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逃殺(17)
我選擇用這棟方式幹掉王思明,可能也是潛意識希望你能看穿這個手法,然後趁事情還沒有完全無法挽回之前阻止我吧。
已經無所謂了。
第二個目標,我選擇的是齊斌。
選這個人我承認有些牽強附會,他算是被我拉來充數了。我實際上聯係了不下二十個人,這些人都是這幾年內我尋找到的目標,但是真正來到那棟別墅的人,就隻有那四個人,不得已,我才找上了你。
楓哥,你一定很生氣吧,下輩子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的。
有些跑題了,回到齊斌身上。
事實上,我並不能確定第二個死亡的人是不是齊斌,如果他們都住進事先分配好的房間內,齊斌應該就是第二個死的人。
在他所住的房間中,我放置了一個超大個的玩具熊,它曾經是我送給妹妹的禮物。在玩具熊的標簽上,還有我妹妹的名字,不知道楓哥你有沒有注意到,應該不會吧,那個小標簽很不顯眼,應該不會有人留意到。
在那個玩具熊的肚子裏,我放置了一個發射器,這裝置能夠把一柄鋒利的匕首射出去。我很厲害吧,哈哈,這個裝置是我動手做的,其實不複雜,買了幾個電動玩具,然後和一個弩箭組合在一起就能弄出來。
我還在裝置上連接了一個攝像頭,方便我進行瞄準。做好後我實驗了幾次,效果還不錯,畢竟我可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楓哥,你不知道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有多開心,我終於能完成心願了,然後去找我的家人,和他們團聚。
你說我會上天堂嗎?楓哥,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妹妹肯定已經在天上團聚了。我算是個好人嗎?算是吧,畢竟我救過那麽多人、抓過那麽多壞蛋,就算這四個死在別墅中的人,也是罪有應得。
不管了,誰知道死後會發生什麽。說不定死了就是死了,沒有地獄和天堂的區別,隻是神魂湮滅了而已。
又跑題了,我怎麽總是跑題?我說到哪兒了?對,齊斌會被我的裝置射死。把他幹掉後,我相信那棟別墅中還活著的幾個人,一定會陷入到恐慌中吧,我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但是我希望事情的發展能夠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齊斌死後,我接下來的目標是肖一展。這個男人很不好對付,我能感覺到他的疑心是最重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順利的幹掉他。
我給他設計的死法是致幻。
楓哥,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的,也是致命的,在某種極端環境下,人通常都會痛恨自己的想象力,因為除了將恐懼無限的放大外,想象力沒有一丁點的用處。我想做個試驗,看看肖一展會不會屈服於自己的恐懼。
我帶了幾塊具有強致幻作用的毒蘑菇。我會找合適的時機,讓肖一展把這幾塊毒蘑菇吃下去。你知道的,我的廚藝很不錯,得到了我爸的真傳,雖然近幾年已經有些生疏了,但是我最近一直在練習,已經找回來不少了。
希望那四個人裏麵,沒有人比我的廚藝好,否則的話我的計劃可能就無法實施了。反正也無所謂,我還準備了備用方案。在那棟別墅中,我放置了好多個死亡陷阱,我相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去。
包括我在內。
楓哥,我已經太累了。這是我最後的一次任務,完成後,我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不,我不是為了贖罪什麽的,那四個人都背負著人命,有些人還不是一條認命。雖然他們之前逃過了製裁,但是正義不會缺席。它或許會遲到,但一定會以某種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來懲罰你。
說來還有些搞笑,楓哥,這句話我好像是從你的嘴裏第一次聽到的。你總是不分場合的誇誇其談,而在陌生人的麵前,又總是擺出一副高冷的模樣,你呀,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又跑題了,你一定都看煩了吧,別著急,我就快說完了。對,幹掉肖一展後,我就會自我了斷,去和家人團聚。別為我傷心,楓哥,千萬別,你知道我這個人最受不了眼淚,尤其是男人的眼淚。我會含著微笑死去,真的,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從我家人一個個離開我開始,這一天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它終於來了。
你肯定會說這一切都不值得。我太了解你了,楓哥。沒什麽值不值得,人活著,一定得有個目標,不是嗎?有些人為了錢,有些人為了權,有些人為了名。對於我而言,我活著就是為了家人。
