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馬在叫 0088 生氣
上午九點多鍾的時候,醫館一樓檢查室的深田一郎已經針灸完,並且把葉正文給他熬的藥喝了下去。
等他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葉正文再次給他號了號脈,告訴他說:“深田隊長,你身體恢複情況還可以,不過,有些不適的情況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是嗎?”
深田一郎臉上的肌肉一抽,問道:“葉大夫,那我得多長時間才能徹底恢複?”
“徹底恢複的事,我也不敢說,醫生也不是神,希望你能理解。”
葉正文指指他抽搐的臉龐,說道:“不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一個星期之後,深田隊長臉上肌肉的不自主抽搐症狀應該會消失掉。當然,從今天開始,您的眼睛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麽不適感了。”
一邊說,一邊把一個鏡子遞給深田一郎,他又說道:“我已經給你抓了三服藥,把熬藥的注意事項也都交代給護士了,回去之後您千萬記得按時吃藥。”
“好的,我一定按時吃藥。”
深田一郎已經在鏡子裏確認自己的眼睛恢複了正常,而且自我感覺的確是沒有什麽不適感,不禁感激的說道:“昨天的事情就是一個教訓,我堅決不會再把葉大夫的話當耳旁風了!您放心!”
“這個事情上,我放不放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深田隊長必須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您說呢?”
葉正文嗬嗬一笑,又說:“還有啊,有個事情我需要格外的囑咐您兩句。以後不管遇上什麽事,都最好保持心平氣和,不要動怒,不要生氣。你這個病其實最怕的就是生氣,隻要你不生氣,哪怕是少生氣,對你的身體康複也會很有好處的。”
“我記下了!”
深田一郎使勁點點頭,說道:“您說得對,我至少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隻有擁有一個好身體,才能更好的為帝國服務!”
葉正文淺淺一笑,沒有搭話。
在門口把深田一郎送走之後,葉正文順道瞟了一眼斜對過的海貨店,發現於掌櫃還沒開門,不免有些好奇:於掌櫃還沒回來的麽?
回樓上看了看邱蔚然,見她在陽台上站著,就微笑著上前,問道:“深田一郎剛走,你就坐不住了?不怕他在車上看見你?你可是重傷在身的人呢!”
“再重傷在身,也得讓人出來透口氣吧?怎麽,你想讓我在裏麵憋死?”
邱蔚然瞟他一眼,說道:“深田一郎這個事你做的挺漂亮的,我看街上來來回回驅趕發傳單那些人的基本上都是巡查,看樣是亂成一鍋粥了。”
“這事我可不敢居功,主要是有別人成功把小鬼子特務跟警備大隊全都牽製住了。”
從葉正文的角度上望出去,自家醫館門口也還罷了,但是在東門大街上,明顯可見很多傳單灑落在地麵上,應該都是有心人在街上擴散的,或者是膽小的人不敢帶走,隨手丟棄的。
雖說看著有點浪費,但也足見這次傳單擴散活動的聲勢,假如滿大街都是特務、二鬼子的話,估計散發傳單的人不可能這麽從容。
“話是這麽說,至少昨天晚上沒有你,恐怕共黨也沒那麽容易把潘力行和小芙蓉從西城旅社救出去。”
邱蔚然輕輕苦笑道:“唯一可憐的就是軍統了,費勁巴力的按共黨設定好的路線,去追殺潘力行,結果卻是把小鬼子特務和警備大隊全都牽製在了城外,還不知道自己做了貢獻。”
“隻能說明一件事,你們現在那位鍾副站長的腦袋瓜子不夠使。”
葉正文嗬嗬笑了,問道:“如果是你主持大局的話,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吧?”
“為什麽我聽著你這個話這麽的幸災樂禍呢?”
邱蔚然扭頭看著他,含笑說道:“早上的時候,梓悅跟我說,她懷疑你是共黨,還說你是大英雄呢!”
“別鬧!”
葉正文臉色立刻變了,跟受了驚嚇一樣,火速靠近到她的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小聲問道:“你沒跟她胡說八道吧?”
“你說的胡說八道啥意思?”
邱蔚然問:“擔心我給她說你是共黨?”
“你看你!你知道我不是的啊!”
葉正文苦著臉說道:“梓悅她還是個學生,天真爛漫,出去說話嘴上都沒個把門的,萬一一不小心對外說我是共黨,我就完蛋了。”
“不怕!”
邱蔚然掩嘴笑道:“我會想辦法告訴共黨,讓他們去救你的。”
“邊去!”
葉正文在她腰上撓一把,咬牙道:“信不信我第一個把你招出來,說你是共黨?”
“少來!你可沒這樣的機會。”
邱蔚然揚起眉梢說道:“別人看你現在這個樣,也知道你不是共黨——人家共黨可沒這麽隨隨便便對女同誌動手動腳的。”
“胡說!我什麽時候動手動腳了?”
葉正文咧嘴笑了:“我這分明是動腰。”
……
……
黑色的小轎車穿行在鳶都城的街頭,坐在後排車座上的深田一郎並不意外的看到了街頭散落的傳單,偶爾還能看到有些行人的手裏端著傳單一邊走一邊看。
盡管他謹記葉正文的醫囑,不要動怒,不要生氣,但他的臉色還是一點點變黑了。
“到底什麽情況?”
他忍不住問司機:“街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傳單?巡查隊和警備大隊都是幹什麽吃的?”
“隊長,今天早上突然有大批人集體湧上街頭,大肆散播傳單,還在街道顯眼的一些牆壁上張貼標語!”
司機回答說:“我接到的消息說,巡查隊倒是上街抓過,但對方人手太多,時不時的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給他們打掩護,巡查抓捕的工作難以為繼。聽說還發生了好幾起巡查被圍堵的事件,不是當事巡查機警,都可能受傷。”
“八嘎!巡查隊這幫人都是廢物,指望他們做點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深田一郎問道:“警備大隊呢?警備大隊那麽多人怎麽沒出來抓人?”
司機為難的回應道:“呃……警備大隊昨天晚上不是被您調出去圍捕軍統了嗎?”
“……”
深田一郎一陣氣憋,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車子在前方路口拐彎,車頭還沒調過去,忽然就有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不偏不倚的撞在車頭上。
司機緊急踩下刹車,下去一看,就見地上躺著個學生,一隻手捂著磕破了褲子的膝蓋,另外一隻手裏兀自抓著大把的傳單。