設想中最大的。
隻不過殺人動機仍讓葉楓如鯁在喉。
和上官強不同，上官強應該是上官慶宇的骨肉，而且由於之前上官慶宇更改遺囑的行為，葉楓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上官淩身上明確的殺人動機。
難不成上官淩其實有精神病史，碰巧在犯病的情況下，失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如果上官慶宇的死因是被人勒死，或是被人捅死的話，葉楓還勉強能夠接受這種設想。但問題是上官慶宇的死因並不多見。
思來想去，葉楓最終還是把注意力放回到徐夢的身上。
這個人，目前嫌疑最大。
他是當天唯一一名和被害人有過長時間相處的人。
單憑這一點，徐夢就是殺人凶手的有力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