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057 蠢貨
翟梓悅心思比較單純，原來被葉正文氣得要死，聽邱蔚然這一說，又隱約覺得葉正文攔著她出門未必就是惡意。
隻是，有關葉正文究竟是不是漢奸這個問題，她心裏還是挺糾結的。
她覺得，對她來說，這種問題還是太複雜了……
“沒問題。”
翟梓悅好奇的看了一眼邱蔚然手裏的鈔票，說道：“邱醫生，你傷還沒好，有事盡管讓我去做就好了。”
“我嘴饞了。”
邱蔚然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幫我去一趟斜對過的海貨店，給於掌櫃說，我想吃他那裏的魷魚幹了。不過他那裏的魷魚幹有好有壞，你先給他錢，叫他挑一些好的，再給我送過來。”
“好，我這就去！”
翟梓悅答應一聲，轉身要走。
邱蔚然把她叫住了，指指她的臉，輕笑道：“先洗把臉再去吧！你都快哭成花臉貓了。”
“啊？”
翟梓悅臉上一紅，趕緊先鑽去衛生間洗臉了。
過了沒一會兒，她從樓下帶了早餐回來，告訴邱蔚然說：“邱醫生對不起，我剛一下樓，劉哥跟我說於掌櫃今天沒開張。”
“是嗎？”
邱蔚然一愣神，隨即意識到，於掌櫃可能已經按照鍾元良的安排，去西城旅社那邊實地了解情況了……
……
……
葉正文他們剛剛吃過早飯，李永福和王二虎就把馬天瑞送回來了。
在北城巡查隊後院牢房裏被關了一個晚上，這小子身上沾了不少髒東西，臉色也很難看，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葉少爺，人給您送過來了！”
李永福進門表功道：“唉呀媽呀，今天真是太懸了，我要再晚去一會兒，我們隊長就要開始查牢房了，差一點就得把這小子的抓捕記錄遞上去。”
“有勞李巡查。”
葉正文嗬嗬笑著說道：“小孩子不懂事，讓你和二虎費心了。這樣，找個時間咱們一起喝酒。”
“葉少爺別客氣！有事您說話，鳶都城別的地方咱不敢說，至少曹家巷這條街上，有咱們弟兄在這兒，肯定都沒問題！”
李永福要的隻是葉正文念他的好，喝不喝酒倒在其次，他心裏美得冒泡，拱手告辭道：“那什麽，我跟二虎得繼續巡邏去了，您忙著。”
“葉大夫再見。”
王二虎也朝葉正文拱了拱手，順便掃了馬天瑞一眼，說道：“小夥子，好好聽葉大夫的話，以後辦事穩重著點！”
等他倆走了，馬天瑞那裏就跟拿走了頭頂上一塊石頭一樣，撇著嘴嘀咕道：“兩個二鬼子，神氣什麽？”
“人家神氣不神氣的，動動嘴就能決定關你一陣還是把你放嘍！”
葉正文橫他一眼，說道：“現在你倒神氣了，剛才幹什麽去了？”
這話無疑直接戳了馬天瑞的痛處，馬天瑞臉色漲得通紅，咬牙道：“要你管！”
倆人正說著，翟梓悅在樓上聽見動靜，飛快的跑下樓來：“馬天瑞！馬天瑞你回來了？！”
她激動的來到馬天瑞麵前，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沒事吧？在牢房裏沒被難為吧？他們打你沒有？”
“沒有，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就跟被重新恢複了生機一樣，馬天瑞甚至還有些得意的在翟梓悅麵前轉了個圈，說道：“巡查隊的牢房也就那麽回事，不就是髒點臭點嗎？我不怕！”
“真棒！”
翟梓悅看他滿眼都是小星星，說道：“咱們全校同學你是第一個被抓進去之後又被安安全全放回來的吧？馬天瑞，你太厲害了！”
“咳咳……”
葉正文翻個白眼，對他倆說道：“小馬同學好不容易放回來了，以後老實點吧！沒事少在街上亂竄。我撈你一回行，再撈第二回，我自己都開不了口。”
“你可以不撈！我又沒求著你！”
馬天瑞根本不領情，反倒嗆著說：“實話告訴你，別說我這回根本沒犯什麽事，這幫巡查二鬼子不敢把我怎麽樣！就算我是在撒傳單貼標語的時候被抓的，我也不怕！”
“小兔崽子有沒有良心？”
二流子一邊聽著不幹了，瞪眼道：“少爺不是看翟小姐麵子，知道你是誰？撈你出來還撈出仇來了？”
“天瑞你少說兩句！”
翟梓悅對葉正文有意見，僅僅因為葉正文不讓她回學校，但在馬天瑞的事情上，她覺得馬天瑞這樣說是過分的。所以她不好意思的對葉正文說道：“葉大夫，馬天瑞不太會說話，你別介意。我替他謝謝你！”
“他謝不謝我，其實我不在意。梓悅包括你在內，你倆是好是歹，其實跟我關係也不大。”
葉正文猶豫再三，還是說道：“老實說，你們為抗日事業幹點力所能及的事，我其實並不反對，但是有些事真不是光憑一腔熱血就能做的。抓我我不怕，打死我我也不怕，這個話說著容易，事到臨頭的時候真能這麽淡然嗎？”
頓了頓，他又說：“更何況，報效祖國就一定要耽擱著學業，上街活動嗎？你們謹守學生本分，好好學習，等將來有一天憑著文化知識為建設祖國做貢獻，不也是另外一種愛國嗎？”
“國將不國，何談建設祖國？”
馬天瑞直接頂撞道：“照你說的，我們現在隻管學習，那你告訴我，以後我建設的是我們的祖國，還是侵略者的國？全國人民都照你說的這樣做，那跟甘心做亡國奴有什麽區別？”
“你這孩子這麽說就是抬杠了好吧？”
葉正文有點惱：“我的意思是，抗日救國不是喊口號，也不是貼標語撒傳單這麽簡單，每個人都可以用最適合自己的方式抗日！”
“那撒傳單貼標語，喚醒民眾就是最適合我們學生的方式！”馬天瑞梗著脖子說。
“你……”
葉正文氣得肝顫，指著他鼻子說道：“有種！那你去吧！去撒傳單貼標語去吧！”
“你以為我不敢！”
馬天瑞說道：“我們早組織好了，明天我們還要上街組織活動！明天……”
“住嘴！”
葉正文臉色驟變，厲聲大喝一句，甩手給他一巴掌。
馬天瑞被打懵了，瞪圓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葉正文，就好像看見一個怪物。
“明天是吧？明天你們要上街組織活動是吧？你忘了你一直口口聲聲說我是漢奸了？嗯？”
葉正文極其嚴厲的喝問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是一個漢奸，你敢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你就是一個漢奸！”
馬天瑞咬牙罵道：“我死不死跟你沒關係！漢奸！走狗！”
他看葉正文又想揮巴掌，調頭就跑了。
“邊死去！”
葉正文臉都黑了，恨恨說道：“蠢貨，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還抗日，你先抗命吧！什麽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