我沒有家人了,所以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就是這麽簡單。我曾經試著去愛另一人,去找尋新的家人。但是我做不到,楓哥,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我真的努力的嚐試過來。
對了,我似乎忘說了一個人,鄭雨萌。其實嚴格算起來,這個女人應該是我計劃中最先對付的目標。如果計劃的進展沒有出現差錯的話,我會交給鄭雨萌一個口罩,這個放在透明袋子中的口罩上麵,被我事先噴灑了致命的細菌,隻要她戴上這個口罩,她就死定了。
這種細菌或許會立刻引發病變,或許會潛伏一段時間——據說長的有好幾年——才會發揮作用。但無論如何,隻要她被細菌感染了,她就死定了。
我是看國外的一則新聞的時候,學習到了這種殺人手段。為了弄到這種細菌,楓哥,我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簡直不堪回首,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不是也被感染了,誰知道呢,我其實也不在乎。
隻要別在我執行計劃的過程中發作就好。
楓哥,別為我難過,真的,我都不難過呢,你難過個啥兒。記住我的叮囑,一定要保護好你的家人,保護好你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不能亡羊補牢,因為有些錯誤你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是不是說的太多了?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寫過這麽長的信了,都是短信啥的。感覺寫了好多錯別字。楓哥,我要去開車接你了,要不該趕不及了。
我還記得多年以前,我們也是經常這樣,我開著你的車,你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我們漫無目的的兜風消磨時間。如果時間能夠回到那個時候該多好,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最親的朋友就在身旁,最愛的家人就在遠方。
行了,不說了,楓哥,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再見’這兩個字,你總是裝腔作勢的重複雷蒙德.錢德勒的那句名言:每說一次再見,都是死去一點點。
但這一次,我不得不說了。
葉楓,再見。
信的落款是:永遠愛你的博洋。
輕薄的信紙從葉楓的指尖滑落,掉落在辦公桌麵上,沾染到了一滴滴淚水。淡藍色墨水被淚水浸濕,一朵朵婆娑的花綻放在一行行隱含血淚的文字間。
“葉楓,你怎麽了?你哭什麽啊?”
低頭看向放在地上的零食箱子,張芷晴這才發現身旁葉楓的異常狀態,她慌亂的摘下耳機,轉頭看向默默哭泣的葉楓。
王建仁打著鼾聲,掩蓋了葉楓近乎不可聞的抽泣聲。
葉楓抬起頭,注視著天花板,任由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葉楓,你別嚇我啊?咋了?前女友的來信?她結婚生子了?”張芷晴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或則是前男友的來信?”
“我本能阻止這一切的……”葉楓哽咽道,“我本來能救博洋一命的,那棟別墅中本來可以一個人都不死的,我應該阻止這一切,我必須阻止這一切的……”
“你說什麽呢?葉楓,怎麽了?你別這樣啊?”張芷晴急的已經出哭腔了,她衝王建仁吼道,“大叔!!別裝睡了!!葉楓瘋了!!”
回應她的隻有更加響亮的鼾聲。
“該死.……葉楓,你別激動。”張芷晴說,“需要我給你妹妹打電話嗎?我這就讓啊梓立刻趕過來——”
“不用。”葉楓抓住了她的手臂,“我沒事,哭完就沒事了,我隻是——隻是有些難受而已……”
“葉楓.……”
葉楓自責道:“芷晴,這一切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多關心博洋一點,看出他身上不對勁的地方,或許根本不會死這麽多人。如果我這幾年裏不是自哀自怨,而是能夠多少關注一下博洋的近況,他也不會走向絕路。芷晴,我這個人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不是你的錯,葉楓,不是你的錯。”張芷晴站起身,輕柔的把葉楓擁入懷裏,“要怪,也隻能怪命運無常作弄人啊.……”
趴在桌上的王建仁睜開一絲眼縫,注視著依偎在一起的張芷晴和葉楓,他一邊繼續打鼾、一邊輕聲嘀咕著:“用得著我添亂嗎?葉楓那小子能需要我的安慰?切,丫頭,有你就足夠了。”
在葉楓哽咽的抽泣聲中,京陽市迎來了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場雪。在空中舞動的紛繁雪花像是組成了一架純淨的梯子,歡快的迎接著一個靈魂登